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來自林鈺看過的盜墓筆記上的一句話,具體怎麼說林鈺也不記得了。大概是一個好辦法不應該只有一種發展可能,要有失敗後可能繼續扭轉局面的可能。
終於宇文毅被說服了,就因爲林鈺說,一個好辦法不應該只有一種發展可能。如果在樹林另一側的水平方向,兩人就算逃不了,也可以有個好說辭,能有效的拖時間再想辦法,不會讓他們過分警覺,在當地就殺人滅口。而如果按照宇文毅所說朝着回程跑,只怕兩人萬一被逮到了,對方爲了防止生變,當場殺了他們兩人。
大概過了一刻鐘多,兩人還沒回來,長孫塗有點不安,雖然兩人看着沒怎麼察覺,但是說不準兩人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
“李副官,要不要叫人過去催一催?”
“這個只怕不方便吧。”李副官則是一點都不擔心,“時間長點也說不準,畢竟林小姐說不準要拖的時間長一些。再說了,這兩人可以是一起進去的,一男一女,說點情話什麼忘了時間的也是有的。再說,讓兄弟們喘口氣也是好的,從出京到現在,這纔是第一次修整呢。”
這話說的長孫塗放心了不少,就耐下性子再等了一會兒,但是眼看着差不多兩刻鐘了,兩人還沒回來,他可就真的急了。
“不行,叫人過去找找。”長孫塗不知爲啥,只覺得有些不安心,那個林子陰森森的,好像一張怪獸的大口。他們當初之所以選這個路段就是因爲這個地方樹林濃密。人跡罕至。可是他不知道爲何卻覺得的有點不安心了起來。
“也好,如果他們沒說完話,催催也好。”李副官也覺得兩人進去的時間有點長了,再怎麼說情話。也不能說的太長時間了。“萬一走遠了,難保不迷路什麼的。”
“這倒也是種可能。”長孫塗有點懊惱道,“該叫人跟着他們的。”
“如今懊悔也沒用了。”李副官道。“派個十人小隊過去找找吧,雖然密林裡馬也走不快,可是也比兩人走得快些。”
找人又找了一刻鐘多,還沒見人回來,兩人都急了。煮熟的鴨子還要飛了不成?萬一兩人成功逃脫,怎麼辦?或者兩人竟然福大命大道,迷路迷遠了?
“不行。我得再派點人過去。”長孫塗皺起了眉頭,“李副官,你也跟着過去看看吧。”
“也行,我親自過去看看總要安心不少,你且放心吧。便是兩人真是跑了,我也能給逮了回來。”李副官這會兒也開始擔心兩人是真的察覺了什麼不對逃跑了,不過他倒是覺得兩人有點愚蠢,就這麼點地方,就算都是林子,兩個傷病號還能跑到哪裡去?一百多個人怎麼找找不到他們?
李副官翻身上馬,帶了三十人走了,沒走多久正碰上兩個迴轉來彙報的下屬。
“沒找到七皇子和林小姐兩人?怎麼回事?其他人呢?”
“我們沿着腳印什麼的找的,找了好半天。纔在往前面的方向上找到了這個。”那兵士伸手給李副官看。“應該是李小姐的東西,還有一塊布片,可能是踩掉的。”
在那兵士粗糙大手裡的是一支斷成四五截的玉釵,晶瑩剔透的翠玉在兵士滿是老繭的手心裡散發出溫潤可愛的光彩,一看就是上等貨。這等美玉,並不是能上山進林子的貧困女子所能擁有的。肯定是林小姐的東西了。
“看來還真是林小姐的東西,想來是往那去了。”李副官想了想道,“都朝那個方向搜查,務必把他們給找出來!你怎麼不動?”
李副官看着剛剛彙報的那個兵士並沒動身,有點不悅的道,“你還有什麼要彙報的?”
“那,這東西我能收着嗎?俺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美玉呢。”面對李副官的冷眼,那兵士憨厚的笑答,“雖然碎了,可是也是美玉,叫人打磨一下,做個耳墜子珠串子也可以啊。”
“你想留着就留着吧。”李副官沒好氣的看着他,“真是眼眶子淺。對了,你看到他們回來的足跡了嗎?”
“沒有,倒有兜圈子的,不過兜了一圈,似乎又朝前面走了,俺看着可能真是迷路了。”那兵士有點鄙夷的道,“要是把這些高貴人兒扔到山林裡只怕一天都活不了,連方向都不會辨別。”
李副官對於這個兵士的話,心裡雖然不太高興,卻只能裝聽不到,因爲還能用得着他。要知道專職的刺客可不好找,三皇子也不可能全部都拿來用在此處,何況他也沒養那麼多。這剩下的人,多是他養的私兵孤兒中非常忠於他的人中挑選出來的。對於此人,李副官還是有些印象的,功夫相貌什麼都不突出,但是確實在山林里長了十一二歲,很熟悉山林,才特意挑選出來的。
李副官還是很信任這人的能力的,他也漸漸覺得兩人可能真是迷路了,畢竟兩人都是錦繡里長成的,林子又濃密,在山林迷路也是很有可能的。
當然,他也不忘了遣人彙報長孫塗一聲,自己則帶着人繼續找了去。這一找又是一刻鐘,此時長孫塗是真的急了,這麼下去已經有半個時辰了。如果兩人真的是逃跑,起碼也能跑出七八里地,如果是迷路,也有四五里地了。
“不行,我要親自去找人。”長孫塗想了想道,“留下五人看着行禮剩餘馬匹等物,其他人都跟我進林子。”
還真讓林鈺料到了,幾乎所有人朝道路右側方向林子搜了過去,雖然有四五人在左側搜索,卻都注重前後方向,水平方向只是隨便搜了一下,並沒怎麼認真搜索,林鈺和宇文毅躲得很容易。
看着長孫塗帶着人馬走了。宇文毅心中大喜,就要過去搶馬,卻被林鈺拉住了,“稍微等一下。等他們走遠了再說。”
大概等了十分鐘左右上,兩人才並着肩從林子裡走出來。看守馬匹行李的五人正在無聊的侃大山,一開始並未看到兩人。等走的近了纔看到兩人,其中一位笑道。
“殿下和林小姐跑到哪裡去了?叫我們好找?長官們都進去找你們了,只剩下我們幾個了。”
“別提了,迷路了。”林鈺指了指身上衣服,“被一隻野豬給嚇的飛跑,還跌了一跤,等停下來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好半天才繞回來。”
那軍士暗笑自己兩個長官白擔心,兩人根本就不是逃跑,不然還能回來自投羅網?“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你們派幾個人過去通知一下兄弟們吧。”宇文毅想了想道,“要不你們幾個都去通知吧。一人一個方向。”
“那總要有人保護兩位貴人啊。”那軍士還是有點警覺性的,不肯單獨留着兩人。
“這樣吧,你們派三個人去通知,留下兩人就夠了。”林鈺突然開口道,“正好前方,右側,後方三個方向。”
宇文毅有點不解,等五人都走了才方便不是,可是看着林鈺給他使了個臉色。倒也沒插話。那小隊長覺得不錯,他們兩人都是會些功夫的,在軍中算是武藝精湛的了,這兩個人細皮嫩肉真打起來也只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一時,五人中的三人又上了馬,進林子去喊人回來了。林鈺此時卻走到那兩人旁邊。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讓各位擔心了。”
“不妨事不妨事,只要回來就行。”那小隊長連忙道,又看到林鈺美貌非常,笑顏如花,心裡也有些可惜,這麼個美人很快就要殞命了。可惜這趟差事急,只要到了地方就要趕快殺人,殺完人馬上走,不能在殺人前暢快一下。這麼漂亮尊貴的小姐,他可還沒上過。
林鈺看着他看着自己的目光癡迷裡透着下流猥瑣,原本心裡的那一點點猶豫也沒了,一邊賠笑說話,一邊手一揚,一些白色粉末就飄到兩人之間,形成一層薄薄的白霧。
小隊長和剩下的那個軍士只覺得頭一陣暈,還沒反應過來就直直的倒在地上。宇文毅站的雖然有點遠,也有點暈,林鈺連忙從身上扯下一個香囊給他嗅了嗅。
“這是什麼東西?”宇文毅咂舌這東西的效力,“什麼迷藥,好生厲害。”
“還記得村裡那個包大夫嗎?我請他幫忙配的,說是要防身的,這原本是山上用來迷野獸的,特殊秘方。可惜分量太少,只夠三四個人使用的。”林鈺急急地道,“眼下不是說這個時候。”
“快,脫下他們的衣服,我們換上!”林鈺一邊說,一邊開始脫那些軍士的外衣,“快點啊,過來幫忙。”
宇文毅只是一愣,很快也反應過來,不過一分鐘換上了軍士的衣服,連帶盔甲護面,遠遠的一看,誰都分辨不出來來。
“這兩人怎麼辦?”宇文毅忙問道
“塞到馬車裡去,時間來不及了。”林鈺連忙道,“過來搭把手。”
兩人把兩個軍士扔到馬車裡,林鈺正打算下車,不想宇文毅突然拔出刀來,一刀一個殺了那兩人。林鈺看着從刀尖留下來的血,嚇了一跳。
“那個藥效力很足,你不用擔心他們醒過來。”雖然知道這些人是來要自己性命的人,讓林鈺親手殺人還是有些爲難,連看到宇文毅殺人心裡也有點不舒服。
“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宇文毅把刀一扔道,“再說了,萬一效力不足,我們兩人是打不過他們的。”
林鈺也知道這等道理,只是現代人心軟,非逼到絕處,殺不得人罷了。因此只沉默了一下,也就沒再說什麼,拉着宇文毅選了兩匹馬,匆匆的跑了。
換了衣服後,果然是好很多,兩人甚至遠遠的看着幾個還沒被通知到的搜查人員。林鈺的心那一剎那幾乎從胸膛裡跳了出來,不想對方沒認出來他們,只是遠遠的做了個手勢,又扭轉到另一個方向了。
兩人換了衣服。也不敢停留,在林子右側一路狂奔,然後跑了兩刻鐘後,才拐回到大路上狂奔。只是兩人的身體都不算好。大概有小半個時辰,林鈺就有點吃不消了。
“要不我們停下來休息一下吧。”宇文毅還是比較瞭解林鈺的身體狀況的,放慢了馬。“也不差那一會兒半會的。”
“等到下個鎮子就休息。”林鈺嘆氣道,“再撐那麼一刻鐘還是可以的。”
兩人正打算換岔路,好甩開可能的追兵,一陣快速的馬蹄響就從路的另一端傳來。
“好像有大馬隊要來了。”林鈺聽了一下道,“我們趕快換一下道路。”
不過對方來的顯然比林鈺想象的還要快,幾乎是幾個呼吸間就來到不遠前,爲首一人正是殷素素。一身紫色騎裝,不若平時冰冷晶瑩,更有一份英姿颯爽。
林鈺心中大喜,宇文毅也是大大的鬆了口氣。殷素素的美貌實在太有標誌性了,幾乎沒法假冒。至於傳說中的人皮面具,林鈺專門問過白家父子,那是不可能做到這等地步,也沒必要做的。人皮面具製作工藝好像已經失傳,而且工序極爲複雜,要數年時間,戴面具都是希望自己貌不驚人,誰做那麼一個絕色來做什麼?
林鈺正要開口,卻不想對面傳來冷酷的喊聲。“什麼人敢假冒羽林衛!還不束手就擒,從實招來,不然放箭了!”
林鈺和宇文毅才反應過來,兩人還穿着假冒羽林衛的衣服。這夥人可是正經的羽林衛,自然知道其他的人都是假的,也就是說殷素素他們把自己當初假的羽林衛了。
聽到對面繳械不傻的喊聲。林鈺傻眼了,還是宇文毅反應快上一點,很快就把頭盔一扔,林鈺也有樣學樣。
“素素姐,是我!”林鈺話剛開口,眼淚卻一下子掉了下來,看着晶瑩剔透的,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林鈺的眼神好使,沒想到殷素素的眼睛也非常好,遠遠的就看清了是林鈺,也是欣喜若狂,終於鬆了口氣。連忙策馬過去,卻被身旁真正的羽林衛將軍給拉住了。
“縣主,對面可是歹徒,你又不會武藝,還是小心一點,不要過去了。”
“不妨事,對面是小玉和七皇子。”殷素素笑的很燦爛,那將軍一下子就移不開眼了,“也就是說,我們終於追上他們了。七皇子無事,小玉也無事,將軍可以等着領賞了。”
羽林衛將軍這纔回過神來,也是狂喜,畢竟若是接丟了皇子,導致皇子身死,他這條小命想要保住很困難。因此他心中的緊張不比殷素素小,此時竟是不顧形象的歡呼了起來。
林鈺和宇文毅看着對着兩人的弓箭放了下來,纔敢靠近,而大夥都紛紛下馬,給宇文毅行禮,只有殷素素是縣主,可以免跪禮。一時行禮過後,大夥都把宇文毅和林鈺重重圍了起來,當然主要是宇文毅。
殷素素在林鈺身側,眼眶也紅了,看着眼裡含淚的林鈺道,“可算是沒事了,你可嚇死我和青青了。”
林鈺抹了幾把眼淚,和殷素素互訴了幾句。不過她心裡還有一件事,正是那假冒欽差的那些人。
“素素姐,那些假冒接人來的欽差侍衛就在前面不遠處,人數大概有一百露頭,你們這二百人只怕是有些危險,不可能把他們抓住吧。”
“後面還有跟着的人呢。”殷素素笑道,“再說,他們不是散開了?各個擊破就是了。”
林鈺這才放下心來,安心的走在隊伍中間和殷素素說那隊假冒侍衛的情況。殷素素只是聽着,點頭,不時的對一邊的羽林衛將軍說幾句。
其實她有幾句話沒跟林鈺說,那就是說不準那些人看勢頭不對,逃跑了也未必。殷素素對三皇子的心思還是猜的很準的。要是能除掉個潛在敵人,那是自然好,除不掉也不能把自己這麼多潛在的勢力搭進去。只怕當初給那刺客頭子的命令裡就有看着情況不對立刻撤退的。只是見林鈺如此緊張,她倒也沒多說。
殷素素猜的果然沒錯,等他們過去的時候,早就不見人了,馬車什麼的也沒有,裡面的兩具屍體自然也不見了。可以說,基本上沒留下什麼線索,只是七皇子和林鈺記得那些人的相貌。可惜連林鈺自己都清楚,如無例外,這些人是不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
“你也別沮喪,我知道是下的這個手。”殷素素看了看不遠處的宇文毅和羽林衛將軍,冷笑了兩聲壓低生意對林鈺道。“來日方長,走着瞧。”
“這倒也是。”林鈺嘆氣道,“我也該知足了,能保住命就是好的了。其他的抓刺客,抓假冒欽差那都是朝廷的事了。只是不知道青青最近如何了,她只怕要急死了。”
“可不是急死了。”殷素素自嘆弗如,她自認爲對林鈺很好了,連這趟差事也是她爭取來的。不然她一個縣主,一個女人,雖然暗地裡有些差事,卻也輪不到她出這個頭。可是她還是達不到青青那般爲伊消得人憔悴。她也想過,如果林鈺真的死了,她只要已經盡了力,似乎也不會特別的悲傷。
林鈺不知道她的想法,不過心裡倒是徹底放鬆下來。她相信殷素素的能力,有這麼牛的人在,也輪不到她操心,休養生息就是了。
果然,這剩下的路程平平安安的,平靜的波瀾不興。一天多後,林鈺就看到了京城的那大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