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林川先沒有理會蔣宴,而是將視線在偌大的包廂裡面掃了一圈。
“家庭聚會啊?”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看着這個面目英俊的年輕人,都覺得很奇怪,他是誰?看樣子蔣宴應該是跟他認識的。
當蔣林川的目光落在意知身上的時候,意知渾身都顫了一下,有點緊張。
她是知道蔣林川不喜歡看到她的,這一次看到她指不定又要鬧什麼彆扭了。
“爲什麼她來了,都不叫我來?”蔣林川伸手指着意知,話語裡面帶着埋怨和憤怒償。
這下子意知想要躲都躲不了了。
“出去。”蔣宴低沉的聲音裡面帶着的憤怒讓所有人都略微震驚了一下。這些蔣家人都是熟知蔣宴的,長輩們都是看着他長大的,知道蔣宴從小到大就是一個做事情不會顯山露水的人,更別說是在這麼多人面前西怒形於色了。
他是讓蔣家人最看不透的一個小輩。
“你騙我說今晚有事情,我問了陳姨,她說你去接了朱意知來參加蔣家的家庭聚會了。你爲什麼騙我?!”蔣林川畢竟年紀輕,遇到事情肯定是不會多老持沉穩的。
他由於憤怒滿臉通紅。聲音也是聲嘶力竭。
意知淺淺地倒吸了一口氣,她算是明白了,凡是跟她扯上了關係的事情,蔣林川都會介意。
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這個小子。
“他是誰啊?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應該是蔣宴認識的,不過……蔣宴怎麼會認識這種小屁孩?看上去這個小屁孩還挺依賴他的。”
意知聽着身旁的議論,震驚了一下。
蔣家人不認識蔣林川?
可是……蔣林川也姓蔣啊,而且他還叫蔣宴“哥哥”,爲什麼蔣家人都在猜測他的來歷?難道,是遠方的親戚?
這個想法也瞬間被打消了,哪怕是遠方,蔣氏家族幾十個人,怎麼可能一個人都不認識蔣林川?
意知將目光投向了斜對面的蔣家父母。此時兩個老人都帶着費解和迷茫的眼神看着蔣林川。看來,他們也都不認識。
“我十五歲了,這十五年裡面,你從來都沒有帶我來見過蔣家人!只要每一次事情涉及到蔣家,你就會撇開話題,或者是把我支開。你就是不想讓我見到他們!”蔣林川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毫無預兆。
孩子畢竟還是孩子。
蔣宴額上的青筋凸起,咬牙:“你先出去。”
他話語裡面有強剋制住的憤怒,隱忍着說出這麼幾個字已是不易。
“我不出去,我是蔣家人,憑什麼不讓我坐在這裡跟你們一起吃飯?!”
今天是週末,蔣林川還沒回學校唸書,原本是這個時間段應該去學校上晚自習了,但是他現在還在這裡。
“蔣家人?”蔣宴堂妹冷冷哼了一聲,一邊吃了一口甜品一邊笑着開口,像是看戲一樣,“我們這兒的都是蔣家人,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你?”
蔣林川吃了癟,這個年紀的小孩吃癟都會覺得特別吃虧。
下一秒蔣林川就準備反駁了,但是立刻被蔣宴制止住了:“出去!我再說一遍。”
“哥,這麼多年了你不帶我來見蔣家人我可以不怪你,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但是你爲什麼要帶這個女人來這裡?”
蔣林川咬着牙,但是眼淚還是不斷地掉下來。
意知不知道爲什麼看的有點心疼,蔣林川沒有爸媽,雖然她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但是對蔣家人來說,她跟蔣林川都是外人。
“我說過,我跟她結婚了。”
意知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聽不下去了,下一秒就起身,走到蔣林川的面前卻沒有看他,而是轉而看向了身旁的蔣宴:“我去一趟洗手間。”
她是在逃避,她在這裡只是添亂而已。
蔣宴頷首,蔣林川卻是伸手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臂:“你要逃走?”
“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嗎?我走,你留下來吃飯。”意知已經是很大度了,她是看在蔣林川是個孩子的份上,所以纔沒有跟他置氣。
“你也留下來,今天我就要讓蔣家人都知道你的事情!”
“我有什麼事情?”意知苦笑,嘴角的笑意帶着一點嘲諷又帶着一點自嘲,“我問心無愧。”
蔣林川就勢想要反駁她了的時候,蔣宴又一次打斷了他,根本不給他開口跟她說話的機會。
“知知,去洗手間。”
命令的口吻,這一聲“知知”叫的還真的是諷刺。
意知知道,蔣宴肯定有什麼事情瞞着她,這輩子都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
她轉身離開了包廂,忽然覺得整個人都舒暢了一些。
此時的包廂裡面,蔣父終於忍不住了,走到了蔣林川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兩眼。
“年輕人,你跟我出來一下吧。”蔣父壓低了聲音。
蔣林川看到蔣父的時候並不認識他是誰,滿臉迷茫,思慮了一會之後立刻拒絕:“有話就在這裡說!”
蔣琛此時並沒有興趣看這場鬧劇,起身拄着柺杖走出了包廂。
蔣宴的注意力都在蔣林川的身上,並沒有注意到蔣琛的離開。
“哥,我想看看外公。”
蔣宴咬牙,他知道蔣林川這個小子就是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說,他也沒有辦法阻攔了。
蔣父皺眉,但是還是保持着冷靜:“年輕人,你外公是誰?”
“蔣雲生。”蔣林川還不等蔣宴阻攔他就已經脫口而出了。
蔣雲生這三個字讓在場所有人都瞬間愣住了。因爲,蔣雲生是蔣老爺子。
大家都面面相覷,竊竊私語着這個小屁孩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
蔣老爺子有兩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大兒子十年前就因癌症去世,留下了蔣琛和那位喜歡多事的堂妹。二兒子是蔣父,只有蔣宴一個兒子。
至於那個女兒,十幾年前就已經消失在了蔣家人的視線當中了。
當年因爲這個女兒,蔣老爺子曾經被氣到心臟病突發進了醫院,當時進行了心臟搭橋手術。
那個小女兒是蔣老爺子不準任何人在蔣家提起的禁忌。
當年一場醜.聞,害死了那個小女兒。
既然蔣林川叫蔣老爺子“外公”,所有人都猜到了人物關係……
蔣父臉色驟變,從剛纔的平靜變得冷漠,甚至帶着一點憤怒:“我是蔣雲生的兒子,我父親養病在家,你現在可以相信我,跟我出去說了嗎?”
蔣林川稍微捋了一下這個關係,瞬間就相信了蔣父,連忙跟着他出去了。
“爸。”蔣宴伸手立刻拉住了蔣林川的手臂,不讓他跟着蔣父出門。
蔣林川也有些爲難,他畢竟是個孩子,雖然有膽子闖禍,但是卻沒有膽子承擔責任。
“你給我閉嘴!”蔣父伸手怒指着蔣宴開口,他還是頭一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指責蔣宴。
蔣宴束手無策,他控制得了蔣林川能夠不讓他見到蔣家人,但是卻無法控制現在蔣家人知道他的存在。
這個臭小子,闖禍了。
此時,洗手間內。
意知一個人站在女洗手間的鏡子前面,一個人微微有些愣神。
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覺得自己很可笑,明明已經跟蔣宴結婚了,但是蔣宴還是有那麼多秘密瞞着她。
但是他不說,她是絕對不會主動去問的。
胡亂洗了一下手,她推開門出去,發現蔣琛站在門口。
蔣琛的出現把他嚇了一跳,畢竟這是女洗手間門口。
“嚇死我了……蔣琛哥,你怎麼站在這裡?”意知伸手拍了拍心口,“那邊怎麼樣了?”
“不大好。”蔣琛始終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帶着笑意跟她開口。
意知最佩服蔣琛的就是他雖然身陷名利之中,但是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個世外人一樣。這樣的人,越是猜不透。
所以蔣宴說過的,如果以後蔣琛跟她打親情牌的話,讓她千萬不要相信。
這一點,意知還是佩服蔣宴的先知的。
於是她只是淡淡笑了一下,對蔣琛的話信三分不信七分。
“是嗎?那個男孩子是誰啊?”
“連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蔣琛的笑意始終像個大哥哥。
“你別忘了我跟蔣宴結婚才兩天,他的事情我一直都不瞭解的。”
“你應該試着去了解他。”蔣琛拄着柺杖稍微走開了一點。
這句話帶着的試探意味太明顯了,意知挑眉,含笑:“蔣琛哥是想從我身上知道點關於蔣宴的事情嗎?”
意知倒是坦誠的很,在蔣琛這種商場上面都磨成精的男人面前,還是不要玩心機比較好,免得到時候把自己給玩進去了,最後蒙圈的人肯定是自己。
所以意知選擇開門見山,用最簡單直白的方式。
蔣琛稍微頓了一下,應該是沒有想到意知會忽然說出這麼句話。
意知靜靜看着蔣琛,等待着蔣琛的迴應。而蔣琛則是停頓了很久很久之後,才稍微恢復了一點笑意。
“哪裡的話。你是蔣宴的太太,我這個做哥哥的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從弟妹身上套話。”蔣琛也顯得坦誠了很多。
意知聳了聳肩膀,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其實我很清楚你跟蔣宴之間的爭鬥,蔣氏總裁的位置只有一個,而你跟蔣宴是兩個人,狼多肉少,爭鬥必不可少。我一個女人就不摻和了,但是有句話我想送給蔣琛哥你。”
意知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意,是平時露面時候經常表現的笑顏。
蔣琛對她原本就沒有什麼防備,在聽到她表現的很無所謂之後,更加放鬆了一些。
“從小到大在蔣家,對我好的除了爺爺之外就只有蔣琛哥你了。所以無論日後你跟蔣宴爭到了什麼地步,我都不會讓蔣宴傷害你的。”
意知的眼眶微微泛紅,她說的情真意切。
蔣琛聞言之後,臉色略微滯了一下,他大概也是沒想到意知會忽然說出這麼煽情的話來。
“好。”蔣琛穩重,也不多說,只是伸手拍了一下意知瘦小的肩膀。
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和剛纔來的時候截然不同了,意知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很清楚,蔣琛剛纔是想要從她身上打探到點關於蔣宴的消息甚至是秘密,果然被蔣宴猜中了,蔣琛打算在她身上打親情牌。
但是他蔣琛會打親情牌,她也會啊。
她騙了蔣琛,讓他放鬆了警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毫無疑問她肯定是站在她深愛的蔣宴身邊的,而不是那個試圖利用她的所謂的哥哥蔣琛身邊。
意知回到包廂的時候,蔣宴已經站在門口等着她了。手中還有她的包。
“走吧。”蔣宴的臉色很不好看,意知從他手中接過包,跟着他走了出去。
“後來發生什麼事情了?”意知蹙眉,她在蔣宴的臉上找不到任何的答案。
她有點緊張,生怕蔣林川那個小子攪出了什麼事端來。
“不該問的,別問。”蔣宴的口氣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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