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天長伸頭看看前下方的貴賓席,果然一個席位旁邊,都安排有一位侍女或男侍。不過觀衆基本都是男性,喜歡如此血腥遊戲的女生,真心不多。
再遠一點,其他普通席位,就沒這種待遇了。只有一些穿得若隱若現的侍女,穿梭其中,爲觀衆送上他們需要的飲料或小吃。劉媽曾經的職業,就是那種。
柏天長雖然沒來過,但多少能猜出這些年輕男女侍者的作用,堅持地搖搖頭,“你要留就留,我不用。”忍着不去看身邊赤身美人悽然欲泣的表情。美女的表情一半是假裝,一半跟她的收入有關。
李宇翔當然不留侍者,他在屈玉萱、柏天長面前丟不起那人。
白陶朱暗叫可惜,也示意侍女出去。
謝青鋒無奈,只好讓侍者都離開。
比賽臨近,拳場地頂棚慢慢合攏。白晝變成了黑夜。燈光在觀衆的尖叫聲中,自頂棚直射而下,照亮底部的比賽區域。觀衆席卻一片黑暗,只有座位前的虛擬屏,散發出淡淡的熒光。沒打開虛擬屏的席位,就漆黑一片。
在觀衆們的吶喊聲中,第一場拳賽開始。
一位幾乎不着寸縷的女主持人,誇裝而又誘惑地介紹兩位拳手。介紹他們的歷史戰績。一位綽號叫毒蛇,使用的卻是猴拳。另一位的綽號叫野豹,擅長豹拳。
兩位拳手上場,放蕩地在女主人身上摸了一把,各自走到一邊。等候主持人誘惑觀衆下注。
下注時間五分鐘。
謝青鋒問柏天長,“要不要下點賭注玩玩?”
柏天長問道:“什麼規則?”
謝青鋒說:“這兩人實力相當,賠率都是一比一。也就是說,你賭贏了,下一千就贏一千。扣除百分之十的稅款,收回一千九。”
柏天長點點頭:“哦,拳場當莊家是吧。有限額嗎?”
謝青鋒說:“無下限,一元也行。封頂嘛,就要看持卡的級別。普通觀衆,上限一千萬。他們三人手上拿着的貴賓卡,上限十億。你這卡,是最頂級的,無上限。”這裡的‘他們’,是指卓青青等人。
一千萬,對於普通人已經不少了,一支高階強化劑或一套百平米商住房的價格。柏鬥星給柏天長的現金,僅僅只有一百萬而已。
“先看看。”柏天長面無表情地說。
拳賽開始,幾人安靜地看比賽。貴賓室外可就不安靜了,觀衆們像是吃了興奮劑,比拳手還激動,大聲嘶吼,“殺,殺了他。”“野豹,擊爆他的頭。”“毒蛇,踢碎他的蛋蛋。”一個個吼得歇斯底里。人在這種狂熱的環境中,自然而然地激素暴增,血液上涌,陷入瘋狂。
底下兩人,拳拳到肉,血液飛濺。完全不像是武功高手,到像是兩隻陷入困境的瘋獸,抵死相拼。
野豹人高力大,出拳兇猛,佔盡優勢,但拳法失去套路,顯得雜亂。毒蛇輕功不錯,刁鑽狡猾,屢出陰招。柏雲長看得直搖頭,“這是比武嗎?跟流氓打架差不多。”
李宇翔卻糾正道:“天長,你錯了。真正的搏殺,可不是學生比武,沒那麼多規則。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擊殺對方,保住自己。這纔是真正的殺場。”
柏天長一驚,“殺人?可以殺人?就沒有什麼限制嗎?”
謝青鋒微露不屑,解釋說:“是的,殺了對方也不用負責的。這種比賽唯一的規則是不許用武器。上場雙方已簽訂從事危險職業責任書。都是成年人,自負法律責任。虎豹拳場只是提供一個舞臺,給拳手展示自己,表演自己的舞臺。給觀衆一個看戲的舞臺。”
“看戲?”柏天長爲拳手感到悲哀,打生打死,在觀衆眼裡,就是一場猴戲而已。“拳手的培養也不容易吧?你們就隨便他們死了?”
“當然,能救的盡力救。不過他們自己需要支付醫療費。”謝青鋒回答。
柏天長撇撇嘴,“他們幫你們拳場掙了那麼多錢,連一點醫療費都要自己付,你不覺得太冷血了嗎?”
“呵呵,”謝青鋒笑答:“報酬高,代價當然就大。他們可是自願的。你知道他們贏一場比賽得多少錢嗎?拳場所贏得的賭注的一半。比如這場比賽,假如押野豹的總金額是十億,押毒蛇的總金額是二十億。野豹贏了,除了賠付觀衆十億,剩下的,他可以分到五億。”
“輸了的呢?”
“也有一百萬的出場費。”
柏天長譏笑道:“呵呵,真大方。一百萬連治療費都不夠吧?”
謝青鋒不以爲意,“誰讓他輸?”
柏天長又問,“如果毒蛇贏了呢?拳場豈不是要虧。或者押兩邊的一樣多,拳場豈不是沒收入?”
屈玉萱接口道:“哪有隻贏不輸的賭博。不過拳場安排對手,都儘可能出冷門。就像這場拳賽,押野豹的肯定多一些,但他一定會輸。至於兩邊的賭注相差無幾,拳場也能贏取門票和那百分之十的抽成。”
柏天長啞然,“這豈不是暗箱操作?”
謝青鋒在場,懂行的都沒回話,意思不言自明。拳場一般會根據統計數據,暗示哪位拳手輸掉比賽。
再看了一會,野豹出拳果然越來越綿軟。最終被毒蛇一記猴子偷桃,襲中襠下,慘叫着倒在地上。觀衆們這時好像都變成了野獸,有高呼,有怒罵。聲嘶力竭地狂呼亂嚎。
輸了賭注的,更是反轉立場怒吼:“殺死他,殺死那個豬玀。”
贏了的,欣喜若狂,“毒蛇,我愛你。殺,殺了他。”一個個手舞足蹈。有人撕扯自己地衣服揮舞。更有不堪入目的,拽住身邊女人當衆發泄。甚至有女性觀衆自己撩起衣服,迎候猛男自後面的衝擊。
遠處看不到,附近一些席位,在淡淡的虛擬屏熒光映照下,人們的醜態,雖不是纖毫畢現,卻也分辨得清楚。柏天長眼皮子底下的貴賓席就有不少。好在魯有序等人知道上面的貴賓室裡能看到他們,都不敢異動。
怎麼可能如此無所顧忌?柏天長感到難以置信。扭頭看了看卓青青,發現她面紅耳赤,呼吸急促。不對呀,如果是厭惡,怎麼會呼吸急促?一伸手,拿起茶杯嗅了嗅,怒問謝青鋒,“裡面有刺激性藥物?”
謝青鋒不以爲然地說:“一點點,含量在法律容許的範圍內,調節個氣氛而已。”
柏天長恨不得摔了杯子。深吸一口氣,伸手在卓青青後頸上一拍。內力涌入,讓卓青青瞬間清醒過來。
柏天長不想看外面的污穢以及毒蛇碾碎野豹腿骨的殘忍。點開虛擬屏,細心瀏覽回放。這兩個人都是高階武師,柏天長想學一學他們的應變。
驀然,眼睛一瞪,看出了貓膩。毒蛇全身都是紋身,連拳頭上都是。如果不是柏天長的眼力超人,又放的是慢鏡頭,根本發現不了,毒蛇右手手指上戴着一枚極薄的戒指。
柏天長的異樣,讓謝青鋒心懷忐忑。
“呼。”柏天長往後一靠,心裡有了定計。“青鋒,聽說可以挑戰是吧?”
“啥意思?你想挑戰一場?”謝青鋒一震。
屈玉萱、李宇翔和卓青青都是大驚。
“呵呵,我就問問規則。”柏天長笑道。
謝青鋒愣過之後,卻是一喜,回答說:“是有這個規矩。武宗之下的觀衆都可以提出挑戰,不過也需要簽訂責任書。贏了,照樣分享贏得的賭注。你想試試?”
“如果沒賭注可分呢?比如我贏了,但押在我身上的賭注更多。”
謝青鋒說:“還是有一筆報酬,就是那百分之十的抽成裡,會提出三分之一給你。當然,必須是你贏。輸了,就什麼都沒有。不過這種情況不多,理智的人,基本會押拳場的拳手,畢竟他們是職業拳手。”
“那拳場豈不是一定會輸?”
“也不一定,拳場會調高挑戰者的賠率。打個比喻吧,你要是下場,因爲從來沒參加過拳賽,拳場可能把賠率提高到一賠五甚至更高。這樣自然有不少人會賭一把,押在你身上,是吧。”
“好,我就挑戰那個毒蛇。”柏天長平靜地說。
“胡鬧。”“你幹什麼?”“不準去!”李宇翔、屈玉萱、卓青青一起出聲制止。白陶朱也很怪異地看着柏天長。
柏天長站起來,卓青青一把把他拉住。
“我上個廁所,你拉住我幹嘛?”
卓青青擺頭,“我不信。”
柏天長笑道:“李哥跟我一起去,總可以吧。哪有不讓人上廁所的?”
卓青青這才放手。李宇翔果然站起來,跟着他。
來到廁所,柏天長用眼睛四處掃了一遍,再示意李宇翔。李宇翔明白他的意思,仔細檢查一番,“應該沒有監控和竊聽裝置。你想說什麼?”
“有匕首或其他利器嗎?”柏天長問道。
李宇翔糊塗了,“你到底要幹什麼?”
柏天長說:“我發現毒蛇取勝,並非是野豹相讓。是他手上帶有一枚戒指。我估計,那枚戒指纔是他的致勝秘訣。”
李宇翔是越來越糊塗,“這跟你要利器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