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歷了大半年,柳東澤終於甘願帶着愛妻回到天目山上的玉佛精舍,當然,還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夫妻倆都惦念着獨自一人呆在精舍的小玉佛。雖說不是頭一次獨自一人留守精舍,他們夫妻也不曾超過大半年的還不回來。
一年能出去遊山玩水,體驗各地風情達三五個月之久已經滿足,人嘛,該知足,不然的話,只會苦了自己,越貪求,越求不到。
正所謂,知足者常樂,不過如此。
柳東澤和常玉心夫婦特意爲玉佛尋來世間少有的藥材與裝藥的器皿,只爲了讓小玉佛能歡迎相迎。
“怎麼回事?”人,還未靠近,常玉心便察覺不對勁,一張絕美的嬌顏盈滿了擔憂,玉佛的相貌有七成是承自她美麗無雙的孃親。“這些藥草都死了,玉佛沒有好好打理它們嗎?”。
可凝之一,玉佛絕對不可能捨棄她的藥草,她有可能棄父母於不顧,也不會不顧及她的寶貝藥草的。
從小到大,便是這副性子。
柳東澤也察覺到不對勁,精舍仍在,卻與他們離去之前有着不得不讓人正視的區別,這裡現在看起來就像一處荒涼許久無人打理之地。
平日裡,山下的農戶獵戶知曉山上有這麼一處精舍,且精舍外圍種的全都是有毒的花草,要是一不小心,便會將自己毒得死去活來。
基本上,沒有人敢上這兒來繞上一圍。
“別急,說不定玉佛沒有興趣了,想偷偷懶,咱們進去瞧瞧再說”。柳東澤柔聲安撫妻子的焦急,他也同樣焦急,一手環着妻子,一手提着包袱,扯開嗓門,用立的喊着女兒的名,“玉佛,小玉佛,爹回來了,娘也回來了,快出來迎接”。
響亮的聲音,驚飛了林間的鳥兒和地上辛苦爬着的蟲兒,卻驚不起半點人的回聲。
夫妻倆推開精舍的門,一陣味兒撲來,可見,這屋子已經好幾個月沒有打開過了。
“玉佛不在”。
“玉心,別急,玉佛不會有事的”。這一點,柳東澤倒是很確定,他的寶貝女兒性子古怪,卻也身懷絕技,平常人哪能近得了她的身。
連他這個做爹的想要近她的身都不容易,更何況是那些不識相的路人甲乙丙丁呢,根本就不夠看。
“怎麼辦,怎麼辦嘛,玉佛還那麼小,我們就不該把玉佛一個人留在家裡,要是她遇到壞人怎麼辦,她一個姑娘家的——”。常玉心紅了眼眶,一想到寶貝女兒有可能遇到的危險,連心都揪了起來,絕美的臉,也因擔憂而蒼白盡顯。
柳東澤心疼極了,將愛妻擁入懷中小心安撫。
“玉佛不在精舍裡,唯一的可能就是外出出診去了”。不然,玉佛小姑娘纔不會辛苦的下山去呢。
“不可能的,玉佛就算出去,頂多幾天就回,屋裡根本就有幾個月都沒有人動過,玉佛她——”。
“等等,等等”。柳東澤雙眼一眯,腦海中一抹光亮閃過,半晌之後,才驀然記起,他臨行之前跟玉佛說過什麼話,“玉心,我記起來了,咱們出遊之前不是告訴玉佛,臨安長孫家的長孫無病幾乎無藥可救嘛,說不定,咱們的玉佛上臨安替長孫無病治病去了”。
可能嗎?
常玉心眼露懷凝。
柳東澤點頭,極有可能,想來,也只有這個原因了,“長孫無病身上的病讓所有的神醫束手無策,長孫家雖然不曾召告天下,只要有心,卻仍是可以得知的,玉佛雖有能耐,想要治好長孫無病身上的病,還是需要時間,等她把長孫無病治好了,一定會自己回來的”,沒錯,就是這麼回事。
“還等,不要,我要去臨安找玉佛”。
“可是咱們纔剛回來”。柳東澤不是不急,“先休息兩天,你也累了”。
“要休息你去休息好了,我要見到玉佛才安心”。常玉心掙扎着要離開丈夫的懷抱,噘着脣惱怒的看着丈夫,真是一點也不知道心疼女兒的男人,玉佛那麼小,那麼漂亮,要是別人起了歹心可怎麼辦。
玉佛可是半點心機都沒有,不像眼前的男人,滿肚子的花花腸子。
一伸手,柳東澤輕巧的將妻子再度納入懷中,只差沒有仰天長嘆,“好好好,我們先去找玉佛,先去找玉佛好不好,不要氣了,氣壞了身子我會心疼的”。
“走了”。
“現在?”
“那你還想等到什麼時候”。
“是是是,我們走,我們走——”。
呃——
可憐的佛公子,如今全然成了個妻奴,且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柳氏夫婦只花了半天的時間,便來到臨安,尋到了長孫府門前,柳東澤生平對大富大貴之人沒有多大好感。
通常越富貴之人,越是財大氣粗,越是粗俗的以爲,錢是世界上萬能之物,只要多花些銀兩便以爲什麼都能買得到。
常玉心牽着丈夫的手,他的不甘怨,他的心結,她豈有不知之理,所以,他捨棄榮華富貴,權勢地位,甘願一家人隱居在天目山之中,過着悠閒的山林生活。
“跟着我就好了,你可以不說話”。常玉心體貼的道,走至大門之前,她有理的柔聲詢問,臉上,已揚着有禮的笑,“兩位小哥,請問這府中,可有一位叫做柳玉佛的小姑娘”。
眼前的美人,赫然就是長孫家大少夫人的成年樣貌,兩名門侍呆怔着看了半天,直到柳東澤不爽的瞪着他們清嗓子,兩名門侍纔回過神來。
“柳玉佛是長孫家的大少夫人,請位兩位是——”。
“大少夫人”。柳東澤狂吼,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常玉心也皺了皺眉頭,“你們弄錯了吧,我們找的玉佛才十五歲,是個小姑娘,我們是她的爹孃”。她的女兒嫁人了?不可能,他們爲人父母的還一點都不知情。
“我們的大少夫人也是個小姑娘”。
“該死”。柳東澤一步向前,伸手一把提起其中一名門侍的衣襟,將人提離了地。常玉心不再上前阻攔,溫雅的笑不見了,不有的是淡然的鎮定。“長孫家把玉佛怎麼了?”。
“不好了,不好了——”。另一名門侍驚恐的往回直奔,突來的貴客,突來的行徑,把他們都給嚇傻了。
“我我——”。被提得高高的門侍快要嚇死了。
“夫君,先放下他,抓他也沒有用,我們進去找個能說話的人,先找到玉佛再說”。
“哼”。手一鬆,門侍當場跌落了地。
夫妻倆直往裡闖,見一個掃一個,長孫家的人根本就不夠柳東澤掃的,特別是那些只有三角貓功夫的下人。
平時,長孫家可沒有人敢上門來尋事的。
“大膽,誰敢上長孫家來鬧事”。長孫浩急匆匆的奔了出來,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跟外人打過架了,盡然還有人上長孫家的門來踢場子,他可不是吃素的。“呃——”。只是一眼,所有的咒罵和不滿全數吞進了肚子裡,只要見過玉佛的人,再見他們夫妻,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們絕對是一家人,那長相,那氣質,是絕對騙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