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祖就是這樣從祖地逃出來的,不過逃離了祖地,卻逃不過噩運,仍然世代衰弱,自先祖之後,再無修煉者出現。”
桃避敘說簡單,丁一卻已經聽出端倪。
桃避家族定與刑天有關,祖地聖物或許就是刑天殘軀。
也被強加了誓言,被強行祭奉,衰敗氣運,影響潛質,弱化血脈。
又不知道,桃氏哪位先人,有如此氣魄,竟敢暗中違背誓言,讓族人秘密逃離。
“如此奇特?桃兄可曾去尋找過祖地?打探清楚。”
丁一好奇,家族秘辛,事關來歷,影響修行,任誰都會去尋訪、打探。
“兄弟你不知道,祖地誓言苛刻。兩個誓言,一個不能出,一個不能進。”
“我倒是無比想去打探,奈何誓言束縛,奈何先人教訓在前,不敢逞強啊。”
說到這裡,桃避又忽然發問,改變話題。“兄弟,你可知道,我爲什麼能修煉?”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都不敢相信。兄弟,這又是一個大秘密,一個大機緣。你猜怎的?我聽到了金雞唱曉。”
金雞唱曉?丁一震撼。
“金雞一唱天下白”,金雞的傳說太多、太神了,但卻從未聽說誰見過金雞,從未聽說誰聽到過金雞唱曉。
金雞珍稀,不是神獸,卻比神獸名氣都大。
因爲金雞爲天地四大靈物,在四大靈物中排名第二。
神獸之上,還有四大靈物,神獸尚知爲天地所生,靈物卻無人知曉從何而生,從何而來。
只是世人傳言,靈物是唯一能與靈溝通的寶物,代表着靈的意志,是天地間的實際主宰,與靈同在,與天地永恆。
只有傳說,只有記載,從不入紅塵,從不現人間。
哪四大靈物?死灰復燃,金雞唱曉,醍醐灌頂,老驥伏櫪。
排在第一位的是死灰,據說是萬物的起源,是生命的開始,具體爲何物,從沒有人知道。
就是那幾位成神者,也不知死灰爲何物,在何處。
乃至人們都以爲是不可能的事,將死灰復燃,用來比喻不可能之事成爲可能。
金雞能夠治療法則之傷,甚至有人傳言,能夠治療神之傷害,具體是如何治的,就不知道了。
更神奇的是金雞唱曉,那是大道的吟唱,金雞一唱天下白,不是指普通的公雞報曉,而是指金雞的鳴唱,能使人感悟天地,理解萬物。
聽到金雞鳴唱者,能見七彩雄雞,金光燦爛,傲立天地,氣勢如虹。
醍醐狀若酥油,也常寄形於油狀類物體中,外形普通,甚至遇之而不知。
不知來歷不知出處,有人說是盤古開天闢地時,煉化山河時,從山河中煉化出來的,沒有實據,無從考證。
醍醐有緣才能得見,見到時無不神奇的覆蓋精神之上,精神因此凝練強大,突然之間就能收穫某種感悟。
老驥就是一匹老馬,眼神渙散,毛色掉光,牙齒脫落,奄奄一息。
但卻是一匹老不死的馬,混沌未開它已老,時光不在它還在。
老驥面前有一神奇的槽,槽內無論什麼時候都有鮮嫩的草料,或許老得無力站起,老驥始終伏在槽邊,始終在吃草料。
只有發現來人,纔會擡頭看上一眼。也只看一眼,復低頭啃食,不再看第二眼。
雖然只有一眼,雖然渾濁渙散,見之卻如陷泥潭。
經歷往生,經歷來世,瞬間千年,煉心煉境,精神強大,靈丹凝練,意志更強,心意更堅。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金雞神奇,鳴唱聲世人不可聞,有緣才能聽到,而且只在心頭響起。
金雞神奇,還神奇在鳴唱聲不含世俗、不含紅塵,越是純潔之人越有緣聽到。
塵世萬物,哪個清純?
因此,金雞鳴唱,只有剛出生的嬰兒,塵世未入,思緒未起,雜念未生,心思最純,纔有可能聽到。
震撼中,桃避繼續說道,“那一聲鳴唱,在我呱呱落地,剛入塵世時聽到。”
“雖然那時靈智未開,記憶未啓,金雞形象偏偏記得,七彩雄雞,傲立天地,金光燦爛,氣勢如虹。”
“那聲鳴唱烙印腦海,始終清晰。如此純潔,不帶一絲雜質,不帶一絲污染,純淨無比,清澈無比。”
“如此嘹亮,劃破天際,響徹雲宵;如此鮮活,有萬物生靈的喜悅,有天地元素的歡騰,直透心靈,烙印精神。”
“兄弟,我修煉一途,能夠有此速度,全賴這聲鳴唱。有這聲鳴唱烙印腦海,時有感悟,難見瓶頸。”
說到這裡,似乎有些不滿足。“唉,恩師在世的時候,我修爲提升是何等迅猛。
“金雞鳴唱,能助感悟,恩師身邊,能解疑惑,少了恩師,諸多疑惑,只能自己摸索,修爲長進遲滯不少。”
丁一心說,這你還不滿足,修煉方法得來容易,感悟哪來方法,全憑閱歷和積累,否則也不叫感悟了。
不過,丁一也能理解,桃避沒有背景,沒有傳承,沒有了恩師,修煉方法確實難得。
這就是散修的天然劣勢,修煉方法無不爲各方勢力看重,哪個會輕易外傳,輕易流世。
所以世間難見散修,強如海歸,也有王婆傳承,北漂則是偷窺有得。
丁一心底忽然有感,“桃兄,你先祖秘密逃離祖地,不是也因爲聽到金雞鳴唱了吧?”
桃避誇張的手點丁一,“兄弟,要不說我們有緣,心有靈犀啊,我正準備說,你倒先猜出來了。”
“先祖故事,歷代流傳,他確實和我一樣,聽到金雞鳴唱,恢復血脈,觸發潛質,得以秘密逃離。”
“先祖驚才豔豔,逃離之後,屢獲奇緣,強勢成長,纔有了我們這一支血脈存世。”
說到這桃避停頓,聲音猛然提高不少。
“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我那先祖英雄蓋世,英氣逼人,卻是美人未過英雄關,芳心被先祖捕獲,從此血脈延續。”
“不過聽說先祖結識的是獸族當時的聖女,受獸王阻撓,先祖癡情,不受壓迫,抗爭而死。”
“從此族人又開始衰弱,歷代單傳,勉強到我這一代,還是單傳。幾千年過去了,到我才又聞金雞鳴唱,恢復血脈,得以修煉。”
丁一不覺出聲,“不是現在的獸王凰鳥吧?”
算算時間,應該就是,這凰鳥以聖女爲飼,誘發潛質之觴,謀劃如此久遠,孽緣如此深厚。
“這我哪知道啊,家族普通平淡幾千年,哪還有細節流傳。以我這點微薄實力,又怎能打探得到那等強者故事。”
關鍵環節,桃避又說不出了。
“不過,比起祖地那些故事,我家先祖之事,就太過於平常了。”
“傳說第一位聽到金雞鳴唱的祖地先人,天資卓絕,逆勢迅猛成長,差點解除祖地噩運。”
“關鍵時候,天帝出手,阻其成長,廢其修爲,身死道消。從那之後,祖地才另有逃離秘密誓言。”
“我族逃離之人,一旦成長,無一不猛,又無一不強,卻又無一倖存,無一善終。”
“祖地常有逃離之人強勢尋回,但是隻要現身祖地,就會莫名其妙被強者襲殺。”
“與我家先祖相比,祖地強勢迴歸的逃離之人,實力更加強悍,抗爭更加勇猛,故事更加精彩。”
“那隻金雞是不是你家養的?”丁一忽然問道。
比四大神獸還超然,還神奇的四大靈物,而且排名第二,別人可能聽都沒聽說過,他家卻不時有人聽到。
除了家養的,還能想到其他原因嗎?
“我家養的?這個我真不知道,也許是吧。也許可能是與我們的祖先有某種契約,我是真的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丁一也不強求了,逃離祖地,獨自一人,能流傳下一些往事,就已經不錯了。
關鍵信息遺漏嚴重,或許是時間消磨,遺忘中斷,或許是另有隱情,流傳不下來。
丁一現在猜不出,以後自然知道,金雞純潔,也性喜純潔,尤其沾染不得惡氣。
但是世間哪有淨土,哪怕是草木都可能含悲,而生惡念出惡氣。
所以金雞從不入塵俗,從不現世間。
自從青龍風流生下九子,其中之一的後代變異成檮杌,天賦噩運纏身。
身體不但能自動吸食惡氣,而且依靠惡氣提升修爲強大實力。
檮杌一身惡氣,四周卻清純無比,越強大清純範圍也越大。
金雞貪圖這種清純,所以常隱身檮杌附近,閱萬千紅塵,見萬物風情。
檮杌歿,清純不再,金雞不得不主動現身,擇最清純之後人,幫助激發血脈,觸發天賦,只爲貪圖那點清純。
激發血脈何其之難,但對金雞來說,卻是輕而易舉。
常人別說激發血脈,發現血脈都難,甚至七煉頂尖強者也無法做到。
尋找血脈,對金雞來說,又更加容易,天地之大,只要它願意,可以隨時找出想找之人,找出想找之物。
桃避能得到金雞的青睞,只是因爲他在所有族人的新生兒中,包括祖地的,包括以前逃離之人的後裔,最乾淨最純潔,沒有其他原因。
林中逐漸昏暗,天色已經不早。
暢談許久,雖然意猶未盡,但是桃避心裡卻無比舒暢,因爲終於有人可以分享心情了,孤單寂寞將不再。
而且是如此可以信任的兄弟,有了分享,也就有了分擔,桃避無比堅信,日後必將共同爭鬥天下,傲視羣雄。
“兄弟,今天太高興了。但是你有任務在身,未能盡興,明日再把酒言歡。”
始終擔心丁一任務完成,雖然丁一信誓旦旦,但一日沒完成,一日不放心。
儘管金烏剛落,時在傍晚,桃避還是主動提出離開,好留下此時間,給丁一作準備。
“哥哥放心,誤不了事。”也不客套,兩人拱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