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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李漢臣的背景,我不瞭解。對於在場這些人的性格本事,我也不知詳。

所以我安靜的坐在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這些人尊重我可以坐在這裡參加會談的地位,不是因爲我有什麼能力,而是在尊重我的身份。

我現在是李漢臣的妻子。

如果這些人勉強可以算是李漢臣的僱員,那麼我也可以給自己掛上個老闆娘的名牌。

但是就現在看,沒那簡單。他們之間象是朋友,但是比朋友更親近。

他們互相瞭解,互相信任……

他們是夥伴。

是的,這個詞比較準確,他們是一起行事的夥伴。

“我們本來打算在西林的航空港獲得補給的,現在看來恐怕是不行了。”小盧先生說:“只怕有一幫子軍警在那裡等着我們哪。”

“那倒也不可懼,他們守株待兔,就讓他們守去吧,我們可以繞過西林港,取道第三航區,在那裡添加給養和能源,黑市上誰也不管誰,那裡有兩個自由港的情況都很混亂,是黑道控制的,只是價格要貴一些。”姜悟發言表現都很沉穩:“這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問題。只不過真的要弄清楚,這事是巧合還是針對我們的陰謀。如果是後者,那麼肯定不會只有這麼一次攻擊構陷就算了。”

周文說:“從最近得到的消息來看,我們的其他生意都很正常,沒有什麼意外情況。但是聯邦的許多行政星多少都有點動盪,情況不是太樂觀。就算這次不是針對我們的計劃,可是就現在的社會情形看,我們也得另做打算,現在的基地雖然還算隱蔽安全,可是如果一打起仗來,那可就不好說了。”

“還有一條路線,就是我們不去首會那裡了,直接回基地,現在是多事之秋。一旦打仗,很多事情就都不在我們掌握之中了……”李漢臣說。

打仗?

終究還是要打仗麼?

接下去的討論我都沒聽進去,這個消息實在讓我不安。

李漢臣的手伸過來蓋在我的手背上。他的手掌溫暖乾燥,相比之下,我的掌心裡都是汗,而且指尖冰涼。

他輕聲說:“回去吧?”

我回過神,會已經開完,朱婀娜小姐已經離席走人了。周文也是一樣,招呼都沒打一個,很酷的一張臉。姜悟搭着小盧先生的肩膀咬耳朵,一副哥倆好的架式。

“幾點了?”

“九點多,快十點鐘了。”

我點個頭站起來,兒子和於昕八成已經睡下了。因爲喬喬的作息精準,對兒子的要求也一樣嚴格。

“我陪你下去吧。”他跟我並肩出來,走到升降機前面。

“不用了……”

“別跟我客氣了,你有心事,以爲我看不出?”他說:“我知道今天的事,還有……那消息讓你心情不好。”

“要打仗,心情怎麼會好?”

他和我半開玩笑似的說:“可是要打仗的話,我的生意會更好啊。”

我白他一眼,想說句搶白他的話,又忍住了沒說。

我發現我現在對他的心防是越來越鬆,幾乎有的時候就是想什麼說什麼,完全沒有要避諱他的意思。

蠶食比鯨吞,有時候來的更有效。

一天一天的相處,溫和淡然的生活,讓人不自由主的就放鬆下來了。

升降機開了,他和我一起站了進來。

不大的空間裡,兩個人。

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點緊張感。

“如果真的打仗的話,我們要往何方安身呢?”我低聲問。

“你不用擔心。”他微笑着說:“我早就有所準備,象上一次那樣讓人擔驚受怕,朝不保夕的逃亡生活不會再來了。”

“希望如此。”

他送我到門口,站在那兒,不說話,只是微笑。

那笑裡好象有許多欲語未言的東西,我低下頭,說了一聲晚安。

他也就說:“早點睡吧,別想太多。”

我進了屋,有點乏力的在靠門邊的軟椅裡坐下,兩手捧着臉,覺得很疲倦。

“媽媽?”

我擡起頭,兒子和於昕竟然一起趴在我的牀上,正睜着眼看我。

“你不舒服嗎?”

“沒事,就是有點累了。”我站起來,坐到牀邊去,他們倆趴在那兒頭碰頭的正在用閱讀器看一些激光炮,戰艦的資料等等。圖片上面的那些軍械看起來銀光閃閃異常精緻,就象藝術品似的,這樣看真不覺得它們是用來殺人的利器。

男孩子總是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直到他們真的瞭解這些東西意味着什麼,知道戰爭不是一場有趣的競技遊戲,他們纔會恍悟。

我摸摸他們的頭:“怎麼還不睡?喬喬呢?”

“我說要等你回來再睡,喬喬說可以的。”他呶呶嘴:“喬喬說它該做程序檢查了,還說爸爸讓人給它準備了最好的保養油。”

我笑笑:“那你們現在也該睡了呀。”

“我們再看一會兒,就一會兒!”兒子滿臉求懇的神色:“看這章說明我們就睡。”

我點個頭:“好吧,再給你們十分鐘。”

我站起來去卸妝。

時間發展到了今天這一步,男人依舊得掙錢,女人依舊要化妝。

說起來和古時候也沒區別。

我把臉上的東西擦乾淨,站在暖暖的光波下面,覺得自己可以就這樣睡着了。

現在的人不如過去那樣會享受,用熱水泡浴太奢侈了。但是仍然可以在光波浴下面聽聽音樂。

現在在播的不知道是首什麼歌,歌手聲音沙啞,背景裡有一點水滴的聲音。

我閉着眼,聽着那歌聲,一時間覺得自己好象可以回到十六歲的時候……

那時候一切都平靜美好,青蔥的歲月裡充滿着浪漫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那時候在我身邊的人……父親,弟弟……雲芷……

還有,程曉茶。

還有於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