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知聞言之後心底肯定是有失落感的,她喜歡了蔣宴那麼多年,明着暗着的一直都是喜歡的。他殘忍地告訴她不會娶她,她當然會難過,但是也僅僅只是一閃而過的難過而已。
她抿了一下嘴脣,聳了聳肩膀故作輕鬆:“我知道啊,小的時候我或許還不知道雲泥之別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但是現在我很清楚。哪怕你不說我也不會妄圖想要嫁進蔣家的,所以……也請你不要老是懷疑我出現在你面前是刻意安排的。”
意知的後半句話,是在提醒蔣宴,她不想被蔣宴誤會。哪怕他不喜歡她。
蔣宴沒有回覆意知誠懇的話,此時的電梯門已經被打開,他沒有紳士地讓她先出門,而是自己闊步先走了出去,一邊走出門一邊伸出一隻手用力地扯了一下領帶,貌似很煩躁。
意知趁着電梯門關上之前也趕緊走了出去,她跟蔣宴的房間是緊挨着的,想要回房間就必須跟他走同一條路醢。
這個時候蔣宴的手機響了,他按下了接聽鍵:“喂,爺爺。”
是爺爺?意知愣了一下,注意力停留在了蔣宴的手機上面。雖然她不敢當着蔣宴的面叫老爺子爺爺,但是心底還是將他當做是自己的親爺爺的。
蔣宴不知道在跟爺爺交代什麼,此時走廊裡面的一扇門忽然被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穿着睡袍的中國女孩緹。
“意知?你也住在這家酒店啊?”這個女孩子是跟意知一同來參加國際法醫論壇的,她剛好也住在這個樓層。
意知頷首:“恩,好巧。”
就在這個時候,無線電波那頭的蔣老爺子聽到有人喊了“意知”這兩個字,瞬間就變了態度。
“蔣宴,意知跟你在一起?”老爺子的聲音變得很嚴肅。
蔣宴又用力扯了一下領帶,恨不得將領帶直接扯下來。
像他這樣平時做足了紳士模樣的男人,這樣粗魯的動作實在是很出格。
“同名而已。”蔣宴的話很淡定,好像是真的一樣。
意知並沒有聽到蔣宴那頭在說什麼,她現在被這個女生纏着正在說話。
“你上次得獎的那篇論文我回去之後又仔細看了一下,寫的真好啊。”
“謝謝,運氣而已。”意知含笑,她說話的聲音落入了聽筒裡面,那頭的蔣老爺子一下子就聽到了,臉色瞬間變黑了。
“蔣宴,你現在都學會騙爺爺了是不是?”蔣老爺子在蔣家威望是最高的,即使是有很多人虎視眈眈着蔣氏下一任總裁的位置,但是都礙於老爺子的面子不敢做錯太妄爲的舉動。
蔣宴也是一樣,很尊重老爺子。
“恰好在巴黎遇到了。”蔣宴實話實說,他騙不過老爺子了。
“既然遇到了,那就照顧好意知。她一個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去了巴黎,你在也好歹是個照應。”蔣老爺子並不知道意知爲什麼會去巴黎,但是卻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他一直都是希望意知和蔣宴在一起的,整個蔣家,也就只有他在堅持。
“我會的。”蔣宴這一次倒是沒有拒絕。
“帶她去吃點美食,逛逛街,這個時節巴黎的風景應該很好。”蔣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曾經在法國住過一段時間,所以對法國很瞭解。
蔣宴沉默了幾秒,他的沉默讓蔣老爺子很不快:“怎麼,不願意?”
“爺爺,我已經訂婚了。”
“意知從十幾歲就到了我們蔣家,哪怕是不能結婚,那也算是你的朋友。你好意思讓人家一個女孩子在異國他鄉一個人?”蔣老爺子此時也並不是故意想要給蔣宴和意知製造機會,他更多的是擔心意知一個人不安全,所以想讓蔣宴照顧她一下。
畢竟蔣宴現在已經訂婚了,老爺子再怎麼固執,也不可能硬生生去拆散他跟霍瞳。
就像老爺子自己說的,最起碼,他希望蔣宴將意知當成自己的朋友看待。
“恩。”蔣宴最終沒有拒絕。
他收線的時候發現意知已經走到他前面了,穿過他身邊的時候也沒有跟他打招呼,應該是聽到剛纔是在跟爺爺說話所以沒有打擾他。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腿上面,原本沉穩的眉心略微緊皺了一下。
她走路看上去有些不穩,好像是受了傷。蔣宴的中醫功底很好,一眼就看出來意知應該是膝蓋受傷了。
意知回到房間之後手機立刻就響了,那頭是蔣老爺子。
她就知道蔣老爺子打給蔣宴之後就應該是要打給她的了……畢竟剛纔那個中國女孩叫了她的名字,肯定是被發現了。
“喂,爺爺。”她私下裡還是喊老爺子叫爺爺。
“你一個人偷偷跑去了巴黎也不告訴爺爺?你是不是專程去找蔣宴那小子的?”爺爺對意知的態度明顯比對蔣宴的要好得多。
“沒有,我是來參加一個法醫論壇的,只是恰好遇到了蔣宴而已。”意知連忙解釋,她不希望在爺爺的心目中她也變成那種故意接近蔣宴的人。
即使爺爺是不會這麼想的。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遇到了。我剛纔已經交代了蔣宴,這兩天帶你在巴黎轉轉,不用急着回來,那小子答應我了。”
“啊?”意知蹙眉,愣住了,“爺爺,我是來開會的我……”
“就這樣,我先休息了。”爺爺根本不給意知反駁的機會,直接掛斷了。
意知瞬間懵了,讓蔣宴帶她轉轉?蔣宴還答應了?這不像是蔣宴的風格啊。
不過,昨晚發生的事情,也不是蔣宴的風格……
就當意知還處於蒙圈狀態的時候,門鈴忽然被按響了,門外是侍者,用法語說着打擾了。
意知打開門,看到侍者手中拿着一些醫藥用品。
侍者含笑用法語說道:“您好,1888的先生讓我們給您送一些處理外傷的藥物過來。您收好。”
意知瞪大了眼睛看着侍者眼中的藥物,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1888的先生?”意知反問了一句,這才反應過來是隔壁的蔣宴。
“是的。”
“好……”意知從侍者手中接過了醫藥用品,關上門走向了套房的沙發。
蔣宴是什麼時候注意到她的腿上有傷的?意知覺得奇怪,但是還是老老實實地用藥物處理了一下傷口。
簡單包紮了一下已經有些嚴重了的傷口之後,意知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在網上預訂了一間巴黎的旅館。她還要在巴黎停留三四天,要是再在這裡住下去的話,她那點僅有的存款都要被消耗光了。
預訂了旅館之後她又將這兩天住在四季酒店的費用包括那件禮服的費用全部都打到了蔣宴的卡上。
蔣宴的其中一張卡她是知道卡號的,因爲曾經她跟他借過一筆錢,蔣宴直接給了她那張卡,後來把交換給了蔣宴。她記得當時卡里面的餘額不少,她相信蔣宴應該還是在用這張卡的。
她在網上搜索了那件禮服,當看到價格的時候她瞬間就驚呆了,但是沒有辦法,她總不能夠把穿過的禮服還給他吧?只能夠給他相應的價格。縱然在蔣宴眼裡這點錢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對於意知來說就是一筆天大的數字。
將兩個晚上加上禮服的錢打到了蔣宴的卡上之後,意知才安心地去睡覺了。
翌日早上。
意知很早就起來了,她擔心稍微晚點起來的話會撞見蔣宴,於是趁着一大早匆匆忙忙拿了行李去退房,然後去了自己原本預定的旅館補覺。
她是在大約十點的時候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按下了接聽鍵,也沒有看顯示屏上的來電人是誰。
“喂……”意知皺着眉心,被打擾了睡覺有點不悅,口氣也是悶悶的。
“半個小時後,香榭麗舍大街西端見。”那頭是蔣宴清冷的聲音,帶着一點沒有睡好沙啞。
“啊?”意知原本的昏睡被驚醒,她連忙起身,擦了擦眼睛仔細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發現竟然是蔣宴打來的。
天哪蔣宴這兩個字幾百年都不會再她的手機屏幕上面跳動,現在竟然主動打過來?
他是不是吃錯什麼藥了?
“去那邊幹什麼?”意知愣愣地迴應了一句,她完全摸不着頭腦。
“不是你陪爺爺演了一場好戲,讓我陪着你在巴黎轉轉嗎?”蔣宴諷刺的口吻,讓意知渾身打了一個寒噤。原本的哪一點驚喜瞬間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