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欣然擡頭看看窗戶,“這天還沒黑呀,怎麼有人在說夢話呢?哦,對了,我們營區就沒有天黑的時候,任何時候說夢話都不管用。”
柏天長說:“你故意的是吧。行,晚上競賽,我拒絕參加。因爲教官不讓背啊。說到哪裡我都不怕。”
龍欣然看看門外,又看看柏天長,“你真有辦法?”她可以不喜歡柏天長,但卻希望本班的成績好。教官之間,也是有競爭的。
“我說話從不撒謊。說了讓他們一字不露的背出來,就能做到。”
龍欣然不信,“你覺得可能嗎?”
“小妞,要不打個賭?就賭我這兩個組每人都背得出來,且一字不差。”
龍欣然自然覺得勝券在握,“行。真如你所說,我就不討厭你了。如果有人背錯了怎麼辦?”
柏天長撇撇嘴,“你這賭注還真······?算了,懶得跟你計較。背錯了,任打任罰,可以了吧。出去,別耽誤我們的時間。”
晚上,操場。校規背誦比賽正式開始。
所謂晚上,是按地球時間計算。在天武星,太陽始終在一個位置。沒有鐘錶的話,根本分出時間早晚。
全班學生和龍欣然,每人捧一本校規,少見的紙質書。席地而坐,圍成一個圈。
背誦者放下書走到中間,在衆人無死角的注視下背誦,其他人都是考官。
先背誦的肯定吃虧,後背誦的必然佔便宜。因爲後背的,在監督別人時,已從頭到尾多看了好多遍。
龍欣然挑釁地看着柏天長,“小流氓,你不是信心十足嗎?你們先來。”
柏天長沒興趣跟她鬥了,因爲關心的重點變成了自己的洗腦效果,祈禱千萬別有人泄密,心裡多少有些忐忑,“先來就先來,夏仲傑,上。然後你們就根據座序,一個一個背。讓他們看看,誰更優秀。呵呵,高考成績有鳥用。”
很多人噗嗤笑了出來,你柏天長的高考成績是最好的吧。
三組和四組的成員,再不像下午分組時那樣有氣無力,一個個信心百倍。
競賽,在三組四組理所當然,一組二組瞠目結舌中結束。
三組四組每人天訊上都增加了一百積分,夏仲傑和柳子煙的天訊上,還獲得了兩百小組積分。一百基礎積分,一百並列第一的獎勵積分。對方小組長獲得的基礎積分,只有四十和七十。第三名扣三十,第四名扣六十。
柏天長手一揮,“回去睡覺。按照校規,晚休時間到。”
三組四組學員,擁着柏天長返回寢室。
龍欣然呆呆地看着柏天長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這個成績有點恐怖,二十多人全部一字不露,在天武的歷史上都沒出現過。
別看校規只有十頁,可是講得極細。包括行爲規範,訓練規範,學習規則,獎懲規則,積分規則,作息時間等等。它又不像故事或詩歌那樣有個中心主題,全是生硬的條文。知道大概,每個人都沒問題,但想一字不露,幾乎不可能。龍欣然自己都辦不到。
九十分過關。一組二組沒一個人全對,甚至還有幾人需要重背。今晚不過關,積分和學分都沒有。
“不行。”龍欣然坐不住了,“必須讓他把訣竅拿出來。”爬起身就去追柏天長。如果全班都能過目不忘,哈哈,八班在本屆的排名,絕對能高居第一。
看到龍欣然追來,柏天長趕緊叮囑,“你們誰都不準透露秘密,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半年之後,嘿嘿,你們知道的。實在逼急了,就說我會灌頂大法。走快一點,趕緊回去關門睡覺。”
學生們一鬨而散。柏天長故意拖後,免得龍欣然去找其他人打聽。其實除了夏仲傑和柳子煙,其他人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龍欣然闖進寢室,提醒了他。後面每一個學生進來,他都讓別人蒙上眼。大家知道頭上罩了一個東西,然後就可以灌輸知識,但具體是什麼卻不知道。
任龍欣然百般逼問,柏天長就是不說。龍欣然又放不下架子說好話,“你不說是吧,我去問其他人。”
“你沒這權力。而且問了也沒用,這個方法就我會。”
龍欣然眼珠轉了轉,計上心頭,“我會讓你乖乖拿出來的。”得意地哼着歌走了。
柏天長一愣,背心發寒,這狡猾的女人,又有什麼毒計在等着自己。
一夜無話,第二天訓練的是隊列。對於新兵,隊列要訓練三個月。但在這裡,只有一天。雖然只有一天,但依然是最輕鬆的訓練。對於高階武師和武宗,極爲複雜的武技都不在話下,這齊步正步什麼的,輕而易舉。
“報告教官。大一八班訓練完畢。全班五十人,合格五十人。請您指示。”
龍欣然笑得像只小狐狸,“很好。稍息。下面我宣佈一項調整,一組二組改由班長柏天長親自分管,第三組四組由副班長曲如璉分管。好了,解散。”
她轉身走了。留下柏天長跟三組四組的學員面面相覷。一組二組的學員則帶着期盼。曲如璉也高興了,三組四組的積分高哇。
服從命令是天職。柏天長朝三組四組的成員投了一個儘管安心的眼神,然後解散了隊伍。
從第三天起,學員們開始感受什麼是魔鬼訓練了。
因爲每一項、每一次訓練,都要求突破極限。就說跑步,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無距離無時間限制地跑,一直要跑到你癱瘓在地才停止。長途負重跑,同樣如此,只要還能站起來,你就不許停。
別擔心健康問題,急救車隨時恭候。哪怕是你呼吸已經終止,都會將你搶救回來。只有一個標準,就是進步。第二次必須比第一次的成績好,不然,你就面臨無休止的訓練。
高階武師的目標,是初階武宗。初階武宗的目標是中階武宗。達到了,可以允許不參加訓練。這是大一整個學期的目標。
柏天長早就是中階武宗,不過他沒說。訓練還是參加,也累得像狗,因爲他也要提高。不過,往往在最後,他總是留一手,本來能跑一百公里,他跑到八十就裝跑不動。儘管如此,成績依然是全班第一。龍欣然每次故意加大他的訓練難度,美其名曰,班長嘛,自然要以身作則。他哪知柏天長要完成的話,輕輕鬆鬆。裝得精疲力盡,龍欣然得意地笑,柏天長在心裡笑。
六點起牀,五分鐘穿衣洗漱整理內務。然後壓榨式跑步。八點,回營時,一個個幾乎要爬着回來。五分鐘洗澡換衣,十分鐘吃飯,二十分鐘散步。然後到器械室鍛鍊力量。拳腳腿腰臂,各種器械齊全。十一點四十五,又是一羣衰兵。五分鐘洗漱換衣,十分鐘吃飯。十二點正,午休半小時。
下午雖然不是體能訓練,但更讓學員們叫苦不迭。半小時步行十公里,到教室上文化課。十公里步行是小事,趕不上可以跑步,但內容之多,講授之快,卻讓這些剛從中學畢業的學員們頭疼。中學裡一本書可以講半年,這裡最多一個星期。然後立馬考試。教授們不得不快,分給他們每人的時間有限。學生們需要學的科目實在太多。
下午六點放學,再步行十公里回營。六點半晚餐。晚上還有一小時對練。
其他訓練項目,龍欣然拿柏天長沒辦法。對練卻恰恰是她修理柏天長的機會,柏天長每天都被打得很慘。在柏天長來說,他是痛並快樂着。雙方都不留手,可謂真正的搏殺。比起跟莊景徵的對練,柏天長收穫更大。傷怕什麼,有急救艙。而且他並非全無反擊之力。不過每每回擊,總打在龍欣然敏感之處。於是龍欣然下手更不留情。卻不知這纔是柏天長想要的。
對練之後,纔是學員自行修習內功和溫習功課的時間。
十一點,準時睡覺。電子窗簾,可以不讓一絲光線透進寢室。受傷的,就只能睡急救艙了。柏天長是睡急救艙最多的。
從早到晚,學生們根本沒有一點自由時間。
這幾天,每天的體能訓練,三組四組輸多贏少,讓曲如璉直喊不公平。不過,三組四組的勝率,明顯在上升。
一星期即將結束,三組四組的學員,卻眼巴巴望着柏天長。
“好戲來了。”龍欣然故意走得遠遠的,以免柏天長不拿出他的絕技。
在這事上,柏天長當然不會跟龍欣然對着幹,讓龍欣然自以爲得計,乘機擴大自己的力量。
一組組長叫張永強,二組組長是個女生,叫武雙雙。這兩人沒享受到三組四組組長的待遇,跟普通學員一樣蒙着眼接受知識的灌輸。而且,柏天長這次沒傳授功法。他要等多灌輸幾次知識,使得這些人在複習知識的過程,對自己變得極爲親近了再說。
一組二組之後,柏天長照樣給三組四組灌輸知識,本星期的課程,理論物理基礎論的公式,定律,和相關理論。
柳子煙接受灌輸後,悄悄地問,“你給他們也傳授了功法嗎?”
柏天長搖頭,“沒有。你問這幹嘛?”
柳子煙的眼神濃得像水,“沒什麼,就是問問。”轉身跑了。
外面一角,夏仲傑問柳子煙,“傳沒?”柳子煙笑嘻嘻地搖頭,“沒有。”三組四組從而更親柏天長。
另一角,龍欣然和曲如璉問武雙雙,“真有灌頂大法嗎?你接受了嗎?他怎麼做的?”
武雙雙的頭點得像雞啄米,“真有耶,很神奇的。現在那本書,我也幾乎可以倒背如流。怎麼做的我就不知道了。他蒙上了我的眼睛。”
龍欣然心癢癢的,恨不得自己去感受一下。眼睛轉得飛快,想個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