“周王，軍師，我微子啓來認罰來了。”微子啓不管侍衛們的吆喝，衝着府院裡大喊起來，“殷商早完了，我也不是殷商一族了，我曉得，以前的殷商欺壓盤剝、壓制了豳人。我們錯了，今天特地前來認錯認罰的，不論梟首還是醢，啓都認了。”
“這不是司馬嗎，你在這裡又喊又叫的，還打扮成這樣子，呢丟不丟人？”啓正喊得起勁時候，府院裡出來一人，把他攔住了，“儘管殷受死了，殷商也完了，你好歹還是成湯的後人，你這樣子以上也不穿一件，今後九泉之下，朗格去見成湯？”
“軍師，啓今天是來認罰的，”擡頭一看是姜子牙在對他說話，微子啓心下暗自高興，嘴上說道，“我曉得，我們以前爲豳人做的太過，害死了不少的豳人。今天我微子啓，特地來領罰，梟首、刖鼻，還是醢，我都認了。”
“你把我周人當啥子了？以爲還是你們殷商嗎，那樣殘忍！還醢？”姜子牙衝微子啓吼道，“我個人倒是真想把你們殷人都醢了，可是文王的遺訓不允許我們那樣子做。”姜子牙說着，一把吧啓給提進了府院，“到了周王跟前，再不要提啥子醢了，聽到沒得？”
“軍師教訓，啓記住了。”
兩人一路來了姬發的宮室，姜子牙過去坐下了，微子啓只得戰戰兢兢地靠門邊站着，沒有一語。
“你看你，像啥子樣子，衣服也不穿一件？”姬發做作了半天，還是沉不住氣了，責說道，“成湯的臉都讓丟盡了。給微子啓一件衣裳。”一旁的侍女趕緊把手裡的衣裳遞過來。微子啓急忙轉過身，用背後的手接了。姬發門外衝侍衛說道：“給他把手解開。”侍衛過來解了微子啓綁着的手臂，頓時痠麻的手臂舒服多了，血脈也流暢了。微子啓，把衣裳穿在了身上。
“周王，軍師，啓今天是來爲我們祖先以前犯下的滔天罪行，認罰的……”
“行了行了，”微子啓想要再次檢討殷商的罪行時候，姬發打斷了他，“現在屋裡就我們三個人，還做那些爪子？”門外的侍衛和裡屋的侍女看到啓的形象，聽了他的檢討，各自暗自在心底發笑，硬是強行忍住，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
“跟你說吧，那天在朝歌街道上，我看見你和祿父在掃大街了，”姬發說道，“你曉得，我爲啥子要裝作沒有看見你的樣子嗎？我就是要告訴你，你們殷商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你們的優越、高人一等的待遇沒有了，你們和我大周的子民是一樣的了。你懂嗎，曉得不？”
“我曉得，我曉得。”微子啓趕緊承認說道。
“現在，我們有好多事情要做，顧不上你的，”姬發說道，“但是，你爲我大周做的事情，奭跟我說了，我們周人不會忘記的。”說完，姬發不再說話了，姜子牙就帶着微子啓出來了。
路上，姜子牙對啓說道：“生活上困難吧，今後有啥子事情，直接去我的府院，不要來周王這裡了，周王顧不上你的。”姜子牙掏出兩個貝殼，遞給啓，“去把自己收拾一下吧，別這樣到處亂跑了。”
“謝謝軍師，謝謝周王。”微子啓對着姜子牙一頓點頭哈腰，回了把男女的茅草屋，心情比來時真是天壤之別，好極了。
7
現在的武王姬發，更加憂心忡忡了。
當時在朝歌，做完告捷禮和社祭後，姬旦、姬奭帶着武王再次登上了鹿臺，站在高高的鹿臺上，俯瞰着腳下的朝歌。那時的鹿臺已經打掃乾淨，不再有燒過的灰塵。
瞭望一下腳下的巨大空院子，裡面的虎豹野獸都裝上車，運往了周原。武王心下不禁有一些欷歔：“這偌大的園子，就爲了滿足殷受個人的搏擊愛好，而耗費了那數不清的貝殼和糧食，還有那本該在田地中種糧食莊稼的奴隸。也不曉得，死了多少奴隸。怪不得殷商失了人心，我一天就殺了他殷受，滅了他的殷商宗祀。”想到宗祀，武王心下又有些生氣，或者不舒暢了。“尚父和旦都說，‘滅人國，要存人祀’，這不給那些心懷不軌的殷商遺民留下了念想嗎？要是那幫人還不死心，甚至死灰復燃，我大周豈不又有麻煩了？我他媽真不曉得，那些古人，姒啓、子履成湯爲啥子要給前朝存宗祀，這不給自己留下禍根嗎？哎，真是的，我也是無語了！”
這個問題，困擾在武王腦子裡，揮之不去，直到晚上躺在朝歌后宮的牀上，武王還在想這個問題，還沒有放棄試圖找到解決的辦法。“哎，要是不行，老子一把火燒了他媽的宗祀，後人就少了許多的麻煩。”想到毀宗祀，武王腦海裡又想到了周文王，“可是文王是以仁慈治理國家的，毀人宗祀，顯然違背了文王的治國理念。爸啊爸，你也真是的，弄啥子仁慈嗎？弄得我姬發現在左不是，右不是的，我好爲難哦。”
武王在思想裡，閉上眼睛，朦朦朧朧地睡過去了。
不知什麼時候，文王來了武王面前，衝武王吼道：“你個不孝子，居然違背老子的治國理念。老子打死你！”氣沖沖的文王舉着手裡的柺杖就朝武王額頭敲了下來。
武王趕緊躲閃起來，同時嘴裡解說道：“爸，爸，你聽兒子說，我還沒有燒他的的宗祀呢，你啷個就開始打我了？我現在只是想想嘛。”
“想一想，也不行！”文王厲聲吼道，手裡停在半空的柺杖還是敲了下來，“喯”的一聲響亮，好似敲在銅盆上。
武王被文王這一擊痛徹心扉的敲，頓時痛醒過來，用手一摸額頭，上面好似真的有一個鼓起的腫包，隱隱約約，似有似無，那痛楚也是似有似無的。醒來後的武王再也沒有睡着了，心下做出了決定，“存人祀”。
存人祀，就得給殷商遺民封一個國，這個國君就讓祿父來做好了。由商人管理商人，有啥子事情，他們商人自己內部解決，省的老子麻煩。“嘿嘿，我武王的腦子就是不一樣，聰明透頂！”武王想着想着，不由笑出了聲音，“就這麼辦！”
細一想，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萬一，祿父領着那幫遺民暴亂起事呢？”武王更睡不着了，“我該朗格做？監視？”一想到“監視”武王又釋然了，“對，就是監視。老子在祿父周邊份封幾個我姬姓的諸侯國，讓他們來監視祿父的一舉一動，問題就解決了。我們的國都在鎬京，這些監視祿父的諸侯，還可以應對東夷人的叛亂，還有南邊的荊蠻、淮夷等。對就這個辦法。”武王終於可以入睡了。
當外面的太陽光射進來時候，武王再次醒過來了，腦子裡還是昨夜思想的事情，“殷商前後持續了五百來年，勢力可以說根深蒂固，儘管表面上的勢力被我大周消滅了，可還有許多暗藏着的勢力存在，一事消滅不了，另外還有在東南淮夷征討的黃飛虎、飛廉之流，還手握重兵，不曉得我派出去的招撫，是不是能夠成功，要是黃飛虎、飛廉不接受我的招撫呢……”這一想，武王的頭就大如鬥了，嘴裡不由大呼一聲“啊——！”震得房頂落下些許灰塵。
“祁周伯，”外面的侍女趕緊進來，站在武王牀前，微笑問候道，“早飯給你準備好了。”
“曉得了。”武王應了一聲。
上午，武王梳洗過，正在後宮院子裡觀賞着景色，舊太子祿父進來了，小心翼翼地站在武王身後，侷促不安，“小民，聽侍女說，周王昨夜睡得不好，是不是周王，有換牀的習慣？”
“哎，啥子周王哦，我還是祁周伯呢，你家的爸爸纔是王。”武王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呢還是叫我祁周伯吧。”
“我家的那個王早死了，不存在了。”祿父低聲說道，生怕惹得武王不高興了，自己的小命也就玩完了，“現在，你纔是王，我們大中國的王。我現在不過是，提前幾天喊你‘王’而已。”
“提前幾天而已，”武王忽然笑了，“不過提前幾天而已……，好，好，你喜歡，就叫吧。哈哈哈。”武王忽然大笑起來。
看到武王忽然笑了，祿父的心情跟着放鬆了，暗自慶幸，“今天我這條小命終於保住了。”
下午，姜子牙來到後宮武王的房間，侍女送了茶水上來後就退下去了。過一會姬旦、姬奭、散宜生都進來了，侍女上來，都一一送來茶水，下去了。
“今天，大家都一起來了，好似商量好的一樣，你們該是有啥子事情吧？”武王笑說道，“不過，也好，我倒是有件事情，正要和大家商量。”
“武王請講。”姜子牙微笑地看着姬發。
“現在，殷商的遺民很多，該昂個安置他們，”武王說道，“不曉得尚父，和各位有啥子想法沒得？要是有的話，說出來聽聽。”
“‘滅人國，存人祀’，是文王哦一貫做法，也是我大中國閒人的一貫做法，”姜子牙說道，“現在，該武王考慮這件事情了。姜尚想啊，我們也應該繼承文王的做法，存下殷商的宗祀，供殷商遺民紀念。”
“保存他們的宗祀是沒得問題的，”說到文王，武王似乎又趕到額頭有些隱隱作痛了，不自覺地伸手莫聊一下額頭，“問題是，朗格保存法？我只想到，封印上遺民一個國，讓他們居住在一起，以體現文王的做法。但是，問題也隨之來了。萬一這些遺民不老實，起事叛亂了，我們豈不是自找麻煩了？”
“關於這個問題啊，”大夫散宜生說道，“武王可以在分封諸侯國時候，考慮進去就要得了。”
“啊！”武王似乎很吃驚，隨即明白過來，說道，“是是，是要分封諸侯國，以獎賞尚父這些在牧野之戰裡做出了巨大貢獻的功臣、大將們。大家可有啥子想法？”
“分封嘛，當然是武王作爲大周的王，是佔據鎬京地方，”姬旦找到了說話的機會，“我們這十四個姬姓兄弟呢，就圍繞在武王周邊，封一個小國，當我們的諸侯國君就要得了。”
“四個的法子要不得的。”姬奭說道，“二哥在鎬京當王，他也要人做事啊，我們都走了，去各自諸侯國裡當國君去了，鎬京的事情，哪個來做？”
“哦——”姬旦做大悟狀，“是這麼一回事啊，我到忘了這件事情。”
“還有，二哥分封諸侯時候，該分封那些人，”姬奭說道，“除了我們十四個姬姓兄弟外，還有軍師、大夫，還有太顛、閎夭、辛甲、鬻子等大將，活着的人要瘋，死了的人也不能忘了啊，他們都是爲了我們大周的建立而死的。”
“公子說得很對。”姜子牙說道，“除了姬奭說得這些，武王的幾個公子也得分封吧？”
“另外，文王的兩個弟弟泰伯、仲雍之後，哦，對了，還有虢仲，也是文王的弟弟，”散宜生說道，“也得分封啊。”
“哎呀，這樣子說起來，還真不得了啊，有這樣子多的人要分封，”武王驚訝了，“我大中國拿來這麼多的地啊？又愁人了。”額頭上的隱痛好像重了一點兒，手撫在上面，不遠移開了。
“武王，呢的額頭朗格了？”散宜生心細如髮，發現了武王的異常舉動。
“沒得啥子，就是好像有點痛。”
“那王，你太勞累了，”散宜生說道，“也許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沒得事情的。”武王說道，“大家接着說分封諸侯的事情，還有哪些需要分封的。”
“還有啊，我大中國起源於三皇五帝，”大夫散宜生說道，“那麼三皇五帝的後人是不是也該……”
“他們又沒有爲我大周的建立做出過貢獻，就不用分封了吧？”姬奭的眼睛睜得大如牛卵，滿臉的驚奇，“我們在精神上紀念他們就要得了，何必分封他們的後人？”
“公子這話就不對了。”姜子牙說道，“三皇五帝雖然沒有爲我大周的建立做出貢獻，但是我大周建立在傳承三皇五帝的精神之上的，我們現在的這一套管理方法，還有精神上的東西，都是離不開三皇五帝當初的奉獻的。我們朗格在分封時候，就忘了他們的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