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入這個場景,宙非已經兩天不曾捱揍,好不容易積累起來一點自尊,好不容易積累起來一點優雅,又蕩然無存。
卜怪也是老江湖了,這一頓揍,力道、動作,將幾人實力展露無遺。
心道,這是殺雞給猴看啊,明着揍宙非,也不知他們怎麼會有如此深的仇恨,暗着分明是在告誡自己,不要在他們身上耍心眼、動歪腦筋。
北漂、海歸要表明立場,跟上去也是一頓狠揍,還不敢落後,不敢偷懶,更不敢表現出有絲毫心機。
古盛、玉郎好應付,玉娘也好商量,古風、玉貓可不是省油的燈,弄不好,將他兩個加入清算行列,或者將他們踢出隊伍,就得不償失了。
這一頓揍時間還不短,一時之間還停不下來。
北漂實誠,見卜怪站一旁,戰戰兢兢,跟受驚的小鳥似的,不知所措。
又是使眼色,又是作手勢示意,卜怪好不容易理解過來,這是要他也主動參與,站好隊伍,表明立場。
江湖中無比受人尊敬,敬若神明的一代神卜、陣法大師,就這樣連誘帶嚇,迷惘着眼神,小心走上前,又小心的踢了兩腳。
玉貓狂叫,“老頭,搔癢啊,剛吃的瓜,要吐出來怎的?”
卜怪一聽,真的是要自己表明立場。
怕真被惦記上,把剛吃的瓜揍得吐出來,於是不敢怠慢,全力施爲。
幾下過後,感覺揍真人比與場景設定人物、禽獸拼殺,更過癮、更得勁。
心裡默默唸道,小子得罪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否則怎麼可能與你小輩一般見識。
手下卻更加勤快了,揍着揍着,彷彿小徑之中幾十年的鬱悶之情,找到了盡情發泄的缺口,乃至其他人都停下了,還不曾知覺,兀自狂揍。
等到反應過來,連忙停下,口稱,太投入了,一時沒注意,沒跟上大家的節奏,失禮失禮,也不知是向古風等說,還是向宙非說。
有了這次參與,就有了後面的參與,同姓之情,小徑之中,全部拋諸腦後。
宙非這次被揍,遍體鱗傷,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皮膚,骨頭處處斷裂。
玉貓不知道別人爲什麼下手那麼重,只知道自己陷入這樣的場景,找不到方向,毫無對策,心裡煩躁,所以下手就特別狠些,好充分發泄一番。
等卜怪停手之後,玉貓不忘給了個讚許的眼神,讓北漂拿出一塊瓜來,將地上爛泥一樣的宙非,翻轉身來,找到嘴巴,喂他吞下。
瓜效神奇,宙非肉眼可見的速度,傷勢痊癒。
一方面,大家儘管揍得開心,但手底下還是留了些分寸。另一方面,不得不說,宙非迭經磨鍊,身子骨確實硬朗。
只要有一口氣在,就有希望。宙非傷勢痊癒,還不能忘記向玉貓施禮言謝,還不能忘記繼續纏着他們,不至於被拋棄。
後來,宙非找機會跟卜怪說自己是沙家人,卜怪只當不聞。
古風不聽玉貓建議,立刻殺死宙非,無非礙於五姓相約,還有就是不出小徑,殺死也沒多大意義。
但其實早已和玉貓商議,只要有希望出小徑,必殺之。
這也是堅持經常性的狂揍宙非的原因,哪天揍完,迎來的可能就是玉貓那最後致命一擊了。
但是,百密一疏,最後卻被宙非逃脫,留下巨大禍害。
揍完之後,古風不動聲色,卜怪的表現全在眼裡,狂揍之後的附加效果,與預想的差不多,古風相當滿意。
這才示意玉貓,按照前面的方法,繼續緊踩風的方向趕路。
又走了二天,已經滿目蒼翠,終於發現人家。
多方打探之下,卻發現並不同以往有情景發動之人,一切顯得那麼真實,如同外界歷險一樣。
這些人家三三兩兩,散落四周樹林中,茅屋簡陋,幾根雜木拼接搭建,勉強能夠遮風擋雨。
茅屋裡麪包袱棉被卷作一團,竈具就在茅屋外面擺放,地上挖個坑,埋鍋造飯。逃荒的痕跡,相當明顯。
不管問到哪一家、哪個人,無不唉聲嘆氣。稱火山爆發,百萬畝良田,成爲赤土,多年積蓄下來的財物,毀於一旦,曾經牛馬成羣、家畜興旺,全部化成泡影。
好在古風等人,前面經歷過不少這樣的場景。
沒有情景發動之人,完成場景設定任務,卻是相同的。
但是如何完成場景設定任務,古風、玉貓等人卻好好商量了一陣子。
宙非這時候又提出看法,認爲只要幫助這些村民開墾荒地,種出莊稼、圈養家畜,自然就算完成了場景。
他的看法,得到多數人的認可。
古風卻認爲,不能將場景設定想象得過於簡單,他分析,照場景發展的情形來看,似乎越來越象考驗,兇險降低了,但需要考慮的因素卻增多了。
古風特別提醒,村民多次提到,百萬畝良田變成赤土,應當重視村民的提示,重點可能是數量要夠百萬畝。
經古風一分析,大家腦筋才轉過彎來。
回想一路來的場景變換,確實如古風所言,兇險越來越小,需要考慮的因素越來越多。
玉貓更是坦言,場景設定越來越體現“身化蒼穹、玉鑄靈訣”八字讖言,應當爲場景之中黎民百姓,謀求最大利益。
有了一致想法,就要有一致行動。
這種場景,只要不錯誤的誘發,就不會有多大變動。
於是,古風將宙非、北漂、海歸、卜怪,分成四個方向,前往打探周圍河流分佈情況。
又反覆提醒,只得打探,不得起任何爭執,避免意外誘發場景。
小心起見,古風、玉娘、古盛、玉郎、玉貓五人,卻並不分開,合作一處,選定一個方向前往打探。
約定三天後,還在這個村莊集合。彙總情況,商議對策。
有了三煉修爲在身,速度快了許多,三天之後,外出打探之人,紛紛回到村莊。
三天打探下來,以古風五個的收穫最大,發現正前方百里之遙,一條大河被倒塌的山體隔斷。
五人分析,或許正是火山爆發誘發地震,將山體震塌,致使河流改道。
沒有了河流,這百萬畝良田,化作赤土後,自然無法恢復。
另一個收穫較大的,卻是宙非,他發現左前方大概也是百里之遙,有一個巨大的湖泊。
這個湖泊坐落山谷,四周羣峰環繞,一條大河從正前方流入湖泊。
湖泊之水滿後,又從四周峽谷分散流出,化作幾條河流。
接下來就好辦了,僅僅依靠現在這些村民是不夠的,大家分散打探河流情況時,同時還另外發現不少逃難百姓。
古風又將大家分散出去,勸服逃難村民一齊出力,開鑿河道,引流入川,灌溉被火山吞沒的百萬畝良田。
工程巨大,逃難村民數量同樣巨大。
清點之下,古風發現竟然不下十萬。
古風安排自己這邊還是五人,帶領五萬村民挖開被山體阻斷的河流。
又指定卜怪爲首,帶領宙非等三人,引五萬村民將湖泊之水,挖出河道,引入這方平原。
三個月之後,兩邊引流成功。
場景設定,引流成功,既算任務完成。
衆人看着兩邊河水匯作一處,浩浩蕩蕩向着來時的赤土平原流去,滋潤這百萬畝良田,重新化作沃土。
此後,自會形成新的河道,自會形成新的花鳥平原、富饒家鄉。
衆人收穫靈丹凝練獎勵,遲遲沒等到場景變換,卻等到風塵僕僕的幾匹快馬。
快馬共有十匹,來到古風等人身邊,跳下行色匆匆、滿臉憂慮的十位壯漢。
爲首之人,一道凸起的疤痕,從額頭斜掛至下巴,甚是猙獰兇猛。見到古風等人,納頭便行跪拜大禮。
古風好言詢問,一番交談之後,隱隱作出判斷,這一次所處的場景,可能是連環場景,環環相扣。
就不知這種場景什麼時候結束,結束後又是怎樣情形。
疤臉漢子自稱姓張,是張氏家族派來的代表,另外九人,分別介紹,各是趙、錢、孫、李等九姓家族派來的代表。
原來,這幾位大漢,是從千里之外專程趕來求助的。
爲首漢子稱,古風等人救黎民百姓於水火的事蹟,已經散播開來。
他們那裡的百姓聽說之後,委託他們幾人,前來相請,好化解他們一時之危難。
到底是何危難?古風等人大概瞭解了一下,覺得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只不過是連年乾旱,莊稼欠收,當地已經鬧起了災荒。
古風覺得這十人言語中,似乎有些隱瞞,只當情景設定,想來,無非引水抗旱、挖河築堤,最多加上猛獸爲患,一切到達當地再說。
按慣例,將宙非暴揍一頓之後,決定啓程,與疤臉漢子成行。
“莫遇宙非,是非福禍未定。”與其讓他生福禍未定,不如讓福禍未定一直停留他身上。
這時玉娘妊娠反應已經很明顯了,凡人都是十月懷胎,場景中,與凡人無異,懷胎時間也一樣。
但這個小生命卻有所不同,玉娘計算時日,懷胎早已滿了十個月了,感覺腹中胎兒蠢蠢欲動,就是不見落地生產。
肚子鼓脹,比尋常孕婦大出一圈以上。
也就是玉娘,獸族出身,又有一身修爲,換作常人,恐怕走道都難。
從胎兒動靜中,玉娘判斷,這小傢伙恐怕不是一般的強壯。
玉娘行動不便,只能坐於戰車之內,好在場景變換,只有情景,沒有危險,車內安全。
底下十幾層棉被,再上面鋪着冰蟾皮,冬暖夏涼,舒適無比。
爲首疤臉漢子,均出一匹馬來,套在戰車把手上,拉着戰車前行。
有了馬拉車,古風也坐於戰車內,悉心照應。外面有玉貓掌握,自然放心。
疤臉漢子見勸動幾位大俠成行,吩咐另外幾個,快馬加鞭,回到本地報信,自己留下作嚮導,陪同戰車前行。
好在只是乾旱情景,也不急在一時,考慮到玉娘身體,古風刻意控制速度,不至於太過顛跛。
玉娘卻告訴古風,有種瓜熟蒂落的感覺,怕是這個小生命不久就要降臨人世了。
小生命就要出生了,名字還沒想好呢。
古風滿腹經綸,這時卻爲難起來,左思右想,腹中翻出所有學問,名字取了無數個,卻總感到有所欠缺,不甚滿意。
兩人情真意切,歷經多少苦難,才得來的小生命,無時無刻不在爲着他的出生考慮。
到這個時候了,一個名字,又反覆琢磨,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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