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狂這次可沒有往常憐香惜玉的做派,反而是冷着臉,直接走上前去,從任歌語的手裡將那本書奪了下來,直接摔在了桌子上,他這一動作既用力又灌注了真氣,愣是讓上好木質所做的桌子被書劈出了一條巨大的縫。
任歌語正被霍安狂從未有過的舉動震驚着呢,霍安狂那邊卻已經開了口:“不用在我面前裝這副委委屈屈的樣子,不就是一直在怪我害死了你的好師兄凌風起了嗎,現在可好了,你終於得償所願了,凌風起那個混賬根本就沒死,不僅沒死,還活得好好的。你在我面前還有什麼資格拿這個喬。”
這下子任歌語顧不上去計較霍安狂的語氣問題了,他已經被霍安狂話裡透露出的信息吸引了所有心神。
凌風起居然沒有死?這怎麼可能,當時自己不是親眼看見他被霍安狂逼下懸崖的嗎?那個懸崖往下不僅深不見底,甚至還有瘴氣,凌風起是怎麼活下來的?
任歌語心中慌亂,那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這是霍安狂爲了扭轉自己對他的態度而使用的手段,但是很快,任歌語就反應過來,霍安狂不可能有這個頭腦。
……那也就是說,這個事情其實是真的?
任歌語雖然一直生活在煉天宗裡面,但是他和除了霍安狂以外的人相處的並不好,以往在正清教無往不利的把戲在煉天宗他施展出來總是不吃香,甚至起到反效果,久而久之,任歌語也發現了,煉天宗的整個宗門的人都不太欣賞自己的這個風格。比起自己這種清純小白花型的,他們更喜歡強勢雍容的牡丹。對此任歌語也只能苦笑,他倒是也想向那些天之驕子那樣一身傲骨啊,關鍵是幾乎可以說是廢資質的他完全沒有人家的傲的底氣和資格,更不用說此時此刻他就是靠這種氣質吸引霍安狂好有存身之地的,已經披上了這層皮,那就想扒也扒不掉了。
可以說煉天宗的日子並不像曾經他想的那麼美好,雖然錦衣玉食富貴無雙,甚至可以說是他終於享受到了夢寐以求的修真界最好的資源,但是他的地位提不起來。明明他吊着霍安狂吊的很成功,霍安狂也爲他做了很多,但是那些人並不把他當做霍安狂的正室看待。雖然任歌語一直安慰自己沒關係,二十年他們可以如此,那要是三十年,四十年呢?他們遲早要認清現實,明白自己對於霍安狂的不同。但是這改變不了現在他在煉天宗基本上沒有自己人,消息並不靈通的現狀。
所以雖然整個修真界關於妙心洞的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任歌語卻至今還是一無所知。
“你說的是真的嗎?”
然而儘管心中惶恐不安,任歌語還是不得不在臉上裝出欣喜又愧疚的樣子。雖然他知道這樣會進一步惹怒原本就心情不好的霍安狂,然而此刻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他在霍安狂面前一直是那樣純良的性子,就算此時此刻他不作出這種表情出來,霍安狂也只會以爲他是隱藏了自己的真實心情而已。或者情況更壞一點,霍安狂會對他的本性起疑心。打着善良的幌子這麼久,任歌語還是第一次嚐到惡果。
這個時候,他也已經發現,自己之前對着霍安狂擺姿態的舉動有多麼愚蠢了,雖然他原本是計劃從這次霍安狂遠行歸來開始,讓自己的態度進一步軟化的,畢竟吊了這麼多年,也該給他一點甜頭嚐嚐了。但是誰想到正是這樣轉折的關鍵時候,他琢磨了多日的演技還沒有發揮出來,就已經派不上用場了。
好一個凌風起,要是當年入土,那現在也該是一堆白骨了,卻偏偏還要出來擋他的路!
“真的?當然是真的!你的好師兄如今在修真界可是大出風頭,現如今修爲比我還要高上很多呢。怎麼樣,現在是不是要欣喜若狂了?”霍安狂陰陽怪氣的回答道,他心中從妙心洞出來就一直壓着一口氣,現如今自然是要在任歌語身上好好發泄一下的。
任歌語卻只能垂首不語,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了。回答說是的,那必然是要激怒霍安狂的,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凌風起沒有真的死,他這樣做不僅激不起霍安狂的憐惜,反而會讓他的情緒進一步惡化。而如果回答說不是的話,那又和他平時塑造的形象不符,一個因爲師兄的死自責的二十多年的人聽到師兄最後沒死的消息以後,流露出來的居然不是欣喜?這根本說不通。
不過是兩難的局面罷了。
任歌語這邊沉默着,而在煉天宗的另外一邊,煉天宗大長老霍欽明的房間裡,此刻也是沉默着。
霍安狂所料不錯,三長老一回到煉天宗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大長老。
他在把蒼冥血送上的時候,同時將這次探險的過程事無鉅細的說了一遍,包括霍安狂在妙心洞的表現和他與凌風起之間的恩怨。他儘量使用平淡的語氣,不帶個人的想法和評論,只是儘可能地把這些事情都還原。
然而說到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那個藏在他心裡多年的疑問。
“大長老,有關您的家事容我冒犯一句:您對於霍安狂到底是怎麼想的?恕我直言,如此心性,恐怕難成大事……”這麼多年下來,看着大長老和霍安狂的相處,他本就一直不解。現如今親自帶隊近距離感受了一下霍安狂的性格以後,他就更不解了。
霍欽明沉默了好一會,再開口的時候先嘆了口氣。
“你知道的,安狂是遺腹子。他的父親,我的兒子霍華汶,當年纔是真的聰慧異常,天賦奇才,是整個霍家乃至煉天宗的希望。我對他也是悉心教導,傾注全部心血。只可惜,慧極必傷啊……最後他還是隕落在了獸潮的意外裡。幸而那個時候,安狂的母親已經懷上了安狂,卻沒想到最後生產的時候,她也去了。”
“從命理上來說,安狂這孩子絕對是克父克母,我心中難免有所芥蒂。畢竟,華汶啊,那可是我兒華汶。本來應該在修真界一展宏圖的華汶……”說到這裡,即便是一向不動聲色的大長老也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波動,可見他對愛子傾注的感情之深切,“然而到我們這個境界,我們也知道,氣運這種東西不能太當真。我又有些憐惜安狂這孩子自打生下來就是無父無母,而且看他又好像從華汶那裡繼承了一部分天賦,所以纔對他格外的驕縱。然而現在看來……這孩子是被我養的從根子上就爛了。”
“說句真心話,我對安狂這孩子的感情並不深。他父母的死是一個方面,我所有對於後輩的呵護之情已經全部在華汶身上用盡了也是一個方面。但是作爲祖父該給他的我自認一項也沒有少。現如今他這樣不成器,甚至有可能招惹禍患……我有心放棄他了。”
一直沉默着聽着大長老說話的三長老一驚,想要開口卻被大長老攔下了。
“你不必自責,就算你不問我這個問題,知道了這些情況,我也依舊會下這個決定的。安狂不夠優秀,墮了華汶的名聲,我只希望他身上繼承自華汶的優秀天賦能夠繼續傳承下去。接下來我會下令讓人快速給安狂物色妻子人選,容貌氣質不重要,重要的是資質和出身,我看重的是他們未來結合生出的孩子。婚期越近越好。”
“這……他可能並不會接受。”三長老現在也算是摸清了霍安狂的本性了。
“他不接受也要接受,這件事沒有他選擇的餘地。他妻子身上沒有的,他大可從那個他金屋藏嬌的什麼任歌語身上找補回來。當初他把那個玩意帶回來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可以不干涉他的個人生活,只要不對霍家和煉天宗造成實質危害,那些傳言我先不計較,但是沒有下次。如今他既然不聽,甚至二十多年前就敢隨便樹敵,那麼自然沒有自由的權利。”
“當然,他依舊是我霍欽明唯一的嫡孫,我也不會短了他什麼該有的東西。只是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對他寄予任何希望罷了。”
“至於那個凌風起。你先試試看能不能化解他心中的仇怨,許以重利,許以高位,不要吝嗇。他天賦出衆,甚至比起當年我兒還要高上一些,如果能夠讓他爲我煉天宗所用再好不過。如果他執意不肯的話,那也沒有辦法,我會出手擊殺他。親手扼殺一個天才非我所願,但是比起將來成爲我們的心頭大患,我更寧願在他羽毛未豐的時候直接擊落他,不再給他成長的機會。”
“好,我一定盡力。”三長老衝着大長老行了個禮。
“在你做這件事的這段時間,我會先處理一下宗門的事務,總要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才能安心的閉關,畢竟這次我衝擊的可不是一般的關卡……再出來的時候不知道要過去多少年。”大長老凝視着手裡的蒼冥血,說出了這次談話的最後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又是一次更新到~
話說在原本世界的走向裡,沒有鬧出凌風起的迴歸,霍欽明沒有發現霍安狂本性如此荒唐,所以也就不存在霍欽明非要給霍安狂娶妻的事情了,所以就像任歌語打算的那樣,雖然一開始他的境遇不太好,但是當他能夠幾十年如一日的抓住霍安狂以後,他的正室地位那也就是水到渠成了……結果現在凌風起沒有死,這個負面影響就來了~
最後是日常慣例撲過去麼麼噠我可愛的小天使們!~(≧▽≦)/~啦啦啦
ps:明天是國慶假期調休補課,阿七要上課qaq,補得還是週一的課……
所以雖然是週日,但是阿七可能更不了文了嚶嚶嚶,非常抱歉【捂臉
但是阿七十一假期期間一定給你們多多更文,深鞠躬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