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知明白了,蔣宴今天讓霍家一家子都到這裡來,恐怕是爲了替她討個公道吧。
蔣宴從來都是不是善輩,他在商場上面的名聲也是以手腕強硬著稱的,只是意知一直沒有去了解過商場上的蔣宴是什麼樣子的,並不知道罷了。
但是今天意知卻是能夠想象,霍家,一個名門,一大家子竟然全部都被他“請”過來了,她猜到了蔣宴一定是動用了非常手段,要麼,就是手裡捏住了霍家人把柄。
黎一清的臉色略微沉了一下,變得有些難看,她咬牙想要替自己“被拋棄”的女兒討回公道:“蔣宴,是你拋棄瞳瞳在先,哪怕是在外界看來,錯的人也應該是你。你應該向我們霍家道歉,也不是帶着你那位身份低賤的太太來羞辱我們。”
黎一清從來都是嘴巴狠毒的,在他們那一輩當中,她也算是出了名的,以美貌也心狠手辣出名攖。
霍父一直沉默着,就像是在旁觀一樣,根本不想參與
。意知之前也是聽說過霍家的醜.聞的,這位霍先生,恐怕是一點霍氏的權利都沒有掌握吧?
“黎女士,身份低賤這種詞,請你收回,並向我太太道歉。”蔣宴拿起了酒杯稍微搖晃了一下,廣口的玻璃高腳杯裡面盛着暗紅色的液體,晃地人有些失神償。
意知其實是不想多事的,畢竟霍家也不是什麼好惹的家族。但是她又不好在霍家人面前阻止蔣宴,只能夠伸手在桌子下面扯了一下蔣宴的西裝一角。
但是蔣宴一點反應都沒有,看來,這個男人是鐵了心要霍家出醜了……
“道歉?我黎一清活了大半輩子,還從來沒有跟人道歉過。這樣身份的女人連入都沒有辦法入我的眼。”黎一清很清高,她出身高貴,自恃甚高,自然是看不起意知這樣身份的人了。
意知也不在意,但是蔣宴在意。
“是嗎?看來黎女士是不想要霍氏鴻夕了。”蔣宴還是很平靜。
霍氏鴻夕是霍氏集團最早發家的一個分公司,主要以經營快遞物流爲主。看來,蔣宴是握着霍氏命脈霍氏鴻夕的把柄了。
此時服務員已經開始上菜了,意知覺得自己這樣坐着很尷尬,她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跟她一起吃的,還有霍以言和霍父。
意知是爲了緩解尷尬才吃東西,而那兩位,則是以置身事外的角度在吃飯。好像霍瞳和黎一清的事情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
這個霍家,也是名存實亡。難怪會有把柄被人捏在手裡。
“蔣宴,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跟你父親也是有交情的,如果他知道你這麼對我們霍家的話,絕對不會饒過你!”黎一清在上一輩當中還真的是像一隻花蝴蝶,到處沾花惹草的。
蔣宴知道依照蔣父的性子,他之前恐怕是跟這個黎一清也有過一段情吧?從蔣宴記事開始,蔣父的心似乎就不在蔣母身上,蔣父沒有在外面給他生幾個弟弟妹妹他已經算是謝天謝地了。
“交情?黎女士說的,恐怕是牀上交情吧?”蔣宴聲音冷厲,話語簡直是步步緊逼。
意知聞言,本來正在喝湯,一下子就嗆到了……
“咳咳咳。”意知連忙咳嗽了出來,她是被嚇到了。她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蔣宴竟然在別人面前這樣說蔣父……
“蔣宴!起碼我也是你的長輩,你在這裡說這種話不覺得丟你們蔣家的人?!”
“當你女兒五年前來求我要跟我達成訂婚協議的時候,不知道她有沒有覺得丟你們霍家的人?”蔣宴有力反擊。
意知還是頭一次見到,蔣宴狠戾的一面……
之前的蔣宴,對她雖然是冷漠的,但是也僅僅只是冷漠而已,很少對她說重話,也不會跟她發脾氣。所以她一直以爲蔣宴只是一個冷漠的人,卻不知道他在“敵人”面前,竟然那麼狠戾。
她有些緊張,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但是這個時候霍以言仍舊在吃菜,淡定異常,就像是一個看客。
而霍父已經聽不下去了,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對蔣宴開口:“蔣公子,這是你跟我太太和我女兒之間的紛爭,我就不參與了。我還有事,再會。”
霍父臉色微微有些偏差,大概是聽到了“牀上交情”這四個字覺得難聽了吧。但是他仍舊是並沒有對蔣宴表現出半分的憤怒。
“霍先生請便。”蔣宴並不打算針對霍父。
霍父離開之後,意知還以爲霍以言也要離開,但是沒想到霍以言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仍舊端坐在那裡吃東西,也不幫着黎一清說話
。
這個時候霍瞳有些聽不下去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她終於開口,擡頭看向了蔣宴。
“蔣宴,當初我們達成協議訂婚的時候,你也是自願的。現在把什麼都推到我身上,你忍心?好歹……好歹我們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霍瞳的眼眶略微有些紅腫。
意知從來沒有見過霍瞳這麼狼狽的樣子。她應該是剛剛被霍家人從巴黎救出來,所以纔會一身狼狽。否則依照她的性子,今天說話最鋒利的人應該是她纔對。霍瞳在巴黎那一次,是自作聰明把自己給作死了。
“朝夕相處?霍瞳,我從來沒有允許你進過我的房間,我們一起吃飯的次數也寥寥無幾,這叫做朝夕相處?”蔣宴絲毫不給霍瞳留下任何情面,“原本我還想給你留點面子,但是巴黎你試圖陷害意知,你觸碰到了我的底線。”
蔣宴的聲音深沉,帶着威脅的味道。
意知聽着心底卻是略微頓了一下。
他說霍瞳觸碰到了他的底線……意思是,她是他的底線嗎?這麼一想,她的心瞬間變得溫暖了很多。
唔,她不想攔着蔣宴了,隨意他怎麼針對霍家人吧。
反正,她只要知道蔣宴是在爲她出頭就好了。
他一向低調內斂,但是這一次卻這麼高調張揚地幫她討公道……
“蔣宴,你真不堪。”霍瞳咬緊牙關,額上青筋凸起。
意知聽着覺得有點不高興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擡起頭來看向了霍瞳:“霍小姐,你憑什麼說我老公不堪?在巴黎的時候你試圖把我送到別的別的男人的牀上去,這種齷齪低級的手法,也只有像你這麼不堪的人才做得出來了。如果我想要追究法律責任的話,哪怕你是霍家的女兒,也沒有辦法鑽法律的空子。”
霍瞳是不懼怕意知的,在她眼裡意知只不過是一個出身卑微的女人而已。
霍瞳冷冷一笑:“你有什麼證據嗎?巴黎的事情警察都沒有證據,你以爲靠着你一張嘴巴法官會相信你?”
“我沒有物證,但是我有人證啊。只要我說一聲,秦思明一定會出來幫我作證的。到時候霍小姐不要吃了啞巴虧啊。”意知淡淡哂笑,眼角眉梢盡是嘲諷。
她本是溫和的人,還是頭一次在別人面前那麼凌厲。
但是她就是忍無可忍了。誰叫霍瞳說蔣宴不堪的?
蔣宴在她眼底就是最好的,絕對不能夠被別人說是不堪!
當聽到秦思明這三個字的時候,霍瞳的臉一黑,她深吸了一口氣:“秦思明如果幫你作證的話,他自己的名聲也臭了,像他那樣的巨賈,你以爲會爲了你放棄自己的名譽?”
意知挑了挑眉:“如果霍小姐不信的話,我們可以試試看。看秦思明究竟願不願意幫我作證揭穿你。”
這個時候霍以言放下了筷子,帶着笑意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
他起身離開,好像自己姐姐被人欺負了並不重要一般。
蔣宴看着霍瞳和黎一清,面色已經帶着狠戾了。
“黎女士,如果你還想要鴻夕的話,就讓霍瞳在媒體面前公開向我太太賠禮道歉。否則,我會以最快的速度收購鴻夕
。”
蔣宴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臉色冷靜如許。
他的骨節修長,食指和中指略微敲擊着,似是耐心很足,在平靜等待着黎一清的迴應。
“收購?哼,蔣宴,你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什麼了?我霍氏集團好歹也是百強企業,雖然只是一個分公司,也不是你說收購就能夠收購的!再說,你拿得出這麼多錢來嗎?”
意知也不清楚蔣宴的意圖是什麼,只是靜靜等着蔣宴答覆。
“想要收購一個公司並不是只用錢可以收買的。如果貴公司內部出現內鬼,將公司的財務報表全部都複製給我了一份的話,黎女士說我是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夠以最低價購得鴻夕了呢?”
蔣宴的手指仍舊放在桌上,靜靜敲擊着,好像是在看一場好戲一樣。
明明他纔是這場戲的真正導演。
“什麼?”黎一清慌了一下,一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水杯,水杯一下子倒在了桌子上面,水杯裡面盛滿的滾燙的茶水灑了出來,汨汨流到了黎一清和霍瞳的身上。
霍瞳連忙慌亂地扯過紙巾幫黎一清擦乾淨:“媽,沒事吧?”
黎一清這個時候沒有心思去回覆霍瞳,她皺緊着眉心,瞪着蔣宴:“內鬼?蔣宴,你安插了內鬼在我手下的公司裡面?哼,你這種做法要是傳出去,以後你還怎麼在商場上面立足?”
“安插內鬼?我還沒那麼空閒,黎女士不妨去問問你的丈夫霍先生,他或許知道些什麼。”蔣宴笑了一下,意知坐在一旁單單是聽着,都覺得毛骨悚然。
蔣宴這個男人真的是完美地演繹着“斯文敗類”這四個字。
她忽而覺得,自己幸好是蔣宴的妻子,而不是蔣宴敵對的那個人。否則,肯定會“死”地很慘。
黎一清的臉色慘白,她那麼聰明,瞬間明白了蔣宴話裡面的意思。
她跟霍父向來不和,霍父軟弱,這麼多年受到她的“欺壓”也不是沒有怨言,而是敢怒不敢言。蔣宴從霍父入手,得到了鴻夕的財務報表。至於蔣宴到底給了霍父什麼好處,她不得而知。
包廂裡面的氣氛非常壓抑,這個時候意知收到了一條微信,她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是秦恩發過來的。
秦恩的頭像也跟她這個人一樣古靈精怪,跳出來的時候將意知嚇了一跳,還以爲是誰。
“知知小美人,今晚有沒有空跟我約會呀?我自己剛剛來A市不熟悉,你帶我去逛街好不好?”
意知倒吸了一口涼氣,回覆:“我在吃飯,還沒結束。”
她是想要拒絕的,但是直接拒絕又不忍心,畢竟秦恩衣服很期待的樣子。
“那我去你吃飯的地方等你好了呀!”秦恩秒回……
意知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想要回復不要的時候,那頭的秦恩已經開始位置共享了。
她沒有辦法,知道自己是拒絕不了這個小妮子了,只能夠按下了位置共享。
她想着,今天見一下秦恩也好,要是日後真的鬧起了官司,她可能真的還需要秦思明幫忙。與其直接去跟秦思明尋求幫助,倒還不如通過秦恩來得好一點。
反正她是絕對不會單獨去見秦思明瞭。她可不想蔣宴再掉進醋缸子裡面。
位置共享之後秦恩立刻就趕過來了,她的速度快到出乎意知的意料之外……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秦恩直接就打了過來,意知此時仍舊在包廂裡面,這樣尷尬的氣氛下她的手機響了,實在是覺得很尷尬,她起身去外面接聽,順便去接一下秦恩
。
“喂,知知,我在大堂呢。”秦恩特別興奮,聽聲音就完全聽得出來……
“好,我在走出來。我看到你了。”意知放下了手機,朝着秦恩揮了揮手,但是手剛剛一揮她就後悔了,因爲她看到了站在秦恩身後的秦思明。
秦思明正在看手機,似是還沒有看到她。
意知的臉色一白,腦中想到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千萬不能讓蔣宴看到秦思明!
但是已經晚了,秦思明已經擡起頭來,看到她了。意知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她就不應該相信秦恩這個小妮子……
秦恩果然不是這麼簡單地想要找她逛街的。
“知知!我爸非要跟着來,我也沒辦法。”秦恩上前,歡快地跑到了意知的身邊,伸手抓住了意知的手臂笑着開口,笑容燦爛。
說實話,意知還真的沒有辦法對一個笑地那麼陽光燦爛的女孩子說重話……更加沒有辦法生氣。
她只能夠略微笑了一下,並且禮貌地看向秦思明,跟他打招呼:“秦先生,晚上好。”
畢竟,秦思明上一次在喬治五世酒店還幫了她,上一次遇到的男人如果不是秦思明的話,她別說名譽不保,可能連肚子裡的孩子都沒了……
這麼想想,她又覺得自己對秦思明應該以禮相待。
“幾天不見你的氣色好像變得更好了。”秦思明還是半開玩笑的口吻,今天秦思明沒有穿西裝,而是穿了最爲簡單的休閒裝。是另外一種感覺。更加年輕,更加有活力。
“回家了,心情變好了,氣色自然就變好了。”意知敷衍着開口。
“你一個人在這裡吃飯?”
“不是,跟蔣宴。”
不知道爲什麼,意知總覺得經過上次在維多利亞她拒絕了他之後,秦思明對她的態度好像不似之前那麼輕浮了,而是多了一點尊敬。讓秦思明這樣“身經百戰”的男人對一個女人有一星半點的尊敬,都是不容易的。
“蔣宴?蔣宴是你老公嗎?”秦恩眨巴着大眼睛開口。
“恩。”
“哇,那我要去看看是什麼樣子的男人把你從我爸手中搶了過去!”秦恩完全就處於興奮的狀態,還不等意知開口拒絕,秦恩已經朝着包廂的位置跑了。
意知並沒有告訴她是哪個寶箱,但是她估計是剛纔看到意知從那個包廂裡面出來了,所以纔會知道……
“秦恩!”意知連忙叫了一聲,想要攔住秦恩。
現在寶箱裡面的氣氛那麼詭異,秦恩要是闖進去的話會讓氣氛更加難堪的。
但是意知攔都攔不住,這個時候秦恩已經跑進包廂了。
意知倒吸了一口氣,瞪了一眼秦思明,轉身連忙快步走進了包廂,秦思明也跟着走了進去。
---題外話---明早還有五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