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得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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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四日,寒寒交掉了手裡的工作回家休養去了。對於她我只有愧疚,這一次連送別都不敢去。譚康被我抽上來重新主持中國工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霍書湘的事太多,而且也就是一地之才,主持這樣一個大國根本就專業不對口。譚康恢復權力後,霍書湘回到了四○四專心負責內情工作。楊滬生倒無所謂,他已經數次在不同場合表示了一定要到尼布楚作戰的決心,想必會被辛巴考慮委任爲一軍之長,國內安全只有另尋高人負責了。每當這時候我就覺得頭疼,平日手下似乎是猛將如雲,能人輩出。可到了特殊情況需要多安排人手或重立班子時,重要的政治崗位實在找不到多的人可以代替。提都斯如今是歐洲元首身份,比加入我的幕府更加有利,因此他的手下也不歸我統轄;虹翔那一羣太空軍的傢伙打仗不錯,談到政治幾乎全是外行中的外行;辛巴從來是搞獨立王國的,我也甚少干涉他,從些微的傳聞看來除了他也沒有什麼特別有政治頭腦的,我卻不可能把他的軍權下掉讓他去做文官。那麼譚康做事就只有小淫賊監督了——這傢伙在上海好吃好喝,要指望他把譚康看好是不可能的。但事已至此,煩惱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寒寒前腳才走,估計還沒抵達夏威夷休養地,霍書湘就給我翻出了一件大案子。這件事鬧騰出來的時機是那樣湊巧,涉及人頭的身份是那樣敏感,以至於我非常懷疑是他蓄謀已久的。這傢伙主持政事許久,骨子裡卻仍是一個秘密警察頭子的料,幹這種事纔是他的唯一追求。此時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象當年推諉我無休止索取要求的南京元老了,恨不得我黃某人能突然消失或者啞巴讓他們清淨些時候。憤恨了幾分鐘,漸漸反省到持有這種態度的人必將被歷史淘汰,就如當年我淘汰老渚老王一般,於是我只得放下了對霍書湘生事的厭惡。拿出公事公辦地態度受理他舉發的事。

霍書湘舉發地是辛巴的心腹沈伍。有證據表明,他企圖拉攏一批下級軍官密謀刺殺曾任中國前東海艦隊陸戰隊長的尼布楚方面軍總參謀部副參謀長江旭。刺殺計劃相當周密。已到了實施階段,他們竟然已經安排好了人手準備在江旭到上海開會的途中用高射炮平射一座必經的橋樑。這些證據材料看起來都沒有任何毛病,然而這個計劃卻讓我看了又看,足足看了三次,實在難以想象真有人會愚蠢和自大到在我眼皮底下製造這樣的恐怖事件。考慮了一會,親自打電話給霍書湘:“你把這個案子進行得怎麼樣了?”

“按照大將軍的吩咐,下官有權作出初期處置和預審。沈伍已於今天下午四時被我局收押,其餘涉案人等抓獲三十二名。兩人畏罪自殺,七人在逃,正在追捕中……”

“哦?”我饒有興致地問:“我還沒看材料你就把人抓了,效率挺高嘛。沈伍現在是什麼階級?中校還是上校?”

“大將軍,沈伍現在是少將階級,但看來晉升程序和材料都有問題,這事恐怕得牽扯到……”

他這句話可要惹到辛巴頭上去了。真是怕我這裡還不夠亂,我只得立即發話阻止他再進一步的野望,說:“哦哦哦,弄虛作假地事就算了,反正人都給你抓了,一事辦一事吧。反正腦袋只有一顆可砍,也不能多打兩槍——現在是文明社會,侮辱屍體會被人權組織控告的。江旭是什麼人?我以前好像沒聽說。”

“大將軍,東海艦隊的海軍陸戰隊是副師級建制。七五年收編中華軍隊時,江旭加入本府。當時是副師級海軍大校軍銜,到目前沒有重定。”

“那沈伍爲什麼要刺殺他?真是令人費解。你沒胡來吧?”

面的我這句不重不輕的問話,霍書湘不卑不亢地回答說:“大將軍,下官秉公辦事,未曾有瀆職犯律行爲。”

我知道他絕對不如他自稱那般四十五度純潔,不過也懶得深究他,又問:“沈伍在哪裡抓的?說什麼沒有?”

“回大將軍,是由我親自帶隊前往尼布楚方面軍軍部抓獲的。抓捕時沈企圖持械反抗,被我局特工及時制服。未造成人員傷亡。”

“那傢伙都對付不了,你地手下該集體下崗了。”我哼了哼,說:“到辛巴大本營去抓人,你是這麼對待當年的救命恩人的麼?”

“大將軍,下官就事論事,只爲大將軍的事業效命,此外不計較任何個人得失。”

“算了算了。”我捂住腦袋說:“辛巴此時還沒吭氣,可真穩得住。你道他是在主星把意氣消磨得不敢燒你的四○四局了麼?明天一早你們都到南京來,我親自來斷這個案子!”

本來我想在官邸裡擺個鴻門宴,把幾個直接當事人都叫來問個幾句就斷了,如當年斷“小翠案”一般。但現在直接經手這些事的是譚康,他得知後連夜給我打電話說這樣不合規矩,切切不可胡來:儘管辛巴以下地所有將官都是我幕府的,但他們同時還有個尼布楚方面軍的職務,而那個方面軍名義上直屬全球議會——當然,尼布楚方面軍的情況與戴江南的第三艦隊多少不同。我、奧維馬斯與戴江南有默契,他那支艦隊當真是獨立的,而尼布楚方面軍目前地十二萬正式編制人員有十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人是我家的,只有掛名副司令韓曾是奧維馬斯那邊的。

形單影孤的韓曾對這種情況多少有點意見,也曾向奧維馬斯反映是不是該給他派點幹部、徵幾千個兵過來象徵性表示其存在,給奧維馬斯一陣“艦隊的錢都沒着落,哪來的時間精力金錢搞這些下三流的東西?”的暴吼就吼回來了。捱了吼後,韓曾便大徹大悟了,反正奧維馬斯短時間不會投錢到陸軍上,陸軍只會是黃家出錢出人,自己在其中起不了任何作用,發揮不出任何影響;同時自己還有一個攻擊艦隊,那可是軍區級地。就級別而言,尼布楚方面軍儘管是戰區級。但目前的戰力也就勉強一個軍區級而已,算不了什麼。自己犯不着管着一個太空軍軍區還去爭奪一個陸軍軍區裡的勢力,閒得沒事麼?何況根本沒有動手施搶的資本;再說了,自己能在尼布楚方面軍中插上一腳,純粹是時也命也,那時候奧維馬斯大人身邊只有這麼一個“自己人”可用。而自己究竟好不好用,自己比誰都清楚。郭英雄等人回來後,這個重要職位遲早得讓出去地。既然如此。打哈哈混日子吧。這種想法日後被韓曾寫到了他的回憶錄《與時代同行》中。觀者莫不交口讚歎曰:“韓君真直率人也!”

儘管韓曾打了這樣地混日子主意,卻仍佔着茅坑不出產具體的貨物,使得尼布楚方面軍的性質沒辦法定爲我的幕府私軍,既然如此,如果私設公堂審訊尼布楚方面軍高級軍官的案子確實不合規矩。我和譚康討論了兩句,決定由譚康(他仍保持着全球議會的首席議員身份,在全球議會裡的坐席序列只比我低。高於幕府內其他人)邀請幾名有名望的全球議會議員,以全球議會特別聽證會地名義主持這次審訊。我一聽到“聽證會”三字,就想起了鬥地主,雖然這種事現在好像已經再與我無緣了,回想起來還真是懷念不已。

雖然中途橫生枝節,但並不影響斷這個案的時間。譚康邀請的幾個議員都住在南京上海。明天一早趕到中華議會參加聽證會毫無困難。所以時間安排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我由主持者兼裁決者的身份變成了“旁聽”。當然,如果我發飆,一樣可以裁決——我已經進化到了可以用不要臉來踐踏法律的程度了。

一夜很快過去,我難得對這次鬥地主感興趣,起了個大早到中華議會去旁聽。譚康到的也早。我倆在樓下剛好碰頭。此時纔想起來,我們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兩年前的渚煙葬禮那天。既然又過了那麼久沒見,我們應該捐棄前嫌,好生合作,而且合作早已開始了,只是現在才見面而已。客套了幾句,我順口問:“江旭這個人你認識麼?”

譚康笑了笑,笑容裡有些不屑:“當時我把軍隊事務基本上全權委託給朱赫來。對軍隊並不瞭解,但這個人我有所耳聞。”

我以爲譚康會說出一堆舊聞八卦,饒有興致地應了聲:“哦?”

譚康卻說:“只是個超級馬屁精而已。”

我不由露出了懷疑之色:“會是那麼簡單?”

譚康聳聳肩說:“說了你又不信,反正你又忙,沒空管那麼多。可我從七一年《中華軍事研究》雜誌創刊開始,每期可都看到署着那傢伙名字地吹捧朱赫來的文章,簡直是看厭煩了!老朱可是當真有那麼多可景仰膜拜事蹟的人麼?”

朱赫來曾經是赫赫有名的,在我和譚康還是南國院學生時就聽過他的大名,然而七一年新軍建立之後的朱就只是個混吃等死俗稱終日服用安胎藥地碌碌之輩而已,這一點裝都裝不出來。看來江旭的馬屁精嘴臉已經確定無疑,可譚康這席話讓我更加困惑不解了:如果僅僅是個馬屁精,爲什麼同爲馬屁精的沈伍要刺殺他?好在聽證會再過十分鐘就開始了,應該會得到答案吧。

聽證會在譚康的主持下召開了。霍書湘先帶着幾十個如狼似虎的手下進場,向臺上的全球議會議員和我致意之後,喝令四○四特工把沈伍押了進來。這傢伙可算是我地老相識了,在雷隆多上就曾聽過他大拍辛巴馬屁的行爲。辛巴曾說他身邊都是些臥虎藏龍之輩,我一向是不以爲然的,楊滬生只做一個另類看待罷了——就只一個沈伍就能把他這句話一票否決。

沈伍只給逮了一夜,已是神情委頓。進來了就東張西望地尋找救兵,可此時尼布楚方面軍一個人都沒來。他正失望間,忽然看到臺上我坐着,連忙大叫道:“大將軍救我,我是您的雷隆多舊部小沈啊!”

我故做鎮定,豎了根手指道:“噓,有什麼話我們下來說。”

不料這等欺騙十四歲以下幼女去看金魚的臺詞也能把沈伍糊弄住。他頓時不哭不鬧了,冷笑不已着把霍書湘看着。霍書湘纔不理他。又宣告帶另一當事人江旭入場。江旭雖然涉案,但沒有被採取刑事強制措施,不能由四○四特工押解入場,只有得他自行進場。結果他來時卻陣容強大極其強大:身爲當事人的他走在最前,後面緊隨着的是身披大麾的辛巴和二十多名尼布楚方面軍高級將領。他們每個人還帶了兩個以上地士兵,一進來就是五六十號人,而且個個荷槍實彈。霍書湘的臉立即變色,大聲呵斥道:“步入中華議會參加聽證。又有大將軍在上,誰敢攜帶武器?全部繳了!”

辛巴看他緊張,只是冷笑着撇了撇嘴,也沒有刻意抵制上來收繳武器地四○四特工。問題是這些人攜帶的武器往往不是普通地制式槍支,多少還有點來歷什麼的。畢竟大家都是血裡火裡過來的,哪怕是一隻從雷隆多時代一直養到現在的小強也是彌足珍貴之物。據說巴斯克冰當年用過的二膛炮在私人收藏家裡已經擡到了千萬價位,讓喜新厭舊換了新裝備便把他當廢鐵賣掉的阿冰冰兒捶胸頓足號哭泣血。可見我們走上歷史舞臺之時就該有自身增值的覺悟。把照片槍支內褲等一切大小物件都保存完好留到日後拍賣。

在尼布楚方面軍這邊來了五六十號人,身上帶的違禁品價值不知幾何,要是獅子大開口說不定一艘現代級也給他們報了出來。四○四特工只得灰頭土臉地回去又找了不少證物袋,一個個地收繳,一個個地登記,生怕丟了一件便給人家抄家滅門地接口。光是讓他們安靜坐下來就用了接近一刻鐘。尼布楚方面軍的跋扈可見一斑。霍書湘不住向我使出憤恨不平的眼色,我只當作看不懂,用迷茫無知的眼神回覆過去,把霍大大看得沒奈何。

折騰了半天,聽證會終於開始。霍書湘宣讀和出示了十八項證據材料,證明沈伍殺害江旭的圖謀卻屬無可辯駁的事實。譚康和臺上那幾個全球議會議員倒熱心。把材料和證物一一看過了,卻沒發覺任何可疑之處。我卻聽都聽夠了,懶得看那麼多,於是敲敲桌子說:“長話短說,證據齊備了,只有一項不詳細——動機呢?動機是什麼?”

霍書湘衝沈伍冷笑了一會,說:“動機,卻要辛軍長來說了。”

這倆人在東北也算合作了那麼久。關係卻是如此對立,霍書湘果然是個除了搞他那個工作什麼都不適合的傢伙。我心裡暗歎,心想“如此挑釁之語辛鳥人會回答你麼?”,卻不料辛巴回答道:“對於尼布楚地下一階段作戰,方面軍已研究多時,江旭是重點考察對象。沈伍也曾是重點考察對象,但近來提出的幾個方案都不甚受重視。我只能想到這個原因。”

沈伍頓時大急,連聲叫喚道:“辛司令,你要救屬下一命啊,這分明是姓霍的栽贓陷害,分化瓦解我軍……”

“閉嘴!”辛巴沒好氣地掃了他一眼:“你道你做的那些事,我一點都不知道麼?”

辛巴會是這樣的態度,真是讓人事先不曾想到。我此刻倒對江旭感起興趣來了。仔細看看他,個子中等,身形偏瘦,面貌普通,如果不穿軍服,也就是個大城市街道上隨時可見的匆忙白領模樣,實在看不出什麼特別。如譚康所說,他應該只是個馬屁精而已,爲何又會被選爲尼布楚作戰地重點考察對象?我旁邊的議員交頭接耳,也是這樣的疑問。但這個問題多少與聽證會本身無關,他們不好提,於是我開口了:“辛,這江旭有什麼過人之能啊,以至於投了你的脾氣?”

我跟辛巴說話一般沒有好話,這句話實際上包含諷刺他把身邊馬屁精推陳出新的意思。辛巴卻好像沒聽出來,站起來略略欠身說:“江旭曾在中華新軍率領海軍陸戰隊,對於整訓新軍相當在行。至於具體戰術,卻與我極不一致。”

我的好奇心頓時起來了:“哦,怎麼個不一致法?”

“大將軍,你我都是熱兵器、太空武器時代走來地人,對劍士團這樣的異類更替。實在難以一時適應。”辛巴說:“儘管已經制定了利用冷兵器部隊征討尼布楚的戰略,但具體實施起來卻實在找不到可用之人。我們的軍校培養出來的都是一模一樣地人。直到我遇到這個人。他在冷兵器軍隊作戰方面,確實有相當的見解。或者說,他對冷兵器作戰地愛好和研究已經到了癡迷地程度,這大半年來每每讓我吃驚。也許他正是眼下尼布楚戰略需要的人——但仍在考察,還沒有下最後定論,誰知卻出了這種事!”

“司令過譽了。”沒人讓他說話,江旭卻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以爲作戰只需以勝利爲目標,無需考慮具體實施手段。如大將軍和司令這樣統領過百戰雄師的不世英豪。自然會深刻地理解這種說法的含意,具體說來……”

這傢伙一開口就露出了馬屁高手的嘴臉,看來名不虛傳。我連忙說:“空話休談。冷兵器作戰與熱兵器作戰完全是兩個時代的產物,你如何能這麼快就轉變得過來?我看你也非人上之資,尼布楚方面軍出類拔萃者不知反而,爲何只有你第一時間轉了過來?恐怕是之前就悉心研究過這類課題吧,說說看。爲什麼研究這些?”

江旭露出了尷尬神色,看了看上面的議員和周圍地同僚,支吾了半天卻總是不開口。我察覺出其中有蹊蹺,搖搖頭吩咐了身旁的書記員兩句,說:“下面說的不記錄,不外傳。你儘管說便是。即使犯罪,那也是以前的事了,不追究。”

江旭沒頭沒腦地說出一句話:“東海艦隊不夠餉。”

辛巴也來了興趣,問:“你的海軍陸戰隊是隸屬東海艦隊的,他們不夠你自然也不夠,然後呢?”

“然後就給各部隊都下達了創收指標。落到我們陸戰隊頭上。年底得給艦隊交一千一百萬,不然艦隊不給報銷訓練辦公經費。收支兩條線,不報就要餓死。”江旭恨恨地說:“早知道會混得那麼窘困,纔不到一線部隊去呢,到國防部機關當個清水科員也好,免得操那麼多心!但事已至此,指標不能不完成。別的部隊手裡有船,多少搞些貨運走私什麼地。我們陸戰隊卻是沒固定防區的,總部設在啓東那個窮地方,那裡找得來錢!”

聽江旭訴苦,譚康止不住冒汗,只得裝出以爲此事與他徹底無關的癡傻嘴臉。我把這些看在眼裡笑在心裡,揚揚下巴叫江旭繼續講。他又說:“被逼無奈,下官和手下將士們也是要吃飯養家的,只得走偏門了。按照國際法公約,公海上出現二十人以上搶劫團伙,或者持槍搶劫的,周邊國家需要進行部級反海盜磋商。我就鑽這個空子,專門訓練陸戰隊進行肉搏和冷兵器作戰訓練後編成十九人小隊出海作案。惡魔甲研製出來後還走關係花血本搞了兩套,穿着刀槍不入盔甲上船搶劫,可不是一般的爽快!雖然一套就頂我們作案几個月,但效率大大提高!”

他說這些時,大廳裡從上到下地幾十個人都呆住了,實在想不到譚康政府會把手下的精銳海軍陸戰隊逼到去當海匪的程度。可江旭的講述還在繼續:“光是搶搶商船,一千一百萬的指標還完成不了,何況還要另外找些錢自己發放補貼過節費什麼的。我那陸戰隊裡不少人是沿海漁民之後,父母親族在與日本漁民地衝突中多有死傷者,對那邊可謂恨之入骨,都出主意到日本撈錢。於是我把陸戰隊分爲二百人一隊,輪流到公海和日本本土作案。最遠的一次曾到仙台打劫了一家農業合作社,獲益不少。由於是持刀分散作案,從不動槍,又從未失手,雖然數額不少,但日本警察頭腦機械無比,只把槍案當大案,一直沒能把這些案子串並起來偵查。江淮軍進軍南京時曾召集我一併舉事,但那時日本正亂得一塌糊塗,我的人全潛入了新京都地區,搶得正得意,以至於無法跟隨他們。現在想來也是僥倖,不然如今已是階下囚刀下鬼,哪裡還有與衆位同袍圖大事的可能。”

聽完他的講述,我長吁一口氣說:“你可算誠實人也,看來當初頗有跟隨江淮軍舉事的念頭,現在說出來不怕遭到追究?”

江旭衝我笑了笑:“大將軍用人唯能,以目前形勢看來必然用得上卑職,捨不得辦的。何況當年種種,都只是意向性接洽,最終沒有實際舉動,大不了一個思想意淫之犯,法律條款中從沒治思想犯一說。大將軍或他人縱然要動我,也得考慮天下人服是不服。”

我板起臉來,語氣頓時轉爲冰寒狠毒:“法律或無規定,你卻是我家府臣。家有家規,當真以爲我辦不得你麼?”

江旭迎着我的目光對瞪過來,眼神竟是全然不懼。我與他保持着這種覺悟生死,無所畏懼地天姿長達一分鐘之久,使得在場的所有人都渾身不自在。唯有沈伍覺得自己被徹底無視,又哭又喊地叫着“大將軍救命,司令救命”不歇氣,終於讓主持聽證會的譚康省悟過來,問了旁邊幾個議員,又問我:“看來此案本身沒有什麼疑問了,你看是不是就交給霍書湘依律處理?”

我把視線從江旭身上收了回來,裝模作樣地衝辛巴揚了揚下巴:“辛,你有什麼意見麼?”

“就事論事,這事情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辛巴倒爽快地與昔日形影不離的馬屁精劃清了界線:“情況屬實的話,我們尼布楚方面軍上下也沒什麼話說。如有肆意誣陷擴大,那就不會再無動於衷了!”

霍書湘爲辛巴裸的威脅火冒三丈,想趁我在場鬧騰起來。可我不給他這個機會,搶先一步發話:“那這邊的事就到此爲止。辛,下午帶江旭到我官邸來。好長時間沒理會尼布楚方面軍的事了,正好聽聽你們的想法。”

我適才對江旭露出那等威嚇嘴臉,走時又不說明,這個召喚令的是非禍福就實在費人思量。江旭這人口舌靈活,在尼布楚方面軍里人緣不錯,被衆人取諢號爲“國際級賤人”。待聽證會一結束,沈伍剛剛被押出去,衆人都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議論下午之邀究竟是何意圖,是不是鴻門宴,國際級賤人會不會成爲第二個小翠云云。江旭卻毫不緊張,哈哈笑道:“大將軍看來將提拔下官了。各位,可有把罪人弄到自己宅邸處置的麼?”

這話未免說得太滿。古代時候住房條件緊張,在自己家裡擺鴻門宴者不知有多少。但江旭自信滿滿,其他人也不好說他什麼了。倒是辛巴一直陰沉着不說話,象是若有所思,又象是刻意玩深沉。霍書湘念材料拖了太長時間,此時已是中午。這一行人呼嘯而出,草草去用了飯便散了,只由辛巴帶江旭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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