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年秋許金陵被封爲正一品淑妃,同時被診已有孕兩個多月。
如今已經是第五年初春了,許金陵幽幽的嘆了口氣,這是進宮的第八個年頭了,眨眼間嘻嘻都已經六歲多了,這期間沈氏每年都會往宮中送幾封信來報平安,許家那邊生意也越做越大,許瑞會時常給她寫信,信中也有提到許青書因勞累過度染上了隱疾,沒能去看她,只好把一些名貴的藥材託人送出宮了。
正在這個時候嘻嘻突然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站在原地到處瞄,隨後便是李深跟着進來,兩人很有默契的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只有寶兒慢悠悠的走進來,微微低着頭,手中抱着一隻小白鼠。
許金陵懶得理會那兩個熊孩子要幹嘛,朝寶兒招了招手:“寶兒,怎麼了?”
寶兒聽見呼喚聲,才擡起頭來,眼睛微微紅着挪着小碎步走到走到許金陵身邊:“小白被三皇弟給玩死了。”說着很傷心的摸了摸眼淚。
許金陵掏出帕子給寶兒擦眼淚:“乖,不哭了,改天娘再給你一隻。”
寶兒卻是搖搖頭:“寶兒只想要小白,三皇弟說小白咬他了才把小白弄死的,可是小白連牙齒都沒有,怎麼咬他啊。”後面就開始哇啦啦的哭。
小白鼠是前陣子皇帝出宮從外面帶回來的小寵物,有很多,金魚啊,小兔子啊,小白鼠啊,小烏龜啊,都是些個頭很小的動物,但是雖小也怕傷到皇子公主們,所以有牙齒的都敲掉了,嘻嘻和深兒不喜歡這些小個頭的東西,所以只有寶兒領了一直小白鼠。
說實話,雖然是小白鼠但是許金陵看着還是覺得怪滲人的,偏偏寶兒喜歡的不得了,讓她這個做母親的有點汗顏。
這邊嘻嘻和深兒似乎是找到什麼東西了,嘻嘻跑上前來拍了拍寶兒的肩膀:“寶兒不哭,姐姐幫你報仇。”
然後就瞧見深兒拿了好幾盤的糕點端着跑過來,跟着嘻嘻一起說:“恩!李瑱那小子就知道欺負寶兒,哥哥這會就把他的金魚給撐死去!”
噗~~~撐死。
說起這個完全是許金陵閒暇之餘無聊給孩子們補充的一點課外知識吧,比如魚爲什麼會撐死。尤其是這種觀賞性的魚。
其實魚不是撐死的,而是因爲直接吃下食物,食物在金魚肚子裡吸水膨脹才導致死亡的,許金陵看了眼那些糕點,估計那孩子明天就可以看見一池子的死魚了。
寶兒突然收住眼淚:“可是小魚是無辜的,弄死小白的是三皇弟啊。”
剎那間許金陵愣住了,她差點忽視了教育這個問題了,有些慚愧的笑了笑:“寶兒說的對,傷害小白的是三皇子,不是小魚,對小魚下手你們忍心麼?”
嘻嘻突然沉默了,低下頭:“女兒知道了。”
李深默默的把糕點那些東西都放了回去:“兒子也知道了。”大概是明白許金陵的意思了把,嘻嘻帶着深兒和寶兒紛紛出去了,說是有事情商量。
許金陵哭笑不得,纔多大點的孩子啊。
不一會李禹便來永樂宮了。
邊走邊說:“這三孩子匆匆跑出去做什麼,朕話還沒說第二句呢就不見人影了。”
許金陵起身,摸着肚子:“大概又是跑去哪瘋了吧。”
李禹扶着許金陵慢慢坐下:“小時候嘻嘻是天天粘着朕,可這越長大了卻是越粘着你了,當時朕可記得你有多嫉妒,現在輪到朕嫉妒你了。”
許金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嘻嘻現在是連嬪妾也不粘着了,除了去上課,整天帶着深兒和寶兒亂跑,沒個正形。”
兩人說着說着李禹便帶着許金陵走出永樂宮出來逛了逛:“朕倒是常聽徐太傅誇嘻嘻這孩子聰明伶俐一點就通。”就是可惜是個女兒生,若是男孩。
許金陵沒有猜出李禹的心思,只是接着說:“深兒和寶兒也到了上學的年紀了。”
李禹點點頭:“朕還是蠻期待深兒和寶兒的表現。”
說道這個許金陵略微的收斂了些眼神,深兒和寶兒是大齊至今唯一一對存活且健康的龍鳳胎,對於這兩個孩子來說,不管是皇帝還是大臣們,都要比其他皇子的期望要多出許多,只是皇子中的佼佼者不少,深兒這麼小壓力這麼大有點擔心他扛不住。
大皇子李卉已經快十歲了,從各個方面來說都要比同齡孩子略顯得沉穩一些,還有就是三皇子李瑱,與李深同年齡,但是小小年紀心機卻比一般孩子要重的許多,李深吃過一次虧便學乖了,倒是寶兒還有些傻傻的分不清楚,嘻嘻不喜歡李瑱完全屬於避而遠之的那種類型,還有一個便是現在良妃撫養的孩子李琰,雖然年紀不過一歲左右,但是從二公主意兮的談吐舉止來看,良妃把她教育的很好。
在看看自家的三個熊孩子,要真的表現出衆超過其他皇子,許金陵感覺有些難度啊。
殊不知這三孩子現在還只是快璞玉,需日後時間的慢慢雕琢才成大器。
慈寧宮
謝太后靠在臥榻上,披散着頭髮,年近半百已經沒有多少心力再去打扮,加上這一身的病,謝太后老的異常的快,看着眼前的兩個人,朝她們招招手,一個是琪夫人,另一個則是謝婕妤。
“哀家的日子也不久了,沒什麼特別的話要說,哀家只是希望你們能儘自己所能保謝家平安。”畢竟當年的那些事和他們謝家脫不了干係,若不是李禹爲了在衆人面前有個好形象的話,也不至於把留至老死,也是因此她處處受限制,甚至說白了,她都不能出這慈寧宮,只是這事沒幾個人知道罷了,外面傳得好聽四分後宮最大勢力是她謝太后,其實只不過是皇帝假借她的名義鎮壓後宮,以至於後宮分化不那麼極端罷了。
也因爲這樣,謝太后並沒有把這些實情告訴謝家,畢竟說了也沒用,還會造成恐慌,她也只是希望這兩人能夠在皇帝心中佔一席之位,不至於對謝家趕盡殺絕。
謝婕妤立馬迴應到:“侄女一定盡所能保謝家平安。”這話是好的,只是不知道實情就不知道它的難度有多大,皇帝對謝家的仇恨豈是兩個女人就能抵消的。
就是因爲知道這個,所以琪夫人變成棋子毀了錦珍皇后,毀了謝太后計謀好的一切。
謝太后看見琪夫人低着個腦袋,她知道這孩子不怎麼愛說話,只是:“琪兒,你現在是我們謝家最接近後位的人,且安分即使不得喜愛,但也可做皇后之選,只要那四妃不在,到時候再讓你父親聯合大臣上書立後,到時候就唯你不可了。”
可即使是謝太后說的激動不已,這琪夫人也只是淡淡的說:“侄女知道了,盡力。”
謝婕妤一直覺得她這個姐姐有毛病,從來不知道說好話討姑姑開心,難怪姑姑不願意栽培她,真是沒用。
琪夫人壓根就沒有看謝婕妤是個什麼眼神,見謝太后咳的厲害,只是起身告辭:“姑姑好生休息,侄女改日再來探望。”
多說也無意,謝太后擺手:“走吧,林兒也回去吧。”
謝婕妤可以說真是個貼心的小棉襖:“林兒想留下來陪姑姑。”
謝太后:“不用了,你回吧。”
無奈,謝婕妤只好追着琪夫人出去了,上前一把抓住琪夫人的手臂:“姐姐,你怎麼那麼不會說話,我們家還要靠姑姑呢,你看你惹的姑姑那麼不高興。”
琪夫人低頭看了眼那手,把手腕抽了出來:“謝婕妤注意你的身份。”
可這謝婕妤就是張揚跋扈的個性,譏笑:“我身份再怎麼不如你也是你妹妹,姑姑再怎樣疼的是我也不是你,超過你是遲早的事。”
啪,下一刻琪夫人就扇了謝婕妤一巴掌:“想死你就再大點聲。”
謝婕妤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琪夫人的上頭就是四妃,說這話不就擺明她要踹掉一個嗎?有些吃驚的看着琪夫人。
琪夫人沒理會呆在原地的人,出了慈寧宮便回了昭陽殿,湫陽還在那等着她呢。
大概也是第一次謝婕妤有氣發泄不出來的時候吧。
比起謝婕妤,姚才人卻要苦的許多,現在皇帝完全把她當做專業泡茶師了,完全忘了她還有一個妃子的身份,想想都覺得可悲。
看着茶杯中飄着的茶葉,姚若一股腦的把東西全部掃在地,茶杯中灑出來的水燙紅了她的手背,一邊的宮女見狀連忙拿來冷毛巾給她敷上。張了張嘴有什麼話卻又說不出來。
“嘖嘖!這是怎麼了,這好好的茶葉怎麼丟地上了。”洪婉容一身紅衣輕飄飄的走了進來。
姚若眼眸都沒擡一下:“滾。”
洪婉容大概也沒想到姚若會這麼直接,臉色微微一變,但是卻沒摔門離開:“怎麼,當初剛進宮那心計哪去了?這會在這怨天尤人了?”
姚若一聲冷笑:“彼此彼此。”
洪婉容施施然的坐在另一旁的椅子上:“我們可彼此不了,好歹我還是個婉容,你呢,從進宮到現在五年了吧,瞧瞧,這才人的位置可是一直沒變。”
姚若:“你老跟我比有什麼用,你和淑妃比去呀!”說道後面聲音略微有點大。
洪婉容眼眸一沉,上前就一把張甩在姚若臉上:“注意你說話,弄死你跟捏死一隻螞蟻就什麼區別。”
姚若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死死的盯着洪婉容,說:“滾,再不滾我撓死你!”
洪婉容這才注意到,這姚若的指甲略長,萬一她真破罐子破摔把她臉撓畫了怎麼辦,玩不起呀,立刻頭也不轉的走人,還不忘留一句:“瘋子。”
姚若氣的胸口不斷的上下起伏,嘴裡一直念着:“淑妃,淑妃,淑妃。”手緊緊的握住桌子的一角。宮女被嚇的站在一旁不敢吭聲了。
本來洪婉容的想法很簡單,她就是想和姚若合作,沒想到那貨因常年受冷落和嘲笑已經心裡開始扭曲了,當時有注意到她的手背,已經紅了一大片,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禁打個冷顫,還是換個人吧,自從被封爲婉容后皇帝來她那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根本沒有了之前的興趣,難道是自己魅力下降了嗎?她始終想不明白。
許金陵散完步回來後便看見寶兒一個人坐在大門前,無聊的晃着小腿,見着她只是淡淡的喊了聲娘。
許金陵挺着個大肚子不方便和寶兒一起坐,便伸出手拉起她:“咱們進去說。”
寶兒點點頭跟着進來。
“你姐姐和哥哥呢?”
寶兒用稚嫩的聲音說:“姐姐哥哥找大皇姐下期去了,說要在棋藝上大敗三皇弟,我不懂下棋,在那無聊就自己回來了。”語氣中略帶着惆悵。
這敬嬪雖然帶着吟玥深居淺出,但是介於敬嬪爲人不錯,嘻嘻這幾個孩子也會常常跑過去陪吟玥鬧騰,聽敬嬪說倒是給他們那添了不少樂趣,而吟玥年紀雖小棋藝確實不錯,和皇上對弈幾局都沒有關係,只是體弱多病,要不然可能以後能成爲大齊第一女國手呢。
想到這忽而笑了,這小子是想在精神上打壓三皇子嗎?
許金陵正琢磨着應該怎麼陪寶兒玩比較好,外面青蓮便說趙榮華來了。
許金陵略微有些納悶,這趙榮華出來後也不着急爭寵,完全屬於那種能被記起就被記起,記不起就算了的無所謂狀態,也很少聽她和別的妃子有什麼交往,之前倒是來過幾次,不過都是順便路過而已。
許金陵笑了笑:“趙榮華又路過本宮這永樂宮了。”
趙榮華面帶微笑:“嬪妾是專程給永樂宮的。”
許金陵挑眉,讓青蓮把寶兒帶了下去:“坐。”
趙榮華也不客氣,頷首坐下:“嬪妾這幾日路過西亭閣,這姚才人好似狀態不太好。”
許金陵沉默,趙榮華頓了下繼續開口:“姚才人進宮五年卻未受到皇上的寵愛,且西亭閣離永樂宮這麼近。”
許金陵抿了口茶:“繼續。”
可是趙榮華就是這麼不給面子,話說一半突然不說了,便起身:“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覺得姚才人似乎過的有點不好,淑妃心善或許能幫幫她,嬪妾便先告辭了,已經和何婕妤約好了。”
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