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的是卓青青。
方星航帶人趕到卓家西山私宅的時候,卓青青正好在家。
這兩天剛好是休息日,她回家看望父母。黎澤卿看她難得回來一趟,就沒有陪卓遠河上班,而是留在家裡陪她說說話。
外面突然傳來的吵嚷聲,讓兩人都很不高興。也很奇怪,在西山別墅,竟然有人敢如此吵鬧。
卓青青說:“姨媽,我出去看看。”
黎澤卿點點頭,“去吧。我親自下廚房給你們準備晚餐。過一會你爸爸也該回來了。”
卓青青走出大門,竟然看到了方星航。而阻擋方星航等人的,是卓傢俬衛和西山警衛團的士兵。警衛團的士兵不管什麼安全部不安全部,他們只聽自己上司的命令。
“方老師,什麼事?”
方星航看到卓青青,鬆了一口氣,“青青在啊,正好。不然我還真要動手了。這是執委會的命令,你看看。”
卓青青掃了一眼方星航天訊上的電子文檔,大驚失色,然後根本就不相信,“胡說八道。我爸爸會泄密?你等着,我先打一個電話問問我爸。”
方星航皺皺眉,“對不起,你打不通了。你爸爸已經被限制了自由,禁止與外界通話。”
卓青青大怒,“誰給你的權力?”她比柏天長更像政治人物,第一反應是,這是一場陰謀。
方星航簡直無語,“卓青青,你纔看過了,是執委會授權的。”
卓青青指着方星航道:“我不信,你騙人。我爸爸自己就是執委會成員,難道他會下達抓捕自己的命令?你這是發動政變。來人,把他們圍起來。”
卓青青是黃帝星守備司令,所有黃帝星軍隊的最高指揮官。警衛團聞令,立即執行。呼啦一聲抽出武器,將方星航所帶的安全部幾個人圍在中間。
方星航暈菜,“卓青青,你是國家官員,應該知道違抗組織命令是什麼後果?根據組織原則,我有權擊斃強行阻礙執法的任何人。我可是武皇,你覺得這些士兵能擋住我嗎?”
“你敢?”
方星航無奈地說:“你要怎麼才相信?”
卓青青說:“帶我去見我爸或者嚴伯伯。”
方星航道:“你打電話吧。打給嚴老,打給柏天長、龍欣然都行。他們不會跟我一起發動政變吧?”
“天長?”卓青青大驚,“天長知道,還允許你抓我爸?”
方星航直翻白眼,“你說的什麼話?這是組織的決定。難道你家跟柏天長的關係不一般,就可以徇私枉法?”
卓青青沒理會方星航,立即給柏天長打電話,“天長,方星航來抓我爸。說是你已經知道。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抓你爸?什麼意思?把天訊對着方哥。”
卓青青得意地說:“哼,我就說你撒謊吧。”得意不到一秒,柏天長的話讓她如置冰窟,“方哥,卓遠河現在還沒抓起來嗎?”
方星航回答:“已經監禁了。我奉命來搜查他的住宅,但被你老婆攔住了,不讓進。”
柏天長喝道:“胡鬧。卓青青,方部長是執行執委會的命令,你怎麼敢阻攔?作爲黃帝星警備司令,你應該協助他纔對。”
卓青青瞪大了眼,“我協助他?我協助他抓捕我爸,查封我家?柏天長,你在幫誰說話?龍華到底是誰家的天下?”
“你······。”柏天長實在吃驚,理解不了卓青青的思維,“啥意思?你當這是家天下?”
“我沒說這是家天下。但你相信我爸會是內奸嗎?不管怎麼說,你就算退出了執委會,影響不了他們,也不應該縱容他們對付我爸爸呀。”
柏天長說,“什麼縱容,抓捕你爸是我建議的。”
卓青青更火了,“柏天長,你什麼意思?我家不反對你打倒世家,也主動獻出了四分之三的家產,你還想怎麼樣?哦,孔李榮都被踩到了,你也要將我家趕盡殺絕才能甘心嗎?那你娶我又是什麼意思?就爲了麻痹我家。”
“不可理喻。欣然,你來跟她說。”
龍欣然實在也不想跟卓青青對話,但不得不說:“青青,你先讓開,別做出違法的事來。沒人要打倒你家,現在只是在調查。事後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好吧。這事你大姐也是知道的。”
“不,你們狼狽爲奸,暗下黑手。龍欣然,你不就是想搶我老公嗎?我讓給你好啦,何必那麼狠毒?來人,將他們趕出去。”
柏天長勃然大怒,“卓青青,你瘋了。”
卓青青咬牙切齒地說:“不,我沒瘋。柏天長,我算是看清你了。你一直在利用我,利用卓家。沒有卓家的幫助,你能這麼順利奪取政權?
你口口聲聲是爲了龍華民衆的幸福,難道我就不是龍華民衆,我卓家就不是龍華民衆。你說說,我卓家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說不允許世家壟斷,我爺爺立即解散家族。你要征伐西太,我姐妹,我卓家子弟浴血奮戰。你要保護深紫星人,我沒敢動他們一根毫毛。
現在到好,你地位穩固了,就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了,拿我家開刀。你是人嗎?”
柏天長傷心了,傷心的不是卓青青的質問,而是她表現出來的意思。原來兩人的感情,在她看來,只是利益的結合。到而今,柏天長接觸的世家子弟可不少,榮子麟,李前程,孔逸道,卓青陽等等。深知他們的認知規則和行事方式。卓青青也有這種思想並不奇怪,但是將夫妻感情納入其中,就實在接受不了。極爲失望地看着卓青青,久久不語。
“怎麼啦,無話可說了嗎?”
柏天長聲音低沉地說:“我開始追你的時候,你不屑一顧。後來突然就答應了。是因爲什麼?”
卓青青說:“你開始只是一個小流氓,我當然不屑一顧。是因爲那個帳······,呃,當然是被你感動了啦。”氣急之下,脫口而出,差點說出真相。
不需要說得太多,柏天長懂了。直接掛掉了電話。
卓青青愣了。再打,柏天長不接。還準備撥,龍欣然打過來了,“青青,你過份了。這事以後再說,現在,我命令你立即讓開。方部長,執行命令。”
方星航看了卓青青一眼,繞過他走進卓家別墅。不一會,他就跑了出來,“卓青青,黎澤卿呢?怎麼不見了?”
卓青青沒好氣地說:“我怎麼知道?剛纔還在的。”
方星航嚴肅地說:“我要求你下令封鎖太空港,太空站和星門,搜捕黎澤卿。”
卓青青懶洋洋地說:“封鎖我家,抓捕我爸、我姨是你的任務,又不是我的任務。”
龍欣然在那邊也是大急,“青青,你別一錯再錯。”
卓青青突然歇斯底里地吼起來,“你還說我過份,你們不覺得自己太過份了嗎?有本事將我也抓起來呀。”
龍欣然看了鬱鬱不樂的柏天長一眼,“我可以停她的職嗎?”
柏天長點點頭。
龍欣然對着天訊說:“卓青青,我正式通知你,你被解職了,等候組織另行安排。”不等卓青青說話,龍欣然立即另給警備副司令打通天訊,宣佈軍部免去了卓青青的職務。讓他暫代警備司令,立即全星系抓捕黎澤卿。
重新撥打卓青青的電話。卓青青不接。只好打通方星航的電話,“轉告卓青青,讓她來天武星報到。”
可是黎澤卿神奇地不見了,怎麼都找不到。
龍華**宣佈了行政院人事的更迭,並全世界通緝黎澤卿。
張卓兩家被查,卓遠河下臺。消息一公佈,輿論沸騰。不說其他,全國所有的抗議聲浪頓時平息。你們提的所有要求,國家都出面給出了合理、有據的解釋和行動,你還抗議什麼?
抗議平息,其實光頭雲海潮功不可沒。科技高度發達,給人類生活帶來極大的便利。但是,有一個很大的負面因素,就是沒有了隱私。只要願意,每個人每一刻的言行,掌控天網者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雲海潮在柏天長的指示下,控制和壓縮負面言論,大力宣傳正面消息。同時爲社安部、監察部、安全部等提供確鑿的證據,指明哪些人是造謠傳謠,哪些人是別有用心,哪些人是間諜,哪些人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起鬨者。國家部門據此分別予以抓捕或警告,並向全社會公開。將少數人的險惡用心,全暴露於陽光之下。
一切付諸公開討論,人們自然分得清誰是真心爲了廣大民衆的利益,誰是糊弄和利用他們生事。網絡輿論的話語權全在雲海潮手上,哪些消息能廣泛傳播,哪些消息消失於無形,社會輿論氛圍當然爲之一清。
天武星,龍欣然和卓青陽送別柏天長。柏天長啓程前往鶴鳴星,計劃直搗對方的老巢。
龍欣然不擔心柏天長的安全,卻對這次事件之前的那個話題揪住不放,“你明明可以在事發之初,就能將所有隱藏的敵人揪出來,何必非要搞得這麼麻煩?看看,青青生氣了吧。”
柏天長苦笑着說:“神不是那麼好當的。我一開始就公佈那些人的所作所爲,可能會引起人人自危的警惕。或許所有國民真要排斥我了,因爲他們覺得自己的隱私權受到了侵犯。一點隱私都沒有,誰有安全感?現在,推辭說是監察部、安全部、社安部查出來的,沒人會有意見。
再有,經過這麼一折騰,社會廣泛參於了,人們覺得是自己分辨出了是非,而不是我們強行的說教。這對凝聚民心,比我們單方面的宣傳教育更有效。
另有一點我想錯了。當時不想打草驚蛇,誰想危害更烈。我終於知道,沒必要投機取巧,到最後看的還是實力,誰的拳頭硬。我沒耐心了,打吧,對內,我們可以儘可能減少對民衆對國家的傷害。但對外,妥協是沒用的,只能靠叢林法則。”
卓青陽問:“真的會打?”
柏天長肯定地點頭,“千萬別掉以輕心,一定會,而且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