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寧澤尚且還不知道南方肚子裡面的孩子是不是沒了,前因後果他是瞭解清楚了,只不過靳家人一直都在有意地瞞着他。南方大出血,他也大致猜到了孩子應該是保不住了。
寧澤朝着手術室的門口走去,他也沒有靳家人想的那麼複雜,他只是想要等南方平安無事。
但是剛剛走廊拐角處的時候,一陣頭暈襲來,讓寧澤險些有點站不穩。
寧澤的身體一直都還算是不錯的,很少生病,也很少虛弱。但是這段時間他工作實在是太忙,每天都是身心疲憊的狀態,所以抵抗力肯定是比別人要差很多的。再加上他剛纔因爲心急於南方的病情,就不聽護士的勸告一下子輸出了那麼多的血,而且輸完血之後他也不管直接就從輸血室內走出來了,連休息都沒有休息攖。
多重原因交疊在了一起,寧澤現在整個頭腦都是有點不清醒的,他伸手捏了一下眉心,憑藉着自己的意志力走向了手術室。
其實他現在已經很虛弱了。甚至因爲失血過多嘴脣都有點泛白。
手術還在繼續,當靳北城看到寧澤回來的時候,這一次倒是沒有直接趕走他,畢竟剛纔送進去的血是寧澤的。但是他並沒有要搭理寧澤的意思。
馮知從警局匆匆地趕了回來,大口喘着氣:“靳法,嫌疑犯的畫像畫出來了,是L市建築公司的一個總裁,叫王全,警察已經去逮捕了。償”
靳北城聞言沒有絲毫的輕鬆,眉心又鎖了三分,他還以爲會是小混混或者是名不見經傳的人,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一個公司的總裁。在靳北城的印象當中南方跟別人基本上是沒有太多的接觸的,也不可能跟人有什麼恩怨。
“恩。”靳北城寡言,只是頷首讓馮知去辦。
馮知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他的目光瞥到了一旁的寧澤,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出口,此時的寧澤身心疲憊,並沒有功夫去注意馮知,因此也沒有看到馮知的猶豫。
馮知也並不喜歡多事,只是他覺得事情的起因總應該給靳北城一個交代,於是他最終還是當着寧澤的面開口:“靳法,那位王總……是因爲寧先生認識了靳小姐。當時那個王總在寧先生的宴會上面就欺負了靳小姐,因爲寧先生出面導致王總惱羞成怒,之後王總一直懷恨在心,所以纔會出現這次的事故。”
馮知是實話實說,他並沒有要將寧澤推到衆矢之的的意思。
但是他的話徹底惹怒了靳北城,下一秒,靳北城一拳直接打在了寧澤的臉上,爾曼見狀連忙上前去死死抓住了靳北城的手臂:“北城!你冷靜點。”
“讓我怎麼冷靜?我妹妹因爲他的緣故現在躺在手術室裡面生死未卜,我怎麼冷靜?!”靳北城幾乎是從來沒有失態的時候。現在他的狂躁讓人覺得可怕。
ωwш ¸тtκan ¸¢ o 寧澤的臉用南方的話說原本就是細皮嫩肉的,甚至比女生的皮膚都要來得好,這麼一拳頭下去,臉瞬間高高隆起,因爲剛纔剛剛輸過血,寧澤差點沒有能夠承受住靳北城的拳頭,幸好他伸手扶住了一旁的牆壁。
“是我的錯。”寧澤開口,嘴角被打的已經是紫紅色的,聲音有點促狹和喑啞。
以前有人說過,寧澤是一個永遠都不會承認自己錯誤的人,因爲驕傲。從小到大,無論是念書的時候受到處分還是後來在商場上面,他永遠都不會說是自己錯了。
但是現在他卻是沒有躲避,直接承認了。
“滾出我的視線,南方不需要你!”靳北城怒火中燒,說出來的話自然是最難聽的。
寧澤咬牙,就是站在那邊一動未動。他現在整個人身上彷彿都充滿了頹廢的細胞,因爲沒有力氣。但是在他的臉上還是有着戾氣的。
“她需不需要我,她說了算。”寧澤擠出一句話,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寧澤一直站着,爾曼想到他剛剛輸過血不能夠這樣一直站着否則會很虛弱的,於是便上前去想要讓他坐到他的位置。但是下一秒就被靳北城給制止了。
“爾曼。”
爾曼蹙眉,心底隱忍地覺得寧澤有點委屈,因爲事情也不是按照寧澤的預期發展的,沒有人能夠把事情怪罪到寧澤的身上。
寧澤終於有點支撐不住了,他皺緊眉心也沒有辦法遏制住頭暈的感覺,爲了不讓靳家人看到他狼狽的樣子,他轉過身去悄然離開了手術室,跑到了一旁的洗手間去,他準備拿清水洗臉讓臉清醒一下。
洗手間內,寧澤看到了鏡子當中自己高高隆起來的臉龐,面色更加深沉了。
他咬了咬牙,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其實從得知南方出事開始,他就已經猜想到了事情是怎麼回事了。
那頭傳來了女人含笑的聲音:“喂,寧哥哥,你終於打給我了。”
“林之紆,你做的事情,是犯法的。”寧澤的聲音聽上去很沉靜,實際上是因爲他沒有什麼力氣再說話了。
那頭的林之紆的笑聲很少,但是卻很尖銳:“寧哥哥,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只知道,你做了犯法的事情。”
林之紆含笑的聲音讓人有點發毛,寧澤咬牙,伸手觸碰了一下自己臉龐被打腫了的地方,刺痛感讓他的眉心更加緊皺在了一起。
寧澤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是直接說自己想說的:“別想騙我,你跟靳南方出事的事情沒有關係!”
寧澤也是在意知告訴他南方出事了之後纔想到林之紆的。雖然這件事情是王總做的,但是以寧澤對那個王總的瞭解來說,也還不至於做出這種讓自己身敗名裂的事情,哪怕是想要得到南方,也肯定是逼南方自己願意的。而將南方綁架到郊區那樣的事情,很顯然不是王總的風格。更像是女人的做派。
而此時的寧澤還並不知曉林之紆跟王總之間的關係。
王總是林之紆繼父這件事情幾乎沒有人知道。林之紆的媽媽嫁給王總也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而且遠在L市,鮮爲人知。
寧澤此時只是憑藉着直覺在懷疑林之紆,畢竟今天下午她剛剛被他悔婚,她來寧氏的鬧的時候,一氣之下跟寧澤說過一句話:“寧澤,我會讓你的靳南方用眼都回不到你的身邊!”
當時寧澤沒有在意,但是在南方出事之後,他便想到了林之紆。
林之紆並不擔心寧澤去調查她跟王總之間的關係,因爲當年她媽媽嫁給王總的時候是改名換姓了的,查不到她的頭上去。
她巧笑嫣然:“寧哥哥,我真的是無辜的。靳南方出什麼事情了?我怎麼不知道?”
寧澤咬牙,聽到林之紆根本毫不在乎的口氣的時候,直接開口:“你等着,警察會來處置你。”
寧澤的話近乎於是咬牙切齒,那頭的林之紆也稍微震顫了一下,她還沒有見過寧澤如此恨一個人。但是對於她來說,既然嫁不了寧澤了,那麼讓他恨透了自己也無所謂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含笑,聲音終於不再像剛纔那樣陰陽怪氣的了:“寧哥哥,恐怕你等不到警察來處置我了。”
林之紆說的這句話意味深長,而且有頭沒有尾的,給人一種很古怪的感覺。
還沒等寧澤繼續說什麼,下一秒那頭收線了,寧澤緊緊閉上了眼睛,他已經可以確定,林之紆跟這件事情脫不了干係了。
他走出洗手間,正重新走回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看到了幾個警察站在門口。寧澤也沒有多想,覺得應該是警察來調查南方的事情,但是當他走過去的時候,兩個警察卻走向了他。
“寧先生,麻煩您跟我們去警察局走一趟。”一個警察伸手將手銬直接拷在了寧澤的手上,當手腕上的皮膚觸碰到冰冷的手銬的時候,寧澤才警覺了起來。
“幹什麼?”寧澤聲音冷漠,即使是在身體虛弱的情況下面仍舊帶着一股氣勢。
“您涉嫌非法集資,我們需要您配合調查。”警察也是知道寧澤的,不敢對他怎麼樣,但是卻只能夠公事公辦。
“非法集資?”寧澤的脣角勾起了一個弧度,他是覺得好笑,“林之紆說的?”
寧澤的反應速度很快,剛纔林之紆在那頭說“恐怕你等不到警察來處置我了”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略微有了不好的預感,只是沒有想到林之紆會有這麼快的動作。
“林之紆是誰?我們不認識。”警察實話實說,“寧先生,希望您能夠配合我們。否則的話我們會採取強制的手段。”
警察的聲音很冷靜,讓一旁靜靜看着的爾曼有點緊張,她伸手扯了一下寧澤的衣角:“北城,出什麼事了?”
靳北城也並不知道寧澤出了什麼事情,非法集資?這個罪名扣在商人頭上不是開玩笑的,不是一件小事。
“我有家人在手術室,再等幾個小時。”寧澤很誠懇地對警察說道,他不想這個時候離開手術室,他要親眼看着南方出來。
“不行。”警察公事公辦,沒有辦法聽寧澤的,“請不要爲難我們。”
“將心比心,如果你們的家人在裡面的話你們會走嗎?!”寧澤脾氣火爆,直接斥責開口,臉色比警察的還要嚴肅,讓這幾個警察渾身都震顫了一下。
“寧先生,我們沒有辦法……”
爾曼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了,跟警察僵持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於是她忍不住開口:“寧澤,你先跟警察過去吧,有什麼情況了我一定通知你。”
爾曼的話對於寧澤來說比靳北城的話要可靠可信的多,他略微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跟警察走了。
“多謝。”寧澤對着爾曼點了點頭,沒有理會靳北城,轉過身去跟着警察離開了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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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小時後,醫生終於推着南方出來了。
醫生一邊摘下了口罩一邊走出門來:“手術還算是成功,孩子沒有保住,但是孕婦算是撿回了半條命,後面半條命就看術後反應了。如果能夠順利醒過來基本上是沒什麼問題。”
靳北城和爾曼懸着的一顆心終於稍微放下了一點……
“只是……”醫生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靳北城連忙追問。
“在靳小姐被送來醫院之前她的腹部受到了重擊,子宮在當時就受到了損傷。再加上後來在手術過程當中爲了取出死胎,子宮再一次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傷。在手術檯上能夠保住子宮已經是不容易的了,所以如果靳小姐能夠脫離危險活下來的話,她日後的生育也會受到影響。”醫生將可能有的風險一一告知家屬。
南方這樣的病人本來就是高危的。
爾曼倒吸了一口涼氣,指甲都嵌入了掌心裡面,緊張地背後都是冷汗:“醫生,什麼叫做日後的生育會受到影響?”
“會很難懷孕,懷孕的機率會變得極低。”醫生很簡要地解答了爾曼的話,一點沒有說輕,也沒有說重,“而且就算是懷孕了,也會出現習慣性滑胎。非常危險。”
一瞬間,手術室門口一片死寂。
“靳小姐之前有過生育史,是不是?”醫生開口問道。
“恩。”靳北城頷首。
“那我們的建議是以後不要再懷孕。因爲習慣性滑胎會非常危險,特別是靳小姐這樣體質差,子宮又受損了的患者。”
醫生話落,還沒等家屬思考,南方就已經被推了出來,醫護人員直接將南方送進了重症監護室。
A市警察局。
“寧先生,您以變相發行股票和債券進行非法集資,現在我們已經對您的公司進行徹底盤查,也希望您能夠配合一下我們的盤查工作。在此期間,您必須留在拘留室裡面隨時接受調查。”警察一邊寫着文件一邊對寧澤開口。
寧澤咬緊牙關,臉色顯得極其難看,近乎於鐵青。
“股票?債券?哼。”寧澤冷哼了一聲,“我沒有。”
“但是這些未通過合法程序發行的股票和債券全部都是以您的名義發佈的,大部分全部都是寧氏集團發佈,但是您是寧氏的法人代表,除了您之外,我們想不到別人。”警察也是知道寧澤的,面對他這樣的態度已經算是很客氣了,因爲寧澤此時的態度的確很差很差。
“我要請律師。”寧澤開口,一臉地痞像。要是不瞭解寧澤的人,真的會以爲他是個痞子。
“好。”警察給了寧澤一個座機,寧澤聯繫了寧氏的助理,助理在半個小時內趕了過來,並且帶了一個律師過來。
律師跟警察大概溝通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最終也沒有能夠將寧澤帶出去。
“寧先生,不用白費力氣了。您集資的數目太大,已經可以立案了,這個時候我們是不可能讓您離開的。”
寧澤原本還算是平靜,他一直都在等着爾曼的迴應,但是他上繳的手機此時一點動靜都沒有,如果有動靜,警察會通知他的。
但是聽到警察這樣的話之後,他直接起身,一腳踹掉了警察的辦公桌:“我TM再說一遍,我沒有集資!給我鬆開!”
寧澤是真的冤枉,他覺得自己好像是當了一個冤大頭一樣。
從小到大什麼事情不是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現在這些事情就好像是離弦之箭一樣,一瞬間就不受控制了。他能夠猜測到,這件事情估計跟林之紆也脫不了干係。
這個時候幾個警察看到寧澤不受控制了,連忙上前將他直接按在了桌子上面。此時的寧澤身體尚且還沒有完全緩過來,沒有太多的力氣反抗,但是他現在心急如焚,只想要見到南方,所以掙扎的幅度很大很大。
寧澤反抗地越厲害警察的力氣也越大,最終寧澤筋疲力盡,被警察押入了拘留室內。
---題外話---待會還有加更,先去吃個飯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