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之氣的源頭就在玉石之下,丁一感知得清楚,意念動干鏚出。
在復生千辛萬苦鑿出的殘缺處,飛速旋轉,不久一個丈餘大小的洞口出現。
洞口下面竟然是一整塊精鐵鑄成的鐵板,精鐵掩於地下,元素不缺,能量不損,光澤如新。
丁一無話,左腳直接轟下,大地因此震動,但讓丁一奇怪的是,如此巨力,鐵板絲毫無損。
旁邊桃避躍躍欲試,黃金鐵棍揮舞,那是佛門所贈,百萬丈精鐵鑄成,可見佛門對桃避看重。
桃避一躍十餘丈,借勢當頭砸下,“咣”,精鐵硬碰的金石之聲,穿透耳膜,只擦出一片火星,仍然紋絲不動。
黃金鐵棍崩到洞口旁玉石上,將玉石崩去一塊。
桃避頹然,退於一旁,到現在他知道了,這個入口以整塊精鐵澆鑄,不是蠻力可破。
以桃避之粗,也知道底下所藏東西,定然不凡。
桃避剛退,丁一出手了,戚斧上下翻飛,神兵利刀,精鐵再強,在它面前如同豆腐。
鐵屑四濺,眨眼功夫,已經挖出丈餘深的一個大坑。
桃避此前雖有見識,但此時才真正領會到神兵之神,心想什麼時候自己也能得如此一件稱心兵器。
心情複雜無以言表,這小子還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還有什麼神奇要創造?還要多少次讓自己大驚失色?
四翼也就罷了,還是神獸白虎之翼。
玄龜也就算了,還是神獸玄龜。
不到五煉有本命兵器也就罷了,還是干鏚神兵。
提不起修爲也就罷了,偏偏不悟元素突破五煉。
還有那隻左腳,那一身神力,更有一隻神奇的兔子,口能裝萬物,出言能指點修煉。
桃避是什麼人,羨慕卻不忌妒,仰望卻不失望,追趕之心更強,好勝之心更盛。
暗暗發誓,要更加努力,更加勤奮,早日跟上兄弟腳步。
不但因此更強上進之心,還因此與丁一的親近之情更加深厚,因爲他這個兄弟,什麼都不會騙他,什麼都不會瞞他。
天下神兵,何等神奇何等珍貴,現世必起風雲,見者必起貪念。
可丁一動作自然,毫無掩飾之意,不見小心舉止,如此坦誠,如此信任,超越友誼超越親情。
日後,如有誰對丁一不利,少不得,先從自己身上踏過去。
桃避這裡想,丁一那裡劈,二三分鐘的時間,厚實的鐵板中間,一個僅容一人之身大小的洞口已經出現。
丁一心細,洞口作了細緻處理,平整光潔,免得被突起的棱角傷身。
見到洞口出現,桃避低頭望去,才知道丁一的左腳爲何穿不透,自己的鐵棍爲何砸不穿。
洞口邊沿發出的銀白亮光,直透十來丈,鐵板竟然有十幾丈厚。
丁一卻沒有觀望,直接縱身跳下。
桃避想攔阻都來不及,心說怎麼這麼急,好歹先觀察一下啊,萬一底下有什麼險情,後悔也來不及。
心裡又知道丁一神奇,他敢跳下自有他的道理,也不遲疑,緊跟而下。
丁一當然知道沒有危險,暴虐之氣源頭,有什麼危險能夠存在?
歲月彌久,又有什麼不被時間磨滅?聖體在前,渴望心切,又哪能等待?
這一跳下,下墜之勢,彷彿無窮無盡,把兩個人墜得雲山霧罩。
越往下黑暗越濃,以丁一目力,都難辨周圍,那是一點光都沒有的感覺。
丁一甚至產生一種錯覺,錯覺自己置身灰色虛無。
好在偶爾有一點微弱亮光出現,是從四周洞壁發出的,丁一能夠看出,那些都是珍貴的屬性材料。
歲月侵蝕,仍有些許亮光透出,在如此的黑暗之中,依然微弱顯現。
可見,這個深難見底的洞,曾經佈下過多少陣法。
只是由於歲月腐蝕,許多材料消失了,陣法才消失。
丁一也由此判斷,這個洞是人工挖出來的。
因爲屬性材料置於天地間,自有能量補充,很難滅失,比如玉石中暗藏的阻隔大陣,就是如此。
但是置於水土之中,則不同。
水和土在五種基本元素中,更爲獨特,水號稱能滋養萬物,同樣也能腐蝕萬物;土號稱能生長萬物,同樣也能分解萬物。
屬性材料置於其中,最終要被腐蝕或者分解,只是時間問題。
暗藏玉石中的材料,能夠延綿至今,與隔絕了水土,有非常大的關係。
玉石之中暗藏的屬性材料,選擇的都是草本。
比如丁一收起的一個細小如牙籤的金屬性材料,就是月宮的桂木,與兔子本體相同,何其珍貴。
木生火,金克木,玉石本爲金屬性,對木屬性材料天生剋制,隔絕外界防止木生火,更能防止能量流失,更有利於保存。
比如任姓祖地村民,就流傳一段諺語,叫“石頭下面一擔肥”。
莊稼種植在石頭旁邊,能量不易散失,更能集中用於莊稼生長,由此更加旺盛。
也就是丁一目光神異,才能勉強看到。
丁一深深感嘆,這個洞竟然如此空曠,方圓估計不下三裡,而覆蓋其上的那整塊精鐵,又得有多麼厚實。
而這個洞又是如此之深,雖然由於不明洞底情況,刻意減緩了下墜之勢,但是三四刻時間過去,仍然不見盡頭。
概略計算,恐怕下墜了近千里。
這個設陣之人,如此心機。
巨大玉石壓陣,暗藏強大的阻隔陣法;厚實精鐵覆蓋,又起阻擋作用;洞深又將近千里,期間定然密佈陣法封鎖。
底下還不知道有什麼招數隱藏,可見對這塊刑天殘軀的重視。
正想着,忽然感到一陣風襲來,還沒來得及作出判斷,還沒來得及思考危險。
砰的一聲,丁一和桃避兩顆腦袋,同時撞在覆蓋洞口的精鐵上。
爲什麼知道是洞口精鐵,因爲如此堅硬,以兩人變態的體質,頭頂都撞出了個小包。
更因爲旁邊有個洞口,洞口中透出刺眼的亮光,正是干鏚挖出來的洞。
兩人傻了,怎麼回事?怎麼又回來了,要不是因爲精鐵所阻,兩人可能還要飛出洞外。
摸着腦袋上的包,“兄弟,怎麼回事。”桃避睜大雙眼,滿臉疑惑。
“我也不知道。”丁一同樣摸着腦袋,一臉迷惘。要說遇到怪物,也不見追來。
疑惑一陣,迷惘一陣,丁一決心大,“再探。”
又下墜小半個時辰,又砰的一聲,瞬間撞擊精鐵,回到原地,好在這次有了準備,桃避惡氣始終護着腦袋,丁一則有幹盾相護。
幹盾不愧是神兵,竟然就這樣憑空將丁一的腦袋與精鐵隔離。
這次丁一終於摸到了點門道,是那股風引起的,只要一感到有風,就會被瞬間送回。
桃避犟勁上來,不等丁一說話,他先開口,“再探!”,“砰”,情景雷同。
桃避不服,被高手虐他服,被一股風欺負,他如何能服?
“再探!”再砰,再砰“再探!”,他還就不信了。
不過幾次過後,他倆都信了,哪怕準備再充分,哪怕再小心,繞不過那股風,抵不住那股風。
現在兩個就站在他們多次被撞後,發現被奇怪的風送出的那個臨界點上,一籌莫展。
“兄弟怎麼辦?”按年齡,桃避二十出頭,丁一才九歲,但多次見證丁一神奇,桃避已經不自覺事事以丁一爲主。
丁一眉頭緊鎖,卻回答不了,他也束手無策。
這股風太神奇,沒有徵兆,不知來由,無從下手。
硬闖試了,繞過去試了,偷偷接近試了,分頭行動試了,無一得手。
這風詭異,在它面前,似乎沒有時間差別,沒有空間距離。哪怕兩人一頭一尾,都同時被吹,同時被送。
丁一初始判斷,這風可能是防禦陣法產生,但仔細感知下來,並沒有任何陣法的痕跡,防禦陣法的可能被排除。
又想可能是某種生物隱藏,或者是遺留兵器產生,但又沒有發現任何能量波動。
沒有能量波動,肯定沒有強大生物,沒有強大兵器,除非他們能夠隱形,但是,即使隱形,也有能量流轉跡象可察。
最後,丁一確定,這就是一股單獨存在的風,不是任何東西產生。
因爲每次被送出,都有一股強大的風屬性能量,無比純潔無比充盈,無比濃厚。
除了被送出的那一瞬間,這股風卻不能被感知,丁一的意念鋪天蓋地散發出去,也毫無發現。
要知道意念無邊,這風竟如此神異,似乎能在意念的縫隙中穿梭躲藏,可是意念又哪有縫隙。
既然所有的可能都不可能,那麼只有一種解釋了,這風被強加了意志,以守護這一方天地爲己任。
強加的意志,來源有三種可能,一種是設陣之人強勢所爲,一種是鍾無豔所留,最後就是刑天殘軀侵蝕。
現在來看,這股風就是望風,鍾無豔所留,具區深淵望風河獲得。
爲救族人,爲留傳承,無豔將望風獻給了黃帝,同時奉獻的還有自己的九尾。
不知何因,望風卻出現在了此處。
儘管望風爲鍾無豔所留,但丁一相信,如此長歲月,她留存望風中的意念,早已化爲烏有。
因此,本來前兩種最最有可能的推測,現在卻最不可能。
因爲歲月洗禮,不成神,沒有哪一個強者的意念,能夠留存這麼長時間。
那麼就剩下最後一種可能,這風被刑天殘軀殘留的意念侵蝕,無數歲月與惡魔爲伴,也化成魔。
丁一知道刑天殘留意念特點,那麼這風肯定被同化,只剩下瘋狂。
這裡有刑天殘軀,被同化的望風,貪戀殘軀,不離左右,誰來阻擋誰,誰來退避誰。
或許望風也曾被刑天殘餘意念指使,瘋狂掠奪能量,但是被精鐵所阻,爲陣法所困,一直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