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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不斜視坐進車裡。這部車就是李漢臣第一次去找我們時候開的那部,車不算太大,但是車型卻很新,性能算是非常優越的。別的就不用說,單說這車的防禦系統——和同體積的漂浮車如果正面撞上,對方車毀人亡,我們這裡可能只是個擦傷。就算是被激光炮瞄中了,這車上也有常應規避系統。這停車場裡還有好幾輛車,這個亡命徒哪輛不挑單挑上我們這一輛,也算他有眼光。

那個人也緊跟着坐了進來,關上車門。這其間他動作輕快並不象受傷的人,但是一進車中,頓時覺得血腥氣更重了。而且在這過程中,那人手中的武器始終沒離開過我的要害。

“開車。”

我淡淡的問:“去哪兒?”

眼角餘光可以瞥見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臉轉向一邊看不清。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很穩,但是尾音有點發顫。

“去港口。”

我點下頭:“好,但是我的家人還在館裡看比賽。如果我沒回去,他們一定要出來找,這樣恐怕你也有暴露的危險。我告訴他們一聲,我自己去逛街了,免得他們擔心。”

那個人只說:“開車!”他把戴在頭上的兜帽扯下,露出的一張臉絕對可以稱爲標準路人甲羣衆乙,沒有半點特色,讓人看過之後無論如何很難形容得出來這人究竟有什麼特色。總之眼口鼻樣樣正常,就是看起來太大衆太普通。

這易容做的很專業哪。

我點個頭,發動了車子。雖然這種車我沒駕過,但是好在現在也並不用我怎麼操作,從港口到這裡的路車中的電腦已經記憶存儲,調出來原路返回就可以了。

車子剛開出體育館開始升空,車裡的通訊器就響了起來,嘟的一聲之後,小盧的聲音問:“嫂子,你在哪裡?我們已經輪號了,馬上就要開始!”

我看了那個人一眼,他半轉過臉,用目光示意我老實回話。

我答:“我想自己去逛會街,你們那比賽我看不懂也不愛看。對了,車我開走了,回來要是時間來得及我就來接你們,來不及的話你們自己回去吧。”

小盧先生的作風就是乾脆,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一聲:“知道了。”

通話就斷了。

我看看那人,我這答的可算是規矩老實吧?

不過他雖然沒有要馬上翻臉的跡象,也沒有放鬆半分,頂在我身上的武器半點沒鬆:“加速。”

我指指車廂上方:“上面有止血藥。”

他似乎猶豫了一下,伸手過去摸。

這車裡的常備藥箱,象止血劑急救藥一應俱全。他拿止血噴劑噴了身上好幾處地方,看來傷處不少,只不過穿着黑衣服看不出來。又從裡面找了兩粒藥吃下去。

我說:“車上沒有現金,但是我身上有張不需認指紋認證的自由卡,裡面有十萬塊的現額。到了港口你請下車,可以關閉車子的能源器,我就坐在車裡,既跑不了也不能與外界通話,絕對不會對你造成危險。所以……”

下面的話不用說明白了,所以他可以不用想着到了地方就殺我滅口。

但是這人還是一聲不響。典型的水潑不入油鹽不進。看來是個老行家,我這幾句話是說不動他的。車上還有李漢臣扔在上面沒拿下去的長外套,他拿了披在身上,雖然稍微長了一點,但也還算合身。

這麼點路程用這麼高性能的漂浮車來跑,不過二十分鐘就回到了我們剛纔出來的那港口。這裡人來車往熱鬧非凡,那人推了我一把,我慢慢的停車下車,他緊緊跟着我一步不鬆。在別人看,我們倆你挨我我挨你,他的手還搭在我的腰間,好象關係很親密的人。

我被動的往前走,他低聲說:“你去買張航空票,馬上起航的最好。”

我目不斜視,能多聽話就多聽話的往售票電腦前走,站在那裡看看滾動信息,最快的一艘飛船是要二十分鐘後出港,上面顯示還有二十五個空位。我用自己的卡刷出一張票來,上面顯示目的地是龍門星系的二號行星。

我把票遞給他,他卻沒接,說:“兩張。”

我頓了一下,沒動。

背上頂的那槍口又動了一下,硌的背部隱隱生疼。

我慢慢的把卡插回去,出票口又吐出一張票來。

他把兩張票捏在手裡,半挾半架着我:“走。”

我被動的往前挪步。上飛船有安檢的,他手裡這把應該是小型激光武器,肯定不能通過。可是上了安檢通道,一道,兩道,一連到第六道安檢光波都沒有任何反應。我有些驚訝的轉過頭看他。

這人……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看着我,一點端倪都不露。

他到底是什麼人啊?能有這種新型的武器?如果讓李漢臣那個地道的軍火販子知道了居然有六道安檢都查不出來的武器,那他還不要驚的跳起來?

等我們過了安檢去驗身份卡的時候,我已經不再奇怪他的身份卡也一切如常,沒有任何留難,我們就上了那艘小型的商運客運兩用飛船。

李漢臣他們真的沒有發現我被劫持了嗎?

難道就這樣步步驚心的跟他一路走下去?誰知道他到了哪一步會過河拆橋?

進了船票上標識的艙室,這倒是一個兩人間,正好是我和他的號碼。門一關,他身體忽然朝我靠了過來,我本能的一閃,他的身體倚在壁上,緩緩的軟倒在地。

我彎下腰去,這會兒終於看到他手裡拿的什麼了。

那是現在小孩子們常玩的,一截雙棍球的木球棍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