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那對中年夫妻顯然要比爾曼要更加緊張,爾曼看到那個大媽一直大呼小叫的,但是大叔卻是立刻放下了手中所有的東西,立刻一把緊緊地抱住了大媽的肩膀,讓大媽靠在他的身上。
大媽嚇得不輕,連抱着大叔的手都是顫顫巍巍的。
“怎麼辦啊……我們會不會掉下去死掉啊?攖”
這裡是三樓,底下還有負兩層,加起來一共是五層樓的高度,電梯如果真的掉下去的話,不死也傷了。
爾曼被大媽這句不適適宜的話給嚇到了,渾身都哆嗦了一下。
她嚥了一口口水,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爾曼不怕黑,但是卻恐高。特別嚴重。
那邊的大媽仍舊在咋呼:“快點去按報警按鈕!我們會悶死在這裡的!”
爾曼原本並沒有那麼害怕,但是被大媽一說之後整個神經都緊繃起來了償。
她聞言連忙想要挪到電梯按鈕那邊去按警報鍵,但是就當她的手夠不到那個按鈕的時候,一雙長臂卻是伸了過去,觸碰了按鈕,爾曼愣了一下,一擡頭竟然在黑暗中看到了靳北城走過去的身影。
“報警了他們應該會聽到我們的聲音了吧?”大媽還在那裡喋喋不休,大叔則是在身邊一直在安慰。
“沒事的,有我在呢,別擔心啊。”
爾曼慌忙避開了黑暗中靳北城的目光,下一秒,靳北城竟然伸手攬住了爾曼的肩膀。
爾曼如遭雷擊一般連忙想要伸手推開他,但是上方男人的聲音卻是冷靜:“怕就直說。”
“誰……誰怕了。”爾曼只覺得自己彷彿要窒息了。
靳北城的手臂很有力,說實話,很讓人安定。
但是爾曼卻很想要推開他。
“待會會有人來維修,乖乖等着就行。”他的口氣像是在跟一個孩子說話一般,讓爾曼渾身有些不自在。
她想起在法院門口的事情,心底忽然間覺得有些委屈晦澀:“靳北城,你這算什麼意思?剛剛在法院門口給我難堪,現在又打算給我一點甜頭吃嗎?”
雖然這個時候靳北城緊緊拽着她的肩膀讓她覺得很心安,但是她心底仍舊是覺得委屈,頭腦也很清醒。
不等靳北城開口,爾曼便直接開口:“我不吃你這一套了。”
她看上去很有骨氣的樣子,讓靳北城很想笑,但是他卻沒有說話解釋。
他覺得解釋根本沒有必要,就像顧崢說的,跟陸家的這場仗纔剛剛開始,以後接踵而來的事情她會更加吃不消,現在解釋也解釋不清。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中年大媽看到靳北城攬着爾曼的樣子,羨慕地開口:“小年輕談戀愛就是好,抱在一起的時候都這麼賞心悅目,不像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啊……小姑娘,要懂得珍惜啊。你男朋友真英俊啊。”
爾曼不禁要感嘆大媽的視力了,這麼黑的情況下都能夠看清靳北城的樣子。
她嘲諷開口:“過幾年,他也會變老變醜。”
這句話開口,讓靳北城的臉黑了。
“陸爾曼。”靳北城的聲音透着冰涼。
“你比我老了十歲,再過十年你都四十二了,難道不會變老變醜嗎?”爾曼想要呈口舌之快,她沒有靳北城那樣高深的手段來報復他,只能夠在嘴巴上面稍微佔點便宜了。
這句話很快就激怒了靳北城。
“你嫌我老?”話語裡面帶着不可置信的口吻,但是更多的是憤懣和不滿。
爾曼剛剛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電梯忽然哐噹一聲驟然間下降了,爾曼嚇得連忙伸手緊緊拽住了靳北城襯衫的腰部位置。
但是電梯像是卡在了半路上一般,下一秒就停住了。
虛驚一場。
爾曼被嚇得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但是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將拽住靳北城襯衫的手挪開了。
她有些尷尬僵持,這一幕全部都落入了靳北城的眼中。
“外面好像有人的聲音唉,估計是來救我們了。”大媽興奮地開口,但是爾曼卻是一點心思都沒有。
她垂首,站在靳北城的身旁原本一句話都不想說,但是覺得太僵持就說了一句。
“你來醫院幹什麼?”
“有事。”靳北城竟然回答了她,讓她也略微吃了一驚。
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開口的話語有些清冷:“是因爲蘇顏還在醫院吧。”
靳北城沉默沒有說話,也沒有理會她。
爾曼低聲幽幽開口:“你放心,我沒心思去管你的蘇顏,也不會去打擾她。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就算沒有蘇顏,還有有其他的女人蜂擁而至。反正我們就要離婚了,我也不會再幹涉你。”
爾曼話落,自己也想苦笑,她什麼時候干涉過他?
從來都沒有。
“我說過,不需要離婚。”靳北城開口,用的是“不需要”,而不是“不要”。
單單隻相差一個字,卻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爾曼的心底隱隱有些不舒服,婚姻在他的眼裡僅僅是需要和不需要。
“那是你說的,現在是我要離婚。”爾曼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堅定過。
甘心嗎?她在心底問自己,答案是不甘心。
捨得嗎?答案也是捨不得。
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根本不愛她,還讓她衆人面前成爲衆矢之的,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還有,陸家和靳家的事情,纔剛剛開始……
如果不離婚,她夾在中間只會是無休止的痛苦。
兩家的世仇纔是一個無底洞。
這句話開口,一旁的大媽似乎是聽到他們的談話了,連忙開口:“怎麼要離婚了啊?別怪大姐多管閒事啊,現在的小年輕啊,動不動就離婚,其實過日子跟談戀愛是兩碼事啊,不要衝動。”
大媽也是好心,快人快語的,被身旁的大叔戳了一下胳膊。但是大媽卻給了大叔一記白眼。
爾曼看到他們這樣的相處真的很羨慕。
愛情到了最後能夠成爲親情,真的很好。
能夠一起走過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不是每一對男女都能夠做到的。
起碼,她跟靳北城就做不到。
“大姐,他不喜歡我。”反正是在這樣封閉的空間裡面,爾曼也肆無忌憚了。
要是待會電梯直接掉下去的話,他們四個人可能都會沒命。
想說什麼她就直接說出來了。話語帶着幽怨和嬌嗔。
靳北城的眉心在黑暗裡面皺了一下。
“他一點都不喜歡我。我每次給他煮飯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就算吃了也會嫌我做的難吃。其實明明就挺好吃的……我喝過的杯子他也不會用,嫌棄我髒。我求他的時候他也只會當衆羞辱我,給我難堪。”
爾曼抿着脣酸澀開口,與其說這些話是對大媽說的,不如說是說給靳北城聽得。
爾曼心底隱忍地覺得難受地很。
既然要離婚,就把自己心底的不痛快都說給他聽好了。
靳北城沉默着沒有說話,但是目光卻始終落在她堅定的肩膀上面,目光凝重。
原來他一直不在意的小事,對她來說都是傷害。
以前靳北城覺得傷害這個女人不過是對陸家另外一種形式的報復而已,但是後來慢慢地發現,她跟陸家其他人其實是不同的。
他急着想要讓她跟陸家撇清關係,就是爲了不再傷害到她。
但是她卻做不到。
“小夥子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老婆都是用來寵的!你老婆這麼年輕漂亮,你不珍惜會被別人搶走的啊!”
大媽的話語裡面帶着一點滬上的口音,聽起來很有趣。
爾曼撇了撇嘴吧低聲沒說話。
但是靳北城聞言之後,臉色卻是瞬間變得難看了。
被人搶走?
她這麼急着跟他離婚,是因爲這個原因?
就在這個時候,電梯門忽然打開了,光亮一下子從外面照了進來爾曼覺得有些刺眼,但是她還是快步走出了電梯門。
一出電梯她的手機就有信號了。
她拿出來看了一眼,短信提示竟然賬上又到了兩萬。
爾曼愣了一下,這個時候來了一條霍以言的短信,她沒有想太多,打開來看了一眼。
”這兩萬你先拿着,醫院裡或許會有急用。自己也別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