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你看誰回來了。”沈清墨拉着木綠上了二樓,一進門就掩不住喜悅的衝着裡面說道,“木綠回來啦。”
秦正澤起身朝門口走來,深邃的目光落在木綠身上,淡淡說道,“回來就好。”
“嗯。”木綠點點頭,站在門口踟躕着不進去。
沈清墨見到木綠有些扭捏,以爲她是因爲前幾日的不辭而別有些彆扭,便岔開了話題,“你還沒見過秦九呢,這幾日你不在,他似乎還有些不習慣,昨天我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木綠擡眸看了沈清墨一眼,又忽而垂下頭,小聲說道,“那我去看看秦九。”
她也有些話想對秦九說。
“去吧,去吧。”沈清墨笑着說道,“我等下叫人送些吃食去你們房間,早上還是要填填肚子比較好,不然怕餓壞了胃。”
“好的。”木綠點了點頭,輕輕敲了敲秦九的房門。
過了一刻,門開了,她才走進去。
沈清墨看着木綠走進秦九的房間,眉頭輕蹙起來。
以前木綠和秦九住在一個屋子裡,因爲木綠要幫秦九治療,他們都沒有提起過什麼男女大妨之類的東西。木綠進房從來不會敲門,今天居然敲了門,然後……裡面開門的人是秦九嗎?
秦正澤見到她臉色有異,開口問道,“怎麼了?”
沈清墨揮手揚開一道靈,製造出一個隔音的空間,纔有些慎重的說道,“我覺得木綠這次回來之後有些怪怪的,像是有什麼心事。”
“心事?”
“嗯,她情緒很有些不對勁。”沈清墨斟酌着說道,“還有剛纔她去找秦九,居然敲門了……”
“敲門?”
“是啊,木綠性格一向大大咧咧的,又習慣了和秦九在一個屋子,進自己的屋子還需要敲門嗎?何況秦九現在的神智還沒有恢復,她敲門了怎麼知道……”說道這裡,沈清墨驀地頓住了,不敢置信的看向秦正澤。
木綠敲門了,秦九開門她才進去。
這本來也不算是什麼特別的事情,可是木綠的行爲卻和之前太不同了,而秦九的神智還沒有恢復,他就算聽到敲門聲,估計也不會當成一回事。可偏偏不可能的事情都十分可能的發生了。
這說明了什麼?
沈清墨一雙水盈盈的杏眸瞪大了,秦正澤的眸中也閃過一抹深色。
他皺眉說道,“秦九和木綠之間應該出了什麼問題,還有……”
他看了沈清墨一眼,“我懷疑秦九已經恢復了神智,甚至恢復了記憶。”
恢復了記憶?
沈清墨眼睛瞪得更大,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她之前不過猜測秦九有可能已經恢復了大半,所以木綠纔會下意識的敲門,表示對秦九的尊重,所以纔有和秦正澤這一番談話,可是現在秦正澤居然告訴她,他懷疑秦九已經恢復了神智,甚至記憶?
這也太超出她的預料了!
見到沈清墨這副吃驚的模樣,秦正澤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你不信?”他淡淡問道。
沈清墨點了點頭,“木綠不是說需要治療半年麼?現在離半年的時間還早呢……難道你是說,秦九已經在慢慢恢復了?”
“這些都需要確定。”
“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去問問!”沈清墨驀地笑起來,轉身就想去隔壁找木綠和秦九兩人。
“等等。”秦正澤將沈清墨給攬住,找了個理由,無奈的說道,“你總得讓他們有相處的時間,現在別去打擾他們。”
也是,如果秦九恢復了,最開心的一定是木綠吧,讓他們好好聊聊也好,她就不要去做一個礙事的人了。
“嗯。”沈清墨自認爲懂了。
秦正澤見她一副開心的樣子,便知道她壓根還沒有發現任何的
端倪。
這個女人雖然聰慧倔強,可是對感情來說,她總是太過遲鈍,從來都是這麼的後知後覺,甚至不知不覺。想要將她留在身邊,最好的方式就是坦白而明確的示愛,如果是默默的守護,那便永遠也別指望她會突然察覺。
也許是她的精力並沒有放在這方面,也許是她對男女情事天生不太敏感,她根本不知道秦九悄悄看向她的眼神是什麼樣的。
他是男人,所以他有極強的領地意識。秦九那樣壓抑着內心狂流的凝視,就算只是偶爾的一眼也落入了他的眼中,從京城出來沒多久,他便隱約察覺到了秦九的變化,只是他卻沒有把握,便不動聲色的繼續觀察。
然而這一次,他終於確定了秦九很有可能已經全完恢復,只是基於某種原因選擇了隱瞞。
而那個原因……秦正澤看了還在兀自喜悅的沈清墨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木綠和秦九是如何談論的,等他們從房間中出來之後,兩人似乎回到了之前。
中午下樓用餐的時候,木綠走到沈清墨面前說道,“清墨姐姐,阿九已經回覆了神智,雖然沒有恢復全部的記憶,但以後應該也會慢慢想起來,只是需要一些時間罷了。現在,他記得最清楚的還是清墨姐姐你。”
“木綠,真的嗎?”沈清墨驚喜的看着木綠,又喜悅的看向秦九。
她聽到秦九恢復了神智,還恢復了一些記憶,便驚喜得不行,後來木綠還有說什麼,她便已經顧不得去聽了。就算聽到了,可能也聽不出木綠語氣中的酸意。
秦九眸光沉靜,但看着沈清墨喜悅的笑顏,情不自禁的眼露溫柔,微微點了點頭。
然後,他一擡頭,不經意對上秦正澤疑惑打量的目光,眼中的神色頓時不自然的收斂,又回到平靜。
木綠臉上帶着甜甜的笑意,“我之前也有些忐忑呢,沒想到阿九真的恢復了,我可算是幸不辱命,今天要加餐慶祝哦。”
“當然要慶祝一下。”得到木綠的肯定,沈清墨一雙杏眸笑成了兩彎。
四個人中,也許最開心的也就是她了,其他三人則各自有各自的心事。
然而很快,沈清墨也沒了心情。
傍晚的時候,北堂宸毅出現在客棧門口。
甫一進入客棧,他便直接朝二樓走去,敲響了沈清墨的房門。
開門的人正是沈清墨,見到沈清墨的第一眼,北堂宸毅便沉聲說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沈清墨愣了一愣,然後飛快的點頭說道,“我會盡力。”
對話間,秦正澤站到了沈清墨的背後。
“跟我去一個地方,這裡不適合。”北堂宸毅開口,眉目間有揮散不去的鬱結,似乎有什麼事情在困擾着他。
“好的。”沈清墨果斷的點頭,回頭看向秦正澤,“阿澤,你要陪着我嗎?”
她知道秦正澤肯定想跟着,問出這一句也是變相的詢問北堂宸毅,北堂宸毅沒有出聲阻止,秦正澤也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我陪你。”
去隔壁和木綠及秦九交代了一聲,三人出了客棧便朝遠處掠去。
北堂宸毅帶着他們直直的朝山中走,不過進山沒多久,就帶着他們進了一個山洞。
這個山洞看起來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倒像是人爲挖掘的,因爲洞穴的形狀太規則,牆壁上的泥土也被清理得很是平整,洞穴的牆壁上挖出幾個凹槽,裡面放上了幾盞燈將洞穴照得很亮。
可是剛纔進來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洞穴裡面的光,看來外面應該是佈置了一層結界。
這兩月他就在這個山洞生活?
沈清墨好奇的看着北堂宸毅的背影,猜測他這麼做的目的,然而很快她便不用猜測了,因爲北堂宸毅伸手一揮,一張晶瑩剔透的寒玉牀便出現在山洞之中,寒玉牀的涼意頓時讓
山洞之中的溫度爲之一降,而讓沈清墨更爲震驚的是寒玉牀上躺着的一個女子。
這個女子生得極爲美麗,眉清目秀,膚白如玉,臉上白皙的肌膚甚至透着一股健康的粉色,看起來美得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人兒一般。
而沈清墨也的確在畫上見過她。
她驚愕的擡起頭,看向北堂宸毅,震驚得口不能言,“這,這個……”
當初就猜測北堂宸毅可能將月思兒給藏起來了,可是,她也沒有想過會有見到月思兒的一天。
“是。”北堂宸毅點頭,“是你母親,月思兒。”
真的,真的……是她!
沈清墨身子晃了一晃,被秦正澤有力的雙臂攬在懷中。
她聲音顫抖又飄渺,看着北堂宸毅的眼中震驚又複雜,“她死了之後,被你一直保存到了現在?”
“死了?”北堂宸毅驚訝的擡眸,像是洞察了沈清墨的心思一般。不過,他轉而就移開眼睛,看向寒玉牀上的人,緩緩說道,“她沒死,只是一直不願意醒來。”
沒死?
沈清墨又是一怔,不過情緒明顯好很多了。
寒玉牀出現在山洞裡的時候,她下意識的以爲這是用寒玉來保存月思兒的身體,卻沒有想過月思兒還有活着的可能,畢竟她在黑霧之中回憶過去的時候,親眼見到了月思兒的死亡。還有,在被王氏帶到破廟的時候,還親手打開了月思兒的棺木,看到那一具已經腐朽得不成樣子的屍體。
難道,那副棺木裡面的人,不是月思兒?
很快沈清墨就回憶之中反應過來,抓住北堂宸毅剛纔畫中的重點,問道,“她不願意醒來?爲什麼?”
“她的所有傷勢都已經恢復了,因爲服用了七魂草,靈魂力甚至比以往還要強大,我甚至將她受創的靈力根基也恢復了,但是她卻始終沒有醒來。我只能猜測是她自己不願意醒來。”
沈清墨若有所思。
難道月思兒現在的情況,就和她當初陷入綠葉夢境的那個情況一樣?
“那你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她問道。
“我希望你試一試,看能不能將她喚醒。”
“我要怎麼做呢?”沈清墨問道,她沒有絲毫這方面的經驗。
“將你的靈力探入她的身體,然後感應,見機行事。”
“好。”淺淺應答一聲,沈清墨走到寒玉牀之前。
牀上的月思兒依舊年輕貌美,和她容貌有七八成的相似,皮膚紅潤而又健康,看起來只像是不小心睡過去了一般。這就是她的母親嗎?站在寒玉牀前,沈清墨心中激盪。
她伸手握住了月思兒的手腕,閉上眼睛將靈力緩緩探入月思兒的手腕之中。
月思兒被逐出宗門的時候靈力根基被毀掉,身體裡沒有任何靈力,但是曾經修煉過的身體在接受到沈清墨靈力滋潤的時候,彷彿有一種汲取的本能,沈清墨感覺到她探入月思兒身體之中的靈力被她的身體緩緩吸收,不是惡意的,倒像是一種本能。
也許有用。
沈清墨持續的釋放着自己的靈力,當她的靈力順着月思兒體內的經絡來到她的識海,一瞬間她感覺月思兒體內的吸力一下增大,幾乎數倍吸取靈力的吸力讓沈清墨體內的靈力飛快的消失。
可她去沒有收回手,而是堅定的將手扣在月思兒的手腕上,爲她持續提供着靈力的供給。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體內的靈力已經宣告枯竭了,若是再勉強維持下去必須要燃燒生命力才行,沈清墨狠了狠心就想咬牙賭一把,可彷彿感應到了她的困境,恰在此時,月思兒體內那股莫名的吸引也驟然而停。
沈清墨擡眸朝月思兒看去,彷彿心靈感應一般,她看到月思兒的長睫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的眨了一下,在她緊張的注視之下輕輕張開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