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智一陣出神,一先神情變化,倒沒注意。
情知二人已入曲折小徑,雖無兇險,卻最無出來可能。
但卻沒有責怪一先之意,因爲一先好意相告古盛去處,進出都是二人自已主意。
一先到底心虛,“大哥,靈訣異象出自曲折小徑,我也沒有隱瞞,全部告訴了古風,他可有轉告於你。”
功智聽一先提及,人老成精。
“哦?是你主動告訴古風的,轉告我了,轉告我了,謝謝兄弟記着這點兄弟情宜,能將這等秘密主動相告。”
“你這次來,還有其它隱情告之一二麼?”所想得知之事,無非靈訣,借一先之語而出,自然而然。
當然還有,比如紅憲白翼心底見到的靈訣情形,一先卻知道不能講了。
“沒有了,沒有了,對了,大哥,古風、玉娘可有消息?”
“哪有消息?曲折小徑,沒有兇險,只有曲折,誰人敢試,誰又敢進。”
“古盛莽撞,情有可原,古風心思縝密,怎麼也跑了進去?這一去,何異天人兩隔,恐怕難有再見之日!”
功智神情落沒,不復剛纔喜悅。
南丁家族希望所在,更得與八色傳說潛質結成連理,卻在自己面前失小徑,不知如何面對老祖和兩位元老。
傳說可能從此真的成爲傳說,對家族而言,自己無異罪人。
一先出聲寬慰,“八九色傳說潛質,只有傳說,從未見聞,二人驚天氣運,逆天機緣,說不定是福不是禍,又說不得能有難得奇遇。”
“大哥,此次前來,還真有一事相告。”
一先覺得時機成熟,火候已到,一路已打好底稿。
示意功智隱藏身形、隔絕視聽,功智放出金鐘,金鐘神奇,隔離法則,卻不影響觀察外面動靜,因此,也不用過於擔心。
進得金鐘,一先纔開口,“大哥,古盛這小子,福緣深厚,今天早上從曲折小徑出來了。”
“什麼,古盛出小徑了?”
功智一時失態,一把抓住一先,“你沒騙我?”
“大哥,我爲何要騙你,此事千真萬確。”於是細緻將古盛出現情形敘說一遍。
又將與父母定議的理由複述一遍。
“自從古盛進入小徑,我就一直關注小徑情況,就怕萬一古盛脫得險境,被有心人查覺了去,勢必對古盛不利,對你南丁家不利。”
“大哥,事關靈訣,小弟不得不小心行事。這小子一根筋,聽不進我勸說,不願跟我走,不得已我才強行將他帶離。”
“不過,大哥放心,此事只有我與我父母知道。我和我父母深知,如此強迫古盛,於你南丁家非常失禮,特命小弟前來向你賠罪。”
說罷,再次向功智施禮,“我和我父母反覆計議,認爲古盛此時不宜露面,所以並未冒險將古盛帶來。受父母所託,特來問你高見。如何應對?”
功智聽得眉頭一皺,雖然有幾分懷疑,但事實確是如此,古盛露面,誰能保證不被幕後之人知道。
這人身在幕後,其心叵測,用計之深,做法之毒,已有見識。
一時沒有了計議,做聲不得,一先見收到效果,也不及了,一旁靜靜等待。
深思一番之後,功智才說道,“讓那幕後之人知道古盛出小徑,不知道要惹什麼禍端。”
“此事不但關乎古盛安全,更涉靈訣消息真假,我哪能做主,必先稟告老祖,再做計議。”
功智沒有計議,卻不肯輕易上當,想出個緩兵之計。
一先聽他要票告南丁老祖,就有點急。
“大哥,古盛留我父母洞府,誰也不敢保證就不會被外人知曉。如果被外人知曉,我們也無異於引火燒身。”
乾脆使個激將法。
“不如你隨我走上一趟,親自將他接回。此事,我顧及兄弟情宜,只能幫到此處,以後,由你南丁家自己處置,如何?”
功智心裡也在盤算,這等事可開不得玩笑,他父母什麼實力,一旦去了,稍不留神,怎麼上當都不知道。
古盛寡言,難以交流,得知了在一先父母洞府,反而安全了,有什麼事問他們要人就是。
唯一擔心的,就是一先他們強行查看靈丹影像,這小子一根筋,弄不好,靈丹受損事小,自爆事大。
一先見功智還在猶豫,又是一通大義。
“大哥及南丁家之恩厚重,即使引火燒身,我們本無推辭之理,但因此危及古盛性命,則萬萬承擔不起。”
“所以,無論如何,大哥都與我走上一趟,以證實我們一片良苦用心,更商議出計策,保古盛安全。”
“我以精神錯亂起誓,古盛毫毛未損,你也無安全之憂。你作出計議,古盛是走,我們歡送,古盛要留,我們也有理由保護一二。”
功智聽他口氣,急於自己前往,料定古盛寡言,他們探消息不得。
但擔心一先父母手段,強查古盛影像,古盛意志,定不願意,反抗之下,後果難料。
最終還是放心不下古盛,再有前面誤會一先留下陰影,不好再負一先。
“等幾位長老一回,我就過去。”
“事關靈訣,延誤一分兇險難定,還是快走吧,等長老們回來,我們早就議定返回了。”
功智關心則亂,猶豫再三,還是收起金鐘,跟着一先向着時空長廊而去。
這一猶豫,引得深淵風雲突變。
二人修爲,幾個起落已經出現長廊附近,功智跟隨一先,又幾次騰移,找到小舍,二人扣門進入。
紅憲見功智進來,立刻起身相迎。
古盛站一邊,擡手一揖到底,“家主。”
“我還以爲你不會彎腰呢?”紅憲笑道,“功智家主,魯莽相邀,未曾遠迎,失禮,失禮!”
“功智家主,白翼有禮了。”白翼也答了個禮,但兩人都未起身,實力爲尊,功智在他們面前太過弱小,年紀也差得太多。
功智連忙回禮,“兩位前輩,切不可如此,晚輩擔當不起。”
看到古盛,激動的一把牽過,左瞧右看,古盛資質不俗,丁家看重,此次險境得出,福緣不比常人,當然高興。
古盛既能出,古風、玉娘潛質更佳,氣運更強,更有可能出來。
又說不定,小徑之中是否曾經相遇,也可探得一些消息,由此一掃此前憂鬱,心情大好。
轉身對紅憲、白翼施禮。
“兩位前輩,多謝你們一番好意,古盛身上還有許多話要問,我們先行告退,不再讓你們爲難。”
說着,也不等他們有何反應,拉着古盛就要擡腳邁出小舍。
一路前來,功智也做了打算,決定帶了古盛,立刻離開,帶回南丁家,交由老祖,些許風險,也顧不得了。
白翼心隨意動,功智這門就打開不得,這腿就邁出不得。
“兩位前輩,這又是爲何?”
“功智家主,時空長廊,前腳邁出,後腳不知何處出現,你這樣出去,怎能找到歸途?”白翼笑道。
“我夫婦二人並無惡意,功智家主你大可不必如此心急,即來到寒舍,坐下一聊,又有何妨?”
“是啊,家主放心,我們並未對古盛怎樣,不信,你儘可詢問、查探。”紅憲也說道。
“請家主來此的原因,想來一先已經說了。你南丁勢力問鼎四野八荒,豈是我等草莽野修敢輕易得罪的。”
“只是因爲一先顧及與你的兄弟情宜,擔心古盛安危纔有此舉。”
白翼道,“還請家主耐心坐等片刻,我等智短,有些事還想向家主當面討教。”
雖看不清面龐,語氣略帶強硬。
功智停步,“哈哈,我以爲一先帶我來定會帶我回,既然前輩這麼說,我與古盛只好留下叼擾了。”
一先知道功智故意拿話套他,畢竟藏有私心,答話不得。
“功智家主,你也知道靈訣事關重大,古盛從小徑出,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定然對古盛不利,對你南丁家不利。”
“情非得已,老身才讓一先強請,掩去行跡,以免生出是非。”
白翼見功智舉動,知道難以說服,又接着說道。
“這幕後之人,藏身幕後,幾次三番,攪亂深淵,用計之深,做法之毒,家主也是有見識的。”
“你家老祖、元老遠在南野繁榮首府,如果就這樣帶古盛出去,這一段路程,家主可有防範之策?”
這倒問住了功智,東西可以用修爲縮小,人等活物卻無法縮小。
五臟六腑、骨骼肌肉、血管筋脈、靈丹精神,涉及法則本源,強行縮小,必至紊亂,危及生命,據說只有神能做到。
那就只能將古盛帶在身邊,一出時空長廊,被有心人查覺,將引發何等事端,確實難以預料。
“你只要帶古盛出險境,無異於向天下公開,靈訣何等事大,南丁家危矣。”一先說道。
這個後果,功智又如何想不到,一點就明白。
又哪裡找得到防範之策,以幕後之人修爲,如同親見。
被一先點明,功智猶豫了,開始有點後悔,不該一時心軟,與一先同行,應該堅持稟明老祖,再作計議。
料他們也不敢強行翻閱古盛靈丹,老祖在什麼都來,老祖來什麼難題都不是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