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坡高近百丈,爬了近半日,又將玉貓累得半死。
兔子卻非常輕鬆,蹦蹦跳跳的,早在頂上等着了。
玉貓心想,如果自己也是貓的形態,這點坡,比兔子還會輕鬆。
但是,修煉不可逆,身體進化成人形,就再也變不回去了。
身體完全進化成人類完美身體形態,自己以後也可以像人類一樣,結婚生子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媳婦是不是也如玉娘一樣,嫺淑端莊,聰慧可人,美麗大方。
自己生出的小孩,是不是也和丁一一樣,天生福娃模樣,人見人愛。
想起玉娘被廢,古風生死不知,背上的丁一還昏睡不醒,心裡又生淒涼,眼淚灑落,掉在陡坡雜草叢中。
好不容易快要爬到頂了,怕玉兔看見自己哭,又要笑話,不敢擡頭,低着腦袋拽住懸崖邊上的一顆草,翻身而上。 wωw★ttκǎ n★¢O
不過,等他俯伏着腰,正準備起身時,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玉兔,而是一雙特大號的腳。
這腳大得離奇,套着一雙獸皮鞋。
之所以說是套着,是因爲獸皮上扎出了幾個孔,孔上用野獸的筋簡單串在一起,打個結捆綁。
這時才聽到玉兔的聲音,“玉貓,我被俘虜了,看你爬得虛脫,怕你掉下去,沒敢提醒你。”
玉貓這才順着這又大腳,住上擡頭,一個巨人出現在眼前。自己這麼一擡頭,也只到了他的胸部。
膀大腰圓,四肢健碩,因爲離得太近,還看不到巨人長什麼模樣。
感情自己一路爬上來,這人就一直站在上面看着呢。
那巨人見玉貓擡頭,像拎小雞似的,把玉貓拎了起來。
玉貓揹着丁一,雙腳離地,被吊在了懸崖上,巨人只要一鬆手,他和丁一就要掉下去了。
以他現在的狀況,修爲全無,儘管小徑打下的身體底子雄厚,這一掉下去,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玉貓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孟浪毛頭小夥,臨危不懼,面不改色,心裡已經在思考對策。
這巨人將自己舉起,並沒有立刻放手,說明還有緩和餘地。
再擡頭打量,發現舉着他的似乎還是一個少年。
嘴上無須,臉上無毛,蓬鬆着一頭亂髮,赤膊着上身,僅在腰間圍着張獸皮,大腿上肌肉條條,孔武有力。
玉貓自問小徑中練出來的身體,強悍程度不差七強者,但被他抓着住腰間,有力卻使不出來。
也不敢亂動,怕他一鬆手,自己就掉了下去。
這少年似乎覺得這樣挺有趣,裂開着大嘴,嘿嘿傻笑。
再往少年身後看去,玉兔卻被一少女抱在懷中,顯然當成寵物被抓了。
少女倒生得水靈,一頭長髮束在腦後,水旺旺的大眼撲閃着,正低頭看着懷中玉兔。
穿着又要講究一點,獸皮爲裙,上身也被獸皮包裹,貼身緊湊,顯然認真裁剪過。
少女四周,圍着一圈健壯巨人,穿着都如那少年,僅腰間圍有獸皮。
玉貓這一看,才發現自己三個已經被這些巨人團團圍住。
從他們眼神中,看起來對自己充滿敵意。
玉貓第一次看到八荒之中的原著民,看着他們這一身行頭,心想,這也太原始點了吧。
人數約有二十餘人,全是精壯漢子,手中各拿弓箭長矛。
弓身用的應該是硬木,弓弦用的應該是曾筋或藤條,箭和矛的頭用的是鐵,其餘部分也是硬木。
相當原始,相當簡陋,如果是在四野,哪怕平民眼中,這些都是垃圾。
想靜觀其變,等那些土著先開口,但那些人似乎很享受一般,帶着敵意看着,一副笑笑話的架式,沒一個主動開口。
玉兔在少女懷中,死命撲騰,卻被死死按住。
他那點修爲,靈智剛開,又是草本化身,哪有一點像樣力氣,掙脫不得。
玉兔狂叫,不過少女一點害怕的神情都沒有,兩眼盯住兔子,只是流露出些許警惕。
間或看向玉貓,與那些漢子一樣,眼中也有敵意。
玉貓判斷,這裡可能從來沒有外人來過,自己三個的到來,引起了他們的警惕。
要化解危機,就要對症下藥,跟隨古風久了,自然想得就多了一點,眼光就更準了點。
有了想法,玉貓表情說變就變。
“咳,咳,咳咳,我們逃難至此,已經幾天沒吃沒喝了。”
接着又連續咳嗽一陣,乾脆昏過去了。
心裡在想,自己昨晚剛穿過病風,一副病容,衣衫襤褸,自己看着都像逃荒的,乾脆示弱,看他們反應。
土著對外來之人心存警惕,但心地一般都很善良。
特別是那個少年,見到玉貓昏過去了,連忙將玉貓提回,放到地上。
嗡聲嗡氣向着人羣中一個更加高大的巨人,“阿爸!”
被他喚作阿爸的巨人見玉貓昏過去了,也不過來,手一揮,“都帶回去。”
這一幫人,就這樣帶着三個走了。
在這些土著眼裡,玉貓三個一點威脅沒有。
一個孩子,一隻兔子,一個青年,但是個子瘦小,而且還有病在身,虛弱異常。
之所以帶着敵意,最主要的原因是兔子會說話,讓他們吃驚不小。
會說話的兔子,他們可從沒見過。
玉貓原本還怕這些土著,還是野人,不會說話,現在聽到他們說話,心說,可以交流就好辦。
少年的阿爸說聲帶回之後,旁邊走出兩個精壯漢子。
其中一個,一把將玉貓背上的丁一提起,要交給另一人背,自己背玉貓。
玉貓生命時刻流逝,爬上這個陡坡,又耗費不少精力,見有人背,正好休息。
丁一那小子,只是五個月大點的嬰兒,卻死沉死沉的,有他們揹着,又節省不少自己的體力。
在少年的阿爸帶領下,一衆漢子赤腳飛奔。
玉貓趴在漢子背上,暗中打量,發現這一處高原,廣闊無垠,綠草如茵。
已進入盛夏,正是草木生長旺盛季節,蒿草沒過膝蓋,各色各樣的花朵,爭相怒放。
衆人飛奔,不時有兔鼠驚躥,不時有鴉雀驚飛。
這些土著,草原上飛奔,動身之後,就不曾停頓。
一直到中午時分,遇一處水源才稍作休息,取出乾糧,將就幾口,快速吃下,又接着如飛而走。
乾糧粗糙,糙米窩頭,獸肉乾,野果等等。
玉貓看得稀裡糊塗,心說,這是要帶他們去哪?又爲何要一直飛奔不停?
看方向正朝高原腹地前進,正合他心意,既來之則安之,由他去吧,有人揹着,生命流逝的速度降到了最低。
一路見到不少以前從未見過的野獸,有的長得像馬,卻有虎一樣的皮毛;有的像羊,卻長着一條馬尾;有的像蜂,卻有鴛鴦大小。
諸如此類,種類繁多。
玉貓牢記古風告誡,諸事勤于思考,多方謀劃,務求周全。
但看這些土著,實在一般,沒有修爲在身,以他近七煉的強悍身體,一點威脅也沒有。
因此也就不太擔心,不忘勤於修煉,想起玉兔說法,就在漢子背上,靜心感悟自己最親近的空間法則。
空間是什麼,是宇宙嗎?宇宙都在空間之內。
是天空無垠嗎?天空都被它包容。
是虛無嗎?卻隨時隨地都能感受到。
是真實嗎?卻虛無飄渺,辨不得形,識不得體。
正如玉兔所言,越是親近越容易感悟越容易沉迷,不知不覺中,玉貓完全沉浸其中。
那一點刻意留下觀察外界動靜的心神,也被收回,漢子背上的顛跛,也沒給他帶來影響。
玉貓是被一陣陣怪異的吼聲吵醒的,醒來才發現天色變暗,太陽剛下山,時間到了傍晚。
對自己沉迷感悟,放棄警惕,剎那間驚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告誡自己,切不可再如此大意。
一衆漢子正緊張的圍成一圈,擺出防守陣形,玉貓、丁一,還有那個少女抱着玉兔,留在圈中。
玉貓從漢子中間的縫隙看去,圈外,不知何時,被一種長相怪異的野獸重重包圍。
這種野獸長得像羊,表皮卻像穿山甲,四肢短小粗壯有力,頭上有四隻角,長得奇怪,彎成钁狀,頂在頭部。
頭部下方,一張血盆大口,犬牙交錯,兇悍異常,怪異聲正從這口中發出,響成一片,令人心生恐懼。
玉兔對事情的發生過程卻十分清楚,被少女強抱懷中當作寵物,一直抗爭,不曾消停,當然見到了事情的發生過程。
被這些怪獸圍困的前不久,正在飛奔的土著,遇到了一頭巨大的野獸。
這野獸長得像猿,頭上全白,身上全紅,這猿也在奔跑,而且是玩命奔跑,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追它。
兩邊都在飛奔,結果撞上了,巨猿比土著還要巨大,一路竟然撞翻了好幾個壯漢。
撞翻之後,也不停留,繼續奔跑。
等這些漢子爬起來,稍作收拾,準備再走時,發現已經走不了了,四周出現這些野獸,被團團包圍。
看這些土著緊張的樣子,玉貓猜測這些野獸可能不好對付。
正想着,那少女開口說話了,聲音非常甜美,“小心,他們會鑽洞。”
少女儘管被衆人圍在中間,神色緊張程度不下那些漢子,緊盯着四周地面,出聲對玉貓進行提醒。
似乎是爲了驗證少女據說不假,玉貓旁邊地面,突然破出一個洞,一頭四角怪獸從洞中躍出,頭部已經冒了出來。
四角彎成钁狀,原來是爲了方便挖洞,速度還很快,少女才提醒,就已經出現。
少女時刻觀察,早有準備,放下玉兔不管,身後拿出弓箭,張弓搭箭就射。
弓箭原始,箭法卻不俗,一箭正中四角怪獸的眼睛,四角怪獸被傷,斜過另一隻眼睛,要找到敵人準備拼命。
少女反應神速,又是一箭,四角怪獸雙眼致盲,仍然躍出洞口,向着少女方向盲目衝撞過去。
少女機靈,讓開一旁,喊出個名字,叫聲讓開,被他叫出名字的漢子,推開旁邊兩人,讓出缺口。
四角怪獸,撒開四隻短小的蹄子,竟直衝入獸羣,撞得外圍怪獸七零八散。
看來這此土著,沒少與這各怪獸對抗,對怪獸鑽洞偷襲,有應對之法,效果顯著。
同伴被傷,獸羣震怒,怪異的叫聲更加狂暴。
狂叫一停,四周怪獸重新圍攏,全部發狂似的圍攻過來。
怪獸一身甲冑,長矛弓箭難傷。
這些土著乾脆放棄弓矛,赤手向前,拳腳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