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壯實大漢對着一隻小兔子,如此低聲作態,要多彆扭有多彆扭,丁一看得直晃腦袋。
怕兩個渾物就此糾纏不清,立刻打斷。
“兔爺,鐵杉兄弟剛入世,心性未定,以後還要你多加教導。好了,還是先把對付暴虐之氣的事,先說清楚吧。”
兔子能分主次輕重,見丁一如此說,又接上剛纔的話題。
“封印神識認爲,暴虐之氣附於刑天之足無數歲月,不曾有明顯消退,可見這暴虐之氣異常兇猛。”
“你現在的實力,還做不到將暴虐之氣與刑天之足分離,要煉化刑天之足,必須先煉化暴虐之氣。”
“能夠煉化,將成爲實力的一部分,強化效果,煉化不了,很可能被其侵蝕心神,有什麼樣的後果,不得而知。”
丁一聽得心中一緊,侵蝕一地數百萬年之物,何等強暴,自己能應對得了?又如何煉化?
兔子似乎猜透,接着說道,“暴虐之氣如何煉化,封印神識也提供了參考。”
“它認爲暴虐之氣是刑天殘存的執念,經年積累,不曾消散,煉化暴虐之氣關鍵是要溝通。”
“只有理解它、引導它,纔有可能以你與刑天的莫名聯繫,掌握它、融合它,從而煉化它。”
“爲什麼說只是參考,封印神識提醒,具體方法不知道,只能自己領會,具體後果不知道,只能自己承擔。”
“但是有點可以肯定,煉化暴虐之氣,將大大壯大精神,至於有沒有其他收穫,就要看煉化之後的效果了。”
“當然,封印神識也提到,還有另一種方法,就是等自己實力足夠的時候,強行將暴虐之氣分離。”
“說起來暴虐之氣只是殘留執念,實力足夠,是可以強行分離的。”
丁一心中叫苦,等到實力足夠,強行分離暴虐之氣,當然是最穩妥的方法。
但這可是刑天留下的執念,實力足夠,就是能有與刑天媲美的實力。
以自己的破身體,尚且不能修煉,何來實力提升,更別說是如刑天般實力。
只能嘗試煉化,只有煉化,纔有可能知曉自己到底與刑天身體存在何種關係。
只有煉化,纔有可能因此與刑天殘軀生出感應,纔有可能知道如何尋找刑天之心。
煉化刑天之足勢在必行,煉化暴虐之氣也勢在必行。
這是艱鉅挑戰,危險不知,方法不知,時間不知,後果不知,生死不知。
有了決心,就着手安排,準備行動。
修煉之途,毫息必爭,特別是以自己目前的狀況,哪裡經得起時間消耗。
百年壽命大限,有時可能就是幾次深層次的感悟時間,這點時間找到刑天之心,丁一心裡始終沒有把握。
氣息流轉之法和武技,已經教授完畢,並且已經整理出來,交給了木大力。
以後靠的就是堅持和時間積累,越勤奮收穫就越豐厚,越努力實力就越強大。
一年來,時刻都在灌輸,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自學自悟應當不難。
丁一準備利用煉化刑天之足的間隙,出來給他們教導、糾正,如此做法,應當能保效果不失,武技不損。
再說,還有兔子這個強大的理論專家在,有它幫助,效果也不會差到哪去。
丁一立刻來到訓練營,將衆人集合起來,先將老樹與大家引見,相互介紹相互認識。
衆人得知是超級鐵杉樹修煉而成,都表現出滿臉驚訝,尤其是木強,旁邊超級鐵杉樹修煉有成,自己竟然一直不知。
丁一顧不得大家驚訝,吩咐自己不在的時候,一切聽從木大力指揮。
又反覆交待,實力提升非一日之功,務必時不我待、毫息必爭,要求副團長、營長、副營長落實好帶領督促之責。
又拿出卜怪的陣法總陳,交給木虎,兒時的夥伴,僅剩木虎,丁一始終關心倍至。
交待好之後,馬不停蹄,帶着兔子、鐵杉直奔山洞大陣,他要在大陣中煉化。
以大陣之威,頂尖七煉強者尚能困死,意念傳遞不出,消息傳遞不出,何況一件死物發出的暴虐之氣。
進入山洞大陣,丁一同樣不提醒老樹,要考驗他的心性。
好在老樹只是好奇,間或詢問幾句,或許度過了興奮期,也或許被兔爺震服,緊跟丁一身後,沒有其它過份舉動。
來到離含小舍,丁一竟直進入。
此前多次或明或暗,到山洞大陣觀察無天,發現無天真跟換了人似的,謹守小舍,勤奮修煉。
表象畢竟是表象,丁一還不敢確認,無天是否真的如他所說,甘願終身追隨。
實力爲尊,等到自己有了實力,才能放心,畢竟無天的修爲,比自己高了一個層次,是真正能夠威脅自己生命的。
小舍之中,丁一簡單作個介紹,引見無天與老樹認識。
吩咐無天,從此以後,帶着鐵杉修煉。
無天有丁一交給的修煉心得,又出身修煉世家,本向修爲了得,教導鐵杉毫無問題。
然後,又吩咐無天、老樹,就在小舍外看守,沒有吩咐,不得進入小舍。
無天與老樹應諾,推門而出,邊看守邊修煉去了。
小舍之中,只剩下兔子和丁一。
這時丁一才讓兔子將刑天之足吐出,暴虐之氣立刻充斥整個小舍。
小舍爲難得的空間寶物,門窗緊閉,暴虐之氣難出,但是,小舍之外,老樹明顯感到一陣恐慌,是發自心靈深處的恐慌。
放下刑天之足,丁一將兔子送出山洞大陣,兔子承擔教導木族武技使命,沒有它在,效果無法得到保證,將會大打折扣。
返回之後,丁一又在老樹驚奇的眼神當中,手中揮舞,佈下防禦陣法。
沒有他的許可,無天、老樹都無法進入小舍。
佈下防禦陣法,丁一進入小舍之中,一切事務都有了詳細安排,一切準備工作都做了充分準備。
接下來,就要煉化刑天之足了,危險不知,時間不知,後果不知。
儘管如此,丁一仍然下定決心,困境在前,親人在前,使命在前,丁一無法退縮。
丁一暗想,再難難不過三年暗無天日,再慘慘不過三年非人折磨。
丁一還是小看了暴虐之氣,等他真正開始煉化的時候,才發現比起三年的地洞折磨,所承受的痛苦更加巨大。
因爲三年地洞折磨,只是身體承受痛苦,那時候因爲自我封閉,精神上並沒有多少感覺。
而煉化暴虐之氣,是精神承受痛苦,要不是最後關頭,龐大的信念如潮水而至,丁一差點被刑天執念吞噬。
按照封印神識的說法,煉化刑天之足,首先要煉化暴虐之氣,或者剝離暴虐之氣。
修爲低下,無法剝離,只能煉化。
丁一莽撞行事,忘了關鍵,哪個關鍵,正是修爲低下,先天不足,難以彌補,一味強求,萬劫不復。
封印神識只是告訴丁一暴虐之氣可以煉化,卻沒有告訴丁一如何煉化,因爲它也不知道具體的方法。
看着刑天之足上蒸騰而起的暴虐之氣,丁一茫然不知所措,封印神識認爲暴虐之氣是執念積累,這意念如何溝通?
從空氣中溝通嗎,也說得過去,因爲暴虐之氣充斥空間。
從刑天之足上溝通嗎,似乎也有道理,因爲暴虐之氣從其上衝天而起。
溝通中又有什麼要防患的,刑天有什麼天賦,有什麼愛好,喜歡什麼,憎恨什麼,自己總得先有個瞭解。
知己知彼,纔好溝通,否則話不投機,溝通不成,反成宿敵。
想到這裡,丁一忽然一拍腦袋,自己怎麼把老樹給忘了。
熊谷時接觸的時候,還想着從他身上打聽刑天往事,當時覺得時機不對,想等回到駐地之後再問。
這一陣忙乎,竟然忘記了。
推開小舍之門,穿過陣法,丁一大大咧咧出現在無天、老樹面前。
不是丁一不謹慎,而是有這個底氣,大陣之中,他們還傷不到自己,而自己要對付他們,卻易如反掌。
第一句話卻是問無天,“無天,一年多的時間,你就沒在山洞中走動走動?”明知故問,走動了還能在這裡。
無天立刻回答,“團長吩咐不得隨便走動,自有團長的道理,無天自願追隨,自當做得到‘凡有號令、有死無退’。”
稱呼團長,是丁一要求的,口號也是他告訴無天的。
丁一已經有了收服無天之心,只是時機尚不成熟,還不能放出大陣。
無天高調錶態,內心卻在想,以團長思慮之周全,手段之豐富,提醒不得隨便走動,暗含考驗之意,他怎麼會猜不出來。
洞中雖然空曠,感覺不到異樣,但越是真實,隱瞞的機關越恐怖。
再說每次見到團長進來,都是繞繞轉轉,幾乎把此處危險機關重重寫在臉上了。
丁一大方擇地坐下,聽無天回答之後,不再接話,轉而看向老樹。
丁一不接話,無天不知道自己回答的是對還是錯,在丁一心中是失分了還是加分了。
心裡打着小鼓,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別的不怕,就怕丁一甩掉自己,不讓自己追隨。
天下機緣出現眼前,把握不住,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