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的□是各個皇子爲討好李禹較勁腦子送出的生日禮物,有舞女,有上好的藥材,李禹都笑眯眯的收下了,李珺和李炎年紀說句賀詞便可以了。
李卉雖然被貶再外,心中即使千萬個不甘到了這個時候也得表達一片孝心不是,送來的是一座西瓜大小的福山壽海的檀香木的木雕,懂這個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上好的沉香木,且年份久遠,依然還有着淡淡的香味,李瑱送的是一朵天山雪蓮,千年一次,甚爲珍惜。
前面一開始就送這麼珍貴的東西着實讓後面的人不好做啊。
李深嘴角無奈的笑了笑,站起身來:“與大哥和三弟的一比,兒臣的禮物顯得太過平常。”這時候一旁的太監遞過來一個方形的盒子,盒子的樣式很是普通,唯一能看的也就是上面算不上很精緻的雕花了。
李深打開盒子,裡面有一本書:“這是兒臣手抄的地藏經。”把禮物介紹了下後便沒再說什麼,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這,真的沒可比性。
和地藏經乃佛教中的孝經。
李禹微微一笑:“有心就好。”
很明顯李禹在看見那本手抄地藏經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人真的就是這樣的,奇珍異寶什麼的見多了,雖極爲珍貴但也不會很稀罕,反倒是這些小東西很容易觸動人的情緒,人老了嘛,就愛這樣。
吟玥送的是自己繪的畫,畫長兩米,畫的是京城某一處繁榮昌盛的景象,被李禹連連稱好,其餘幾個女兒也紛紛送上祝福,雖不及其他人的貴重倒也是一份心意。
最後剩嘻嘻壓軸。
所有人都看着這位公主,她是皇帝最寵愛的,送的禮物自然是要最特別的。
嘻嘻神秘的笑了笑,站在下面難得一副正經的模樣:“前段時間兒臣跟隨皇叔出國遊歷,途徑大運國,大運國君主謙叔叔又是父皇的多年好友,說是今年不能親自來深感愧疚,便讓兒臣替謙叔叔送給父皇,是十匹西域汗血寶馬。”
李禹聽到這,眉毛一挑:“虧他捨得。”
嘻嘻笑了笑:“父皇說的對,謙叔叔是真捨不得,當日這汗血寶馬被拉走的時候謙叔叔還一個勁的拉着兒臣抹眼淚,說一定要好好善待它們。”
噗嗤。
不少人都被嘻嘻繪聲繪色的表達給逗笑了。
嘻嘻見衆人都笑了會便又繼續說道:“然後兒臣便去看望了下晉王外公,晉王外公說...”說道這的時候特意停了一下。
所有人都敏銳的捕捉到嘻嘻所說的晉王,還喊他外公,衆人皆是一愣,德妃和良妃的表情也瞬間凝固住了。
李炎不明所以,問:“母妃,晉王是誰啊?”
良妃的兩條眉毛緊緊的粘在一起,雖說她們並不瞭解大運國的事情,但一些王公貴族她們還是知道一些的,這晉王乃大運國前任國主的親弟弟,即使趙謙的叔叔也是大運國手握重拳的攝政王!
這...許金陵什麼時候這麼有背景了,良妃看向李禹,看那表情並不驚訝,難道是早就知道的?還故意隱瞞了許金陵的身份?如果真是這樣,許金陵的價值遠遠要比她們高的多,呵~瞬間心跌倒了谷底。
嘻嘻繼續說道:“晉王外公說,他沒什麼送的,全王府最寶貝的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是父皇的了。”說完還笑眯眯的看着許金陵。
許金陵一張老臉有些不自在。
李禹哈哈大笑:“朕也很寶貝她!”
許金陵淡笑,晉王真的是給足了他面子,想來母親在他心中的位置是極其重要的吧。
有些反應慢的始終沒想通李禹所說的寶貝是什麼,只見良妃和德妃以及其他幾位妃嬪臉色很不好看,只有許金陵笑靨如花。
李禹問道:“那你的禮物呢?朕很好奇?”
嘻嘻一愣:“兒臣送了啊。”
李禹亦是微微一愣:“難不成你送的那十匹汗血寶馬?”
嘻嘻反問難道不是,眼神有些幽怨:“哥哥弟弟們送的禮物都那麼別出心裁,兒臣愚笨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只好押着這十匹寶馬默默上路,然後一路好吃好住的照顧它們,它們可吃的比兒臣還好啊。”
李禹正品着茶,看她要怎麼圓自己的謊,其實壓根就是忘了這件事,突然聽到後面那句話,差點沒嗆死他。
許金陵連忙給李禹順順氣。
李禹哭笑不得:“朕沒記錯的話,它們吃的和你吃的可不是同一類東西啊。”
嘻嘻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兒臣這不是借花獻佛嘛。”
李禹:“好一個借花獻佛,虧你扯的出來。”無奈的搖搖頭,嘴角卻滿是笑意,朕的寶喲~
由此可見,皇帝對三公主的寵愛不一般哪。
好事情嘛,總是要挑好時候才說,趁着這會氣氛好,黃德海得令又拿着明晃晃的聖旨站在前面。
各位大臣倒吸一口冷氣。
黃德海清了清嗓子:“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子李深,日表英奇,天姿粹美,深肖朕躬,可以承宗廟,茲立爲太子,佈告中外,鹹使聞知,欽此~~。”
李深接旨,衆人鼓掌歡呼。
對於李深被立太子似乎已經是德妃認定的事情了,可惜李瑱那麼拼命,抓着兒子的手,德妃只能拍拍他的手背以做安慰。
李瑱死咬着嘴脣不肯開口,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控制不住情緒,他明明任何方面都比李深優秀,這些都是那些大臣父皇認可的,爲什麼爲什麼?難道真的是因爲對皇后的寵愛,連帶對李深嗎?偏心!怎麼可以這麼偏心!說好各自看本事的!!!
李炎這會即使再天真也裝不得糊塗了,小心翼翼的看着良妃。
寶兒湊到嘻嘻耳邊:“姐姐說的驚喜是什麼?”
嘻嘻微微一笑,看着她那站在遠處的弟弟:“晉王外公說,我們的身後還有他。”
寶兒聽後笑而不語,靜靜的看着李深。
幾日之後,德妃站在書房門口,看着那緊閉的大門以及門外未曾動過的飯菜,心疼道:“瑱兒,你別這樣,是母妃沒用,你出來好不好。”幾近是哀求的聲音,她應該早就猜到許金陵纔是最後的贏家,她不應該妄想去爭什麼,纔會把自己的兒子變成這副模樣,她孩子心中有多少驕傲她一清二楚,如今要他像太子低頭稱臣怎麼可能,又想到以後日子會更加的難過了。
怎麼辦?德妃越想越懊惱,如果她的孩子不那麼爭強好勝做一個逍遙王安逸過完一世該多好。
德妃想到這些幾乎想蹲下抱頭,從來沒覺得活着是這麼累。
錦繡宮
良妃已經好幾天吃不下睡不着了,她讓人給丞相府傳話到現在遲遲未有動靜,越等越煩躁。
李炎乖巧的端着清粥進來:“母妃,您最近都沒吃什麼東西,兒臣特意讓廚房做了點清淡的小粥,您嚐嚐啊。”笑起來的時候兩邊有種這兩個小小的酒窩。
意兮就站在門口,緊張的盯着良妃的一舉一動。
良妃卻是狠狠的掃了眼李炎,再看他手上的粥,啪,直接掃在了地上。
李炎被嚇得愣在原地不敢出聲,只能憋着紅紅的眼眶看着她。
良妃看着他那樣子更是心中煩躁:“滾!沒用的東西。”
意兮嘴脣輕抿着,低頭對的宮女說道:“你快去喊皇后娘娘來,母妃似乎有點不對勁。”這宮女是從小伺候意兮的,很是聽話,聽到這話後也沒多想什麼拔腿就往永樂宮跑。
意兮見狀猛的撲過去抱住李炎,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嘩啦啦的往下掉:“母妃,這事不怪小弟。”
看見意兮良妃是止不住的怒火,指着她的臉說道:“你也是個沒用的,你們都是廢物!果然撿來的沒好貨!”
李炎在意兮的懷中瑟瑟發抖,聽到這話的時候只能擡着紅彤彤的眼睛怔怔的看着面前這高貴的女人,張了張嘴:“母...”
意兮把李炎擁入懷中,她到是對良妃的話很是淡定,眼神怨恨的看着這個女人,嘴裡說的話滿是委屈:“母妃,您這什麼啊。”
良妃自然是看見意兮的眼神了,冷笑:“呵...本宮教出的女兒怎麼這麼虛僞了,明明恨本宮恨的要死卻還能說出這麼一番委屈的話來,哦,不對,你不是本宮的女兒,對了,你是本宮從哪個妃子那抱來的?”轉頭對的錦和說道:“本宮是從誰那抱來的。”
錦和淡定的道:“是林順儀。”
良妃挑眉:“原來是林順儀啊,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這麼多年了竟然還只是個順儀。”說着眼神狠戾的盯着意兮:“就像你一樣,在皇上心中佔不了絲毫的位置。”
意兮死死的盯着良妃的面容,一張臉已經幾乎扭曲,咬着嘴脣,用極小的聲音道:“你也不是如此?”
錦和站的稍微有些遠,聽意兮說話只覺得是呢喃,聽的不真切,可是良妃卻是聽的清清楚楚的,揚手一巴掌就甩在意兮臉上:“你一個賤種也有資格說本宮。”
意兮被這一張甩的頭暈乎乎的,嘴角有絲絲血液順着留下來滴在李炎的白皙的臉龐上。
意兮溫柔的低頭擦拭掉李炎臉上的血跡,嘴角滿是嘲諷的看着這個快要發瘋的女人:“怎麼,難道女兒說的不是嗎?”然後更加湊進良妃:“應該說我的母妃到現在還是處子之身。”
幾乎是說完的下一刻良妃發瘋似的又是一巴掌,意兮整個人被扇到在地上。
意兮坐在地上可悲的看着這個女人拿着花瓶砸向她,對她拳打腳踢,儘管一直用手臂當着,可是還是覺得五臟六腑像是在被擠壓一般的難受,幾乎在暈闕的下一刻便落入一個懷抱,耳邊是熟悉的聲音。
嘻嘻焦急的抱着意兮的身體:“二姐!二姐!”
許金陵剛踏進來便看見滿地的碎渣子,還沾着許多鮮紅的血,再看意兮殘破不堪的外衣以及一道道鮮紅的痕跡,秀眉緊緊皺着:“來人,拿下!二公主乃是皇族血脈怎麼容得你一個外人這麼放肆!”
良妃幾乎接近癲狂,連錦和都被她連帶摔倒在地磕到後腦勺,這會哪裡會管那麼多,對着的侍衛就是拳打腳踢:“滾開!滾開!就憑你們也有資格碰本宮?”
許金陵低頭看着那兩個倒在血泊相依偎的兩個孩子,再看看良妃這個樣子,順手就拿過門口放置的花瓶:“讓開!”二話不說就砸向良妃的腦袋。
皇后娘娘親自動手用花瓶把良妃砸暈死過去了。
瞬間一室安靜,許金陵猛吸了兩口氣:“快!御醫到了沒有!”
這會所有的人才把意兮和李炎擡進屋內,不過一會御醫和皇帝便匆匆趕來。
林順儀緊隨其後,看見那滿是血跡的當場受刺激暈了過去。
最後良妃被以謀害皇家子嗣的罪名被判了罪,本來身體就不好,聽到這個消息當場便暈死過來,再醒過來的時候只剩口氣交代遺言了,就這樣,良妃被處決的前一天左丞相去世了。
同年秋,意兮的傷勢徹底好了,同時大公主吟玥被指婚下嫁禮部侍郎之子。
出嫁的前一晚。
意兮、吟玥、嘻嘻三人躺在牀上說着悄悄話。
嘻嘻雙手交叉枕着腦袋,盯着天花看:“沒想到大姐你就這麼嫁了。”
吟玥輕輕恩了聲,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我嫁後意兮也要嫁了吧。”
意兮平常着,雙手疊着小腹上,一隻手輕輕的摸着額頭那個淡粉色的疤痕,雖然不大卻清晰可見:“我已經和父皇說了,準我明年動身作爲大齊的代表出使各國。”
嘻嘻:“要不你帶上我吧。”
意兮略過吟玥看向嘻嘻:“你覺得可能嗎?我近日聽說你追着哪家的公子滿街跑啊。”
嘻嘻連忙擺擺手:“不是不是,我沒追他,是他掉了東西我想還給他的,但是他好像誤會什麼了。”
意兮和吟玥兩人確實笑而不語。
意兮:“嘻嘻,外面的世界美嗎?”
嘻嘻:“美。”
李禹在位第三十二個年頭,許金陵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系統君說,你本就是藉着別人的命活下來的,總是要還的,問她要不要逆天一次替自己延長壽命?
許金陵拒絕了,她說,早點解脫好,她就盼着這一天呢,有那個能力不如留給她的子子孫孫們。
許金陵無奈的看着鏡中的自己,幽幽的說道:“我還沒到四十呢,就已經滿頭的白髮了。”
青蓮卻是笑着說:“哪裡有白頭髮了。”企圖用那些少的可憐的黑髮來遮擋這些白髮,卻發現越來越多,一時間都有些慌了。
許金陵擺擺手:“沒事,其實滿頭銀髮倒也好看。”想想白髮魔女,多霸氣呀。
皇后娘娘身子越來越弱是整個後宮都知道的事情,即使李深找盡各地名醫依舊治不好許金陵,說這是自然老化的狀態,沒有病症下不了藥,只能用名貴的藥品補着,希望能把許金陵的身體補好,只不過依然沒有用。
就像是秋天到了,樹葉要掉落了,即使你有多捨不得也阻止不了。
第三十三個年頭,李禹退位專心陪伴許金陵,李深登基,對科舉進行了新的改制,允許女子參加科考,但卻未在全國舉行,只是一小部分實行,很不被看好,寶兒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成了大齊的第一位女狀元,正式開啓了女子科舉的先河。
而嘻嘻早已經揹着個包晃盪江湖,說要替李深好好監督這些官員,準備來一個漫長的微服私訪。
至於李珺嘛,在軍營的日子應該不好過。
而在李深登基的第三年,李卉勾結外黨意圖掠奪皇位,被李瑱一刀砍下頭顱掛在城門口,如此豐功偉績卻只求了一個逍遙王,帶着德妃遠遠離開了京城,李深準了。
至於李炎,甘願俯首稱臣。
又是一年冬天,鵝毛雪一片一片的落下。
許金陵伸手去接卻被旁邊的人拉了回來,塞了回來:“天冷。”此時的她被裹的嚴嚴實實的,除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露出來外。
許金陵艱難的仰着頭,看着他的下巴,低着頭蹭了蹭,略帶睏意的呢喃着:“皇上,你說人有下輩子嗎?”
聽到這話,李禹把她又往懷中裹了一裹,語氣平淡:“朕希望有下輩子。”
許金陵笑着問:“那皇上下輩子還願意遇見嬪妾嗎?”
李禹:“願意。”
許金陵:“可嬪妾不願意再遇見皇上了。”
抱着她的身子忽然僵住了:“爲什麼?”
許金陵扒開擋住自己視線的大衣:“因爲啊,您是皇上啊。”
因爲你是皇帝,所以不能有真愛。
因爲你是皇帝,所以我要把自己困在這皇宮之中,以你爲天。
因爲你是皇帝,所以我不能作你唯一的擁有者。
雪越下越大了,夾着着冷風迎面吹來。
李禹把懷中的人兒又裹緊了一些,靜靜的看着那白茫茫的一片,呢喃着,似乎是在說給誰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朕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看着有點呆,有點膽小,明明被良妃欺負了卻不敢吭聲,那個時候朕還不知道你手受傷了。”
“朕和你第一次正式面對面的時候是在桃花林,那個時你紅着眼睛對朕扯出個笑容,其實挺難看的,估計那時候你也是這麼覺得,要不然你低頭幹嘛呢?”
“你說朕拿樹葉能吹出調子感覺很神奇,一直想學,可是怎麼學都學不會,朕還笑你,說等你學會了這樹的葉子都要被你摘光了。”
“朕還記得你縫了個荷包,只不過荷包的質量不是很好,一塊上等的玉被你給摔裂了,你說要重新縫一個給朕的。”
說着說着便低頭在許金陵的耳邊說道:“如果有下輩子,只有我兩人可好?”
只是懷中的人早已經停止了呼吸。
很多很多,明明不是最深刻的記憶,可是回想起來卻覺得我們之間原來經過了這麼多。
不需要多麼的轟轟烈烈愛情,能夠遇見這樣的一個你,此生足矣。
完
作者有話要說:這本書到這就完結了,後面會有兩章趙淮溪的番外,想看的可以買,然後感謝一直支持這文的親們,中間斷更那麼久還有訂閱,實在對不起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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