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流逝水,葉落紛紛,又是一年芳草綠。
自從綁架事件過後,柳氏便再沒找過沈氏母女兩的麻煩,或許是真的擔心許金陵下狠心把她兒子弄殘了,也或許她在計劃着更靠譜的計謀也說不定。
總之日子就這麼過去了,轉眼間,金陵已經十二歲了,那個只會哇哇大哭的小弟也有五歲。
只不過讓人有些好笑的是,柳氏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許瑞帶大,甚至多次提醒他要離他那個姐姐遠點,就怕自己一不留神許瑞就被金陵給玩死了。
五歲的小孩能懂什麼,即使柳氏說的頭頭是道,甚至私下嚴令他不準跑到小院去找許金陵。
但是小孩子嘛,聽到當時應的好,轉眼就忘了,柳氏爲此幾次動怒,若不是因爲自己好不容易纔懷上第二胎,她當時就該暴怒了!
柳氏頭疼的靠在牀邊,這個死孩子,怎麼就不知道她的苦心呢。
青竹端着杯溫水送過去:“夫人你別生氣,小少爺正是貪玩的時候,府裡上下又沒同年的孩子,這也只能找大小姐玩了。”
所以這柳氏不是準備再生一個嗎,許瑞是許家的長子,這以後的家業註定都是他,要不是說爲了許瑞以後能有個弟弟或妹妹照應着,她真不願意懷這個孩子,實在是太遭罪了。
之前她是爲了身份和地位,現在嘛是爲自己的孩子和以後,若是以後這許金陵窺視許家的財產,那他兒子肯定是半分錢都拿不到的,就他兒子那傻乎乎的樣子。
好在這麼多年的陪伴,青竹多少算了解柳氏擔憂什麼:“夫人,這大小姐註定是要嫁人了。”
柳氏卻不以爲然:“嫁人又怎麼樣,到了分財產的時候說不定她夫家都要搶着分一杯羹。”
十二歲的金陵個子比同齡的孩子要高一些,以前圓圓的臉蛋漸漸顯露出成瓜子臉,可以看得出,等徹底長開了一定是個美人。
“姐姐...”許瑞揮着小胳膊屁顛屁顛的就朝小院跑來,一路跑一路喊。
許金陵正在屋內撥弄琵琶,古代很無聊,除了看書,她的生活就是用這些樂器來打發的。
許金陵擱下琵琶走出門外,微微彎腰要去報許瑞。
許瑞張開雙臂就撲進她的懷中。
“你又胖了!”許金陵皺眉,五歲的小孩子卻比常人要胖上一倍,但要是因爲他肥嘟嘟的也特別的討人喜歡。
許瑞委屈的嘟着嘴:“我要姐姐抱。”
許金陵三條黑線下來,以前說他胖的時候會跑去問別人我胖嗎?後來就變成問都懶得問了,既然你說我胖,那你就抱我吧,我不想下來你千萬別放手喲。
不知道跟誰學的。
許金陵後退幾步,雙手環抱,一副我不不抱的表情。
兩人嬉鬧了許久。
“你竟然跟一個小孩子計較?”身後冷不丁的響起一個聲音。
許金陵有些驚嚇的回過頭,原來是許久未見的方景旭:“你?”
五年後的方景旭漸漸褪去了稚嫩,臉上的輪廓也越來越分明瞭,只是個子卻沒有金陵高。
金陵低垂着眼眸看着他:“有事?”
雖然只有十二歲,但是方景旭已經知道要再女孩子面前耍帥了,特意拿出定製的摺扇,無視金陵的身高,扇子不大,啪的一下打開扇子:“沒事就不能找你?”
金陵若有所思的說道:“也對,奴隸應該按時給主子請安的。”
方景旭的臉瞬間沉下來,有些抓狂的說道:“兒時不懂事,你那麼較真幹嘛。”
“哎?我就較真了怎麼?”
“......”方景旭再一次抓狂。
“哈哈...”看着他這麼憋屈的樣子,許金陵就感覺很開心。在現代的時候朋友就曾說過她的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別人突然摔倒之類她不是先把人扶起來,而是先笑完再說,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損友吧。
方景旭一愣,看着許金陵笑彎的眼眸突然覺得好像有沒那麼憋屈了,把頭一撇:“哼!”
許瑞不甘心被無視,抱着金陵的大腿:“姐姐,抱抱。”
方家與許家是多年好友,加之最近又有生意上的來往,兩家走的更加密切了,方夫人偶爾會帶着方景旭來許家串門。
見着許青書的時候時常半開玩笑的說:“青書你要是能把金陵嫁給我們家,那定是親上加親啊。”
許青書也笑着回答:“只要他兩願意就行。”
柳氏聽到這話就不高興了,待方夫人帶着兒子一走,便拉着許青書去臥房。
許青書感覺莫名其奧妙。
柳氏突然一般正經的看着許青書說道:“你真有意把金陵嫁給方家?”
此時的許青書已經蓄了鬍子,頭上的白髮也可以清晰可見,奇怪的問:“這方家與我素來交好,而且實力也與我們許家差不多哦,我不覺得把金陵嫁給方家有什麼不好。”
柳氏問這個當然關心的不是許金陵嫁的好不好的問題:“老爺,您不是說你的一批貨要過揚州,揚州知府沒給您過嗎?”
那批貨要被扣下來,中間必定是要被那揚州知府給吃掉許多。想到這許青書就氣,過揚州之前本就和揚州知府好打交道了,錢的分量給的也不少,誰知道他竟然半路反悔盯上了他所有的貨。
許青書斜眼的看了柳氏一眼:“你想說什麼?”
柳氏深知許青書的性格,在生意上吃了那麼多的虧早已經學精,如今提到生意就跟狼見到羊一樣,眼睛裡透着精光。
柳氏稍微整理了下說辭:“我是想金陵去參加選秀,這丫頭從小就聰明,像極了老爺您,您說着要是金陵在後宮之中得到當今聖上的寵愛,那揚州知府還敢攔您的貨嗎?不得巴巴的差人給您送來?”
如今的官場勢力的狠,以許青書現在的關係以及家產,確實在一些地方吃了不少虧,有些人他不在乎你給他多少錢,在乎的是你頭上有沒有人。
許家沒有什麼當官的親戚,就算許青書這一代比較光宗耀祖,多少暗槍都是他許青書一個人給抗過來的。
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皇宮內要是有自己人,他想他這條路也會好走一些。
只是這深宮一入可就不比平常百姓家了,平常百姓家女人失寵最多就是被休掉,厚着臉皮還能改嫁,皇宮之中那可是要在冷宮孤獨一輩子的啊!
說許青書不在乎這個女兒是假,但是那麼大的利益擺在眼睛不心動那更假,何況金陵從小就聰明,在後宮混得一席之位也不是沒可能。
許青書有些掙扎:“這事還得問金陵。”說罷便起身離開。
天氣悶了許久,終於下起了雨,噼裡啪啦的打在窗戶上,外面的大樹樹葉也被打落了不少。
金陵坐在牀邊,風兒夾雜着些雨水打落在她的臉上,涼涼的。
“金陵。”正在許金陵望着窗外出神的時候,許青書難得來小院一次。
許金陵的頭髮已經很長了,因爲這小院又沒什麼人便也懶得梳頭髮了,沈氏開始不同意非要給她梳,還是許金陵告訴她這樣頭髮會又長有直,倒時候梳的頭髮纔好看。
看着許金陵穿着如此簡單,許青書皺眉:“你娘呢,沒去張管家那領布料給你做衣裳。”
許金陵跑到他面前:“做了啊,只不過孃親順我的意挑了比較素的顏色而已。”說起沈氏,竟然發現她不在這裡。
許青書一把把金陵抱着坐在自己腿上:“你孃親出去了,今個就咱兩,讓爹好好看看咱家的小金陵。”
許金陵笑着:“爹爹,我不小了,已經十二了。”按古代的年齡算,十六歲就可以嫁人生子,十二歲就應該是個小大人了。
“呵呵...我家金陵已經十二了。”猶豫了一會,突然問道:“金陵可有想過以後要嫁給什麼人?”
怎麼突然問這個?
金陵一臉天真:“我啊,我要嫁給一個不會讓我受委屈的人。”其實這話金陵也只不過是說說,不會讓你受委屈那是不可能的,你嫁給山村野夫都有可能因爲婆媳之間的矛盾受點氣,何況許金陵有自知自明,她覺得自己有一半以上的可能會因爲許家的利益而犧牲,即爲利益,自然就沒有公平可說了。
“我們許家的女兒自然是不能受委屈的。”許青書說道。
“那是,我有爹爹呢。”許金陵乖巧的依偎着許青書,把臉深深的埋着他的懷中,這是她的爹爹呢。
若是她真的被以利益嫁人的話,那她的孃親怎麼辦?沈氏是金陵在這個世界最放不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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