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讓少女心情激動的歌聲響起在耳邊,玄妻不由得放下手上的活計,仔細地聽起來。
天上的星星伴着月亮
河裡的綠水繞着魚兒
可我是英俊瀟灑的小夥,成熟健壯
卻沒有美麗漂亮的姑娘相伴
啊
我的星星,你在哪裡
孤獨的月兒在等待
我的姑娘喲
你可聽見,我在對你訴說
這歌聲委婉、幽怨,還帶着一些期盼,玄妻停在耳裡,流進心底,起身走到門口,對着歌聲傳來的方向,深情地唱道:
星星就在天邊
它在等着月兒的呼喚
碧綠的河水在流淌
伴着魚兒在遊暢
可愛的小夥喲,別憂傷
你的姑娘就在你的心上
她是你一輩子的念想
就是海枯石爛
也不改變她的衷腸
玄妻的歌聲清脆嘹亮、激越澎湃,唱歌的小夥朝着玄妻快步跑來。等看見心中的姑娘,長長粗大的髮辮飄現在眼前,小夥又打起了退堂鼓。“朗格是你啊,那麼多的小夥在追求,你看得上我不?”
“朗格是你啊?”玄妻也驚訝了,“我們的樂正大臣。”
“美麗的姑娘,我可是個窮光蛋,”夔唱道,“家無親戚兄弟,財產全爲帝都建設消耗光。”
“主要我倆心兒齊,還有啥子困難不閃開?”玄妻接唱道。
“我們兩人結同心,共建幸福的好家園。”夔和玄妻手拉着手,走向了年輕小夥姑娘嚮往的桑林……
想起當初的相識,玄妻不由得“嘻嘻”笑起來了。
“你笑啥子?”夔問道,“是笑我嗎?”
“我啊,”玄妻說,“笑我該笑的人兒,嘻嘻。”
夔一聽玄妻的笑聲,按奈不住心底的激動,抱起她就向桑林深處走去。一陣“淅淅索索”的野草響聲靜下來後,兩人恢復了平靜,說起了悄悄話。
“現在都半夜了,四處沒得一個人,”玄妻低聲說道。“是安全太平了哦。要在以前……”
“那是。”夔一臉的驕傲,“有了刑獄大臣皋陶的刑律治理,再輔以‘五刑’的威懾,天下想不太平,都不可能。”
“你說,把那些死刑犯改流放到‘三居’之地,讓他們生不如死。”玄妻說,“那是一輩子都回不來的哦。”
“那是。”夔說,“要是能回來,那還叫流放嗎,不成了度假旅遊?”
“那--”有一個問題玄妻想說,有不知道改怎樣說,“那些押解流放犯的衙役朗格辦呢,朗格回來啊?”
“這個啊,”夔語塞了,只好說:“沿途有當地的國家接應嘛,是可以回來的。”
兩人說着話,不覺時間過得很快,都快子時了。玄妻說道:“我們回家吧。”起身蠟燭哦夔就向家走去。
不知什麼時候,兩人身後有了腳步聲,驚嚇鍀玄妻頭上冒出了冷汗,拉着夔的手不由得更緊了,牙齒也不由得連連打顫。
這時候,身後的人說話了。“你緊張啥子?”
“哎呀,你嚇死我了。”玄妻回頭看見來人,笑了。“是你們啊。”
“我們出來巡街,”皋陶帶着幾個衙役在巡街,說。“免得有壞人破壞我們的帝都大夏……對了,朗格這時候你們還在路上走呢?”
“這個啊,”夔笑說道,“你問她吧。”說着用手指了玄妻一下。
“你問這個爪子?”玄妻還是“嘻嘻”笑着,“不告訴你。你們趕緊巡街去吧,我倆回家咯。”說完拉着夔就跑遠了。
“這兩人,真是的!”皋陶無語了,和衙役繼續巡街。
7
自平庸懶惰的商均逃離大殿不知去向後,舜的退位生活過得平淡無奇。
舜還住在大殿旁的偏房裡,天天早晨起來就開始煮飯,喝完稀飯到了上午,在殿外空地上散步,溜達一個時辰,算是消化飲食,鍛鍊身體。
一天,舜溜達完回到他的偏房,看見三個以前的站殿官站在他的房門口,好像在等着什麼似的。看見舜過來,站殿官笑臉相迎,問候道:“帝君。”
舜好久買有看見這些人了,一時見了也覺鍀十分親切。“退位了,還勞煩大家想念我,十分感謝。”
站殿官聽到舜的話,就有些尷尬。其中一位說道:“禹帝在裡面等你呢。”
“等我?”舜瞪大了眼睛,“曉得爲啥子事嗎?”看見三個站殿官不說話,舜趕緊向屋裡走去。一進屋就看見禹和皋陶、伯益幹坐在杌子上不言語,舜略帶譏諷的語調說道:“喲,這不是禹帝嗎,今天朗格想起到我這間小屋子裡來了?”
“是這個樣子的,”伯益早看見舜,但裝作沒看見,聽舜這說話的語氣,不得不靠口說道,“最近,禹帝在憂慮大夏的繼承人問題,希望儘早找到一個適合的人選。這就想到舜帝你了,希望舜帝爲了大夏的未來,在辛苦一下,替帝君出去,到中國各地看看。”
“哦--”舜開始還沒有明白伯益華麗的意思,可是他也不傻,很快反應過來。“按理說,爲了中國的未來,國裡的任何人都應該爲她努力,這樣子的話,無論朗格樣子,我都不應推辭。可是,可是,我今年已經九十一歲了,身體不行了,路也走不動了,”舜吧雙手向前一攤,做出無奈狀,“實在無能爲力啊。”
“這些,我們已經爲你想到了。”伯益笑說道,“給配了一輛車,做你的腳力。車上,有所有的生活必需用品。這樣子,你就不用下車,也能正常生活一個月。”
“這樣啊--”舜真的爲難了,他實在不想再去全國各地轉了,因爲身體實在不允許他那樣。於是試探問道:“能不能……”
“不能!”皋陶打斷了舜的話,“必須走,就是現在!”
“那樣,不是在要我的老命嗎?”舜這時候悲催了,“你們不能這樣對待九十多歲的老人。”
“少廢話!”皋陶一聲斷喝。
“已經把你的生活用品裝上車了,你啥子都不用考慮了。”伯益對着舜笑眯眯的,“這就走吧。”伯益深處雙手向屋外引着舜。
舜知道,這時候不走是不行的了,只得邁着沉重的步子向外面走去,嘴裡說着“我該到啥子地方去訪賢呢?”
“南越的蒼梧可能有賢能者。”一直沒有說話的禹帝說話了,一下就把舜打發到了遙遠南越。
舜知道不能再亂說了,只好默默地出屋。屋外,一輛牛車停在不遠處--剛纔進來時沒有注意到--牛車不大,能坐下兩個人,上面堆滿了物品,一頭老黃牛站在車旁,肩上架着轅,嘴裡反芻着。舜一看,心就涼透了。“媽的,還真是要我的老命來了!”牛車上,只能坐人,沒有睡覺休息的地方。舜心裡明白,嘴上再不敢亂說話了。他知道,要是再亂說話,說不定他這條老命就真的丟在這裡了。
駕車的小夥倒是年輕力壯,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來歲,虎背熊腰的,好像力大無窮。舜走到牛車邊,笑着對小夥說:“辛苦你了。”說完,慢條斯理地爬上了車,坐好。
這時候,皋陶過來對駕車的小夥說道:“好好駕車,把舜帝送到他要去的地方,回來後,就將你的前罪全部抵消。否則,你就不要回來見你那年邁的老孃和漂亮的老婆,就算你偷偷回來了,我也要把你送去那‘三居’。”
皋陶的話,聽起來冷冰冰的,小夥知道,法不容情,就小心說道:“我回按照大人的交代,把舜送去,套想去的地方,好贖我的滔天大罪。”等舜坐好了,小夥抄起手裡鞭子,朝空中甩了一個脆響,牛車就出發,向南邊去了。
看着遠去的牛車沒了蹤影,禹大大地吐出一口氣,好像辦完了一件大事似的。伯益和皋陶心裡都明白,禹這是在替他的冤死老爸報仇。禹也在心底說道:“該死的老東西,老子沒砍了你的狗頭,已經對得起良心了。”想起冤死的老爸鯀,禹的心裡就開始流淚,手不自覺地擡起來搽眼睛,只感覺手背上溼溼的。“我的爸爸吔,兒子只能爲你做到這步了。”
牛車上的舜哭喪着臉,一路不說話。
駕車的小夥本是一個犯人,被皋陶拉出來爲舜駕車。事前說好,他主管駕車,把舜拉到舜要去的地方,他就可以回來,以此抵消他以前犯的罪行,當他的子民百姓。舜不說話,小夥只管駕車走路。
路上風塵僕僕,塵土撲滿臉面,舜也顧不上抹一把,只是呆呆地坐着。不知不覺中,舜的要酸了,背也開始痛的感覺了。舜心裡開始思想起來:真的要去那遙遠的蒼梧嗎?
舜思想一陣,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去蒼梧。我還有個弟弟嘛,完全可以去他那裡。這一下,舜的心裡升起了陽光,不在哭喪着臉。開始無話找話,和駕車的小夥擺起了龍門陣。
“小夥兒,駕車的把式不錯嘛。”舜和小夥拉着關係,套近乎,“家裡還有啥子人吶?”舜的帝君不是白當的,與人搞開關係來是一套一套的,嘴上說着話,眼睛笑眯眯的。
“上有八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兒。”小夥隨口說道。
“喲,挺順口的嘛。”舜笑得更燦爛了。
“哎,習慣了。”小夥說,不好意思了,“平時在監獄裡勞改,經常讓他們審訊,說習慣了。”停了一下,把手裡的趕車鞭子摔得啪啪響。拉車的老黃牛,跑得更歡了。“老母親今年四十了,小兒五歲。”
“就是嘛,這樣子,還差不多嘛。”舜說道,“犯了啥子法,讓他們抓起來了?”
“哎,不說了,”小夥嘆口氣,“說起來全是傷心。”小夥趕緊轉移了話題。“我們這是準備去哪裡呢,我可不曉得路啊。”
“沒關係的,到時候,我給你說,呢趕車就行了。”舜說着話在車上打起了盹。
幾十天下來,舜和趕車的小夥混得很熟了,兩人說話也很隨便,就像家裡祖孫兩個一樣。
這天,來到一個大路口,小夥把車停下,去路邊拉住一個鄉人問路。“喂,去蒼梧走那邊?”
“不曉得。”鄉人是個老頭,看着這個沒有禮貌的小夥,理都不理他,繼續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