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在約定的時間裡,靳宛來到了酒樓,彼時鴻銘已經在酒樓前等候。
今天酒樓歇業,酒樓的夥計們應該也接到了鴻銘的吩咐,所以靳宛進去的時候,他們都在裡面等着。
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些人能在鴻銘、鴻羽手底下做這麼久的事,他們的心性不說多壞,起碼也跟那兩人是有些相像的。
而且由於當了鴻銘那麼久的夥計,這些人裡大多都是向着鴻銘的。所以,就算酒樓從名義上變成了靳宛的,然而酒樓的內部卻依然是屬於鴻銘的。
在靳宛來之前,夥計們就已經想好了,如果新來的掌櫃想要他們認真做事,必須要出一個很高的價格。否則,他們就罷工,將一個空殼子交給對方。
故而,當靳宛進入酒樓之後,看到的是一幫眼睛比天高、一副很拽很了不起的樣子的夥計。
靳宛裝做沒看到他們的異狀,自顧自地與鴻銘交談。
“鴻大人,酒樓的事情你都處理好了吧?那些舊賬什麼的,應當已經清算完畢了?”
鴻銘面上對靳宛還是很客氣的,“請放心,此事已然處理妥當,否則下官也不敢將酒樓交給郡主,省得爲郡主增添煩憂。”
“如此甚好,本郡主已經代表烏國參加了商會大賽,多虧了鴻大人的這場‘及時雨’,否則本郡主還真要頭疼好一陣呢。”靳宛客氣地說道,閉口不提鴻羽還被自己留在郡主府的事兒。
而鴻銘也彷彿忘記了還有這麼個人,笑容似乎十分真摯,謙遜道:“哪裡哪裡,能爲郡主效勞,是下官的榮幸。對了,這酒樓裡的夥計都在這兒了,郡主是不是要認識認識他們?”
說到這裡,鴻銘便衝着酒樓的夥計們使了一個眼色,然後那些人就十分配合地對靳宛躬身行禮。
“小的們見過郡主——”
靳宛不是剛進酒樓,可是這些夥計一直都沒有任何表示,等鴻銘一發話,就個個聽話地問候……
這導致靳宛心裡有些膈應,笑容淡了一些。
“你們都是這酒樓的夥計對嗎,不知道你們在這酒樓,分別做了多久的工?”
靳宛淡淡地提出了一個問題,那些夥計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人主動站出來回答靳宛。
最後,夥計們竟然全部將視線投向鴻銘,好像是在等鴻銘的指示。
鴻銘便代替夥計回道:“郡主有所不知,這些夥計都跟了鴻羽好幾年了,酒樓的事務他們都很熟悉,一定不會拖郡主後腿的。”
“哦?”靳宛漠然地掃了他們一眼,忽而盯着站在前面一名衣着比較出色的中年男子,“你是酒樓裡的掌廚麼?”
鴻銘的酒樓有了一個鴻羽管事,自然不會像靳宛那樣,再請額外的管事。所以,除了鴻銘鴻羽之外,這酒樓裡身份最高的就應該是掌廚。
事實證明靳宛的猜測沒有錯,那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雖然已經竭力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了,但是他眼神中的散漫已然泄露了他的心思。
“不錯,我就是掌廚,在這帝都中廚藝也算極爲不錯的。”
這話不免有點黃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意思,但他眼中的倨傲。卻是真實存在的。
對此靳宛倒是不覺得意外。
就連當初在旺福鎮,靳宛剛接手三鮮樓時,沈玉溪不也是倨傲的嗎?
當時他還帶頭鬧了一點小麻煩,只不過很快就被靳宛的手段給鎮壓了。
既然那個時候靳宛有能力鎮壓沈玉溪,那麼此時,靳宛自然也一樣可以將這掌廚的傲氣給打壓下去。
——可是,靳宛如今卻不想再浪費這個時間。
聽過掌廚的話,靳宛不予評價,然後目光逡巡一圈,不緊不慢地問了衆多夥計第二個問題:“本郡主想知道,你們這些人,是不是都沒長嘴巴?”
此話一出,連鴻銘也是愣住了。
那些個夥計更是不明就裡,一個個不解地望着靳宛。
“果然,本郡主說的不錯,你們都是啞巴。”靳宛譏誚地勾起脣角,冷漠道:“從方纔開始,本郡主問話你們就不懂得出聲,甚至要鴻大人代爲回答。看樣子,你們這些夥計以前是被鴻大人慣壞了。”
鴻銘的表情僵住。
夥計們也是一臉懵逼。
這郡主的性格未免太直接了吧?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他們可是聽鴻大人說了,這個靖凰郡主本來的出身,連他們都比不上呢!只是運氣好被帝君看中,纔會搖身一變成爲郡主而已,怎麼就敢在鴻大人面前如此囂張呢?
再說了,今後郡主還得依賴他們來經營整家酒樓,現在就把所有人得罪了,不怕他們會使壞?
直到這個時候,這幫夥計依然沒有認清現實。
不過這也不怪他們,要怪就怪鴻銘給了他們盲目的自信,讓他們以爲只要有鴻銘在,即便是郡主也沒什麼好怕的。
饒是鴻銘也沒想過靳宛會如此……他以爲,靳宛沒道理會將夥計全都趕走,否則她就得訓練一批夥計,那樣會耽誤不少時間。
遺憾的是,鴻銘並不知道靳宛身後,有太子爺支持。
因此,當靳宛漠然着說出接下來的話,連帶着鴻銘在內,酒樓的原屬人員全部蒙了。
“既然你們都是以前鴻羽的夥計,那麼,作爲鴻羽的主人,鴻大人自當應該成爲你們今後效忠的對象。剛剛鴻大人也說了,這酒樓的善後事宜已經完畢,本郡主便不耽誤諸位跟着鴻大人去享福。
“從今天開始,酒樓正式改名爲‘三鮮樓’,無論日後生意如何,都將與各位無關。今天能夠認識諸位,也算是本郡主給鴻大人一個面子,諸位要謝就謝鴻大人,本郡主其實很忙,是不願把時間浪費在與諸位寒暄上的,所以諸位的冷漠,恰好也是本郡主最需要的。”
話音落下,酒樓一片死寂。
衆多夥計:囧!
鴻銘:“……”
而在靳宛說完之後,從酒樓外面就走進來了三十多人。
這三十人進來的隊伍排得整整齊齊,頓時酒樓裡的夥計和鴻銘,全都不由自主地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