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狂心裡憤怒極了,一瞬間就想到了當時在妙心洞裡他所遭受到的侮辱,這下各種新仇舊恨涌上心頭,他有心讓自家祖父爲他撐腰,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該死的凌風起。
這樣想着,他愉悅的鬆開了任歌語,也不跟他計較這些了。
他不知道爲什麼凌風起此時此刻會在這裡,但是這樣送上門來的更好,他自信有着自家祖父的存在,這次凌風起必然不能全身而退。
但是這次他註定是要失望了。
不僅僅是失望更是要驚駭萬分。
因爲當他轉頭去看向祖父想要開口懇求的時候,卻驚愕的發現他心目中最大的倚仗正在冷冷地對着凌風起說道:“你的要求我已經做到了。”,一副準備動身走人的樣子。
要求?什麼要求?凌風起是什麼身份,他怎麼敢對祖父提出什麼要求?祖父又怎麼可能會屈尊答應?還有……爲什麼自己一來,祖父就要走了?
那自己過來是要做什麼?居然還被要求帶着任歌語……難道就是爲了見見凌風起?
霍安狂並不愚笨,看着這番情景再看着周邊這打鬥過的痕跡,最後再看向祖父比以往凌亂的多的衣着,他心中有個可怕又荒謬的猜想正在成型,但是他完全拒絕讓自己去相信,因爲這在他的心中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說小小的一個凌風起就算是有了分神期的修爲也不可能對祖父產生任何挾制,單說他是祖父的孫子,是祖父唯一的後輩,就算真的有這麼荒誕的情形發生了,他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被放棄?
這是他這些年以來爲人處事最大的底氣。
“祖父”霍安狂低聲喚了一句霍欽明,一點也沒有中氣,虛虛的,但是他看向霍欽明的目光暗含着某種強烈的急需肯定的詢問。
但可惜的是,霍安狂完全沒有得到他所期冀的安撫,霍欽明最後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句“好自爲之吧。”
這句話一出,就連自從掙扎出霍安狂的懷抱後就一直神思不屬的任歌語都被驚愕的回了神,呆呆的把視線從凌風起那裡轉移到了他們身上。
更別說本就心懷忐忑的霍安狂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這情景太過離奇,霍安狂情急之下,已經說不出別的了,張口就只能說出此刻堵在自己心口循環往復幾欲炸裂開來的疑問。
他是真的很害怕自己那個可怖的猜想成真。
凌風起到底是使出了什麼手段,竟然能逼得祖父妥協?
而到底又是爲什麼,他看起來這麼像是要被捨棄了?
這種事情,這種就算是他做過的最荒唐的噩夢裡都沒有出現過的東西。
面對霍安狂目呲盡裂的質問,霍欽明沒有被冒犯的憤怒,他只是最後再看了一眼霍安狂,當然,還有那個站在霍安狂身邊以往一直被他所忽視的禍引任歌語,最後他低低的嘆了一聲:“臨月懷有身孕了,你也算是有後了。”就運起法術騰空而起,直接離開了。
他倒不是不想直接把任歌語這個禍害了他霍家的狐媚子給轟殺掉,就算現在已經無濟於事了不過能夠稍微消一下心頭怒火那也是好的。但是既然凌風起之前指名道姓說了要任歌語過來,那想必是不會想要別人插手的……就算是爲了少生事端,能夠儘快的離開好壓抑住心魔並且進行療傷,霍欽明也不得不放過任歌語。
霍欽明是走了,但是這一句話簡直就像一道驚雷,直接劈在霍安狂的腦海中,讓他只覺得眼前一片金星,整個世界都混沌不堪。有了祖父乾淨利落的轉身離開,還有什麼後不後的說法,這下霍安狂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他居然就這麼被放棄了……任由凌風起處置。沒有得到前因後果,甚至沒有什麼解釋和交代,被放棄的如此徹底。
他也顧不上什麼任歌語了,直接運起了口訣試圖追上霍欽明,但是霍欽明的離開那是凌風起他們默許的了,那纔沒有阻攔,而現在霍安狂也想要逃離,他們自然是不許的,一瞬間霍安狂就被團團困住,行動不了了。
被迫降回地面的霍安狂就這樣看着霍欽明的身影像一道流光直接滑過天邊,最後再沒有了蹤跡。
他此時此刻滿心滿腦的都是不可思議,這種不可思議甚至一時壓過了他對於未來的恐懼。
他難道不是祖父唯一的嫡系霍家子孫嗎?作爲祖父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親人,他怎麼會有這麼一天呢?
……不,不對,他現在已經不是了。聽聽祖父說的最後一句,臨月有孕了,所以祖父又將會有一個重孫子了。
所以他就可以被捨棄了。
多麼可笑,他的孩子成了他的催命符,更可笑的是,這個孩子的存在他這個所謂的父親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不管是臨月還是他的好祖父,之前誰也沒有告訴他。他什麼都身不由己。
霍安狂沒有一絲一毫的欣喜,有的只是滿滿的怨恨。
什麼“後”?拿他的命換來的“後”嗎?那他倒是希望整個霍家都真的絕了後纔好呢!
任歌語的臉色更是一片慘白,他在霍欽明轉身離開的那一瞬也終於是明白了霍欽明叫他們來的企圖,而也就是那個他最驚慌的瞬間,他就像一株浮萍,下意識地想要抓住霍安狂的手尋求安慰尋找倚靠的時候,霍安狂卻看都沒看他就直接轉身試圖逃走……他的手就那麼擦着霍安狂的衣袖而過,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觸碰到。
就像他這二十幾年以來的付出一樣,最後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終究還是和自己最初的嚮往擦肩而過,真正得到的,什麼都沒有。
他以爲自己這麼多年的算計與小心,最終可以換來錦繡前景。
然而終究不過是他以爲。
最終他和他攀上的這棵大樹都被那片沃土壯士斷腕般的從自己的領地裡分離開了。
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他這樣狼狽的一面,是展現在凌風起的面前的。
當初是他捨棄了凌風起,那麼不管他內心裡在無人的時候有多麼的後悔,他一直幻想着在凌風起的面前他還是要表現出自己過得很好的樣子,這樣才能夠保住自己的自尊心。但是現在……
想要保住顏面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他該思考的是怎麼儘可能的減少自己會受到的傷害。畢竟,他不甘心,一點也不甘心。不過是當初一次錯誤的選擇,如今卻要賠上整個人生。
……當初他和凌風起的那些糾葛或許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畢竟這麼多年來直到凌風起又再次出現在修真界,他的身邊好像也沒有出現什麼道侶的樣子……不論如何,當初自己應該是第一個走入凌風起內心的人,終究是會有些不同的痕跡的,不論是好還是壞。如果到了最後,說不得他只能破罐子破摔一點臉面都不給自己留了,這樣纔能有一線生機。
就算是憎恨,那也是一種情感,那也是需要發泄出來的,他寧願被凌風起恨着接受處罰哪怕淪爲爐鼎侍奴,也不想就這樣沒了性命或者被廢了修爲。凌風起現如今就算是隻憑着天賦也能看出未來前景一片大好,甚至能夠讓霍欽明也不得不作出如此退讓,他如果能夠跟在凌風起的身邊,那未必不是福分。
關鍵只是在於……凌風起究竟還會不會要他了。
但是在凌風起沒有道侶的現在,任歌語覺得未必不可以一試。
所以在最後凌風起走過來的時候,他強忍着心中想要逃跑的衝動讓自己定在原地沒有動。
“我覺得你們現在應該是瞭解身處的狀況了。”凌風起冷冷的看着他們,語調聽起來沒有任何波動,只有舒牧纔看得到,凌風起掩在袖子裡的手在不自覺地輕顫,“接下來面臨的事情也應該有心理準備了,是自己動手還是我動手你們可以好好思考。如果是自己動手我允許你們留有一命,只廢修爲和靈根,不過如果非要是我動手,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對於霍安狂來說,折損了他最引以爲傲的天賦和修爲,這就已經足夠讓他生不如死了。而對於任歌語來說……他這麼苦心經營,小心算計求的不就是爲了能夠在修爲上更進一步,能夠邁入更高的階層嗎?如果沒了靈根和修爲,修真徹底成了妄想,那麼也不過是一朝夢醒,雙手空空罷了。
有時候死去遠比活着要自在的多。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懲處,那個已經消散了的“自己”能否滿意?想起“凌風起”在他那個世界的經歷還有他最終的消失,凌風起心頭悵然。
“真是……當初我逼得你不得不與師長分別,被驅逐出教,現如今卻是你弄的我被親人放棄,任你宰割。”聽到凌風起的話,霍安狂從之前陷入的那種怨恨的狀態中驚醒過來,褪去簡直要焚燒世界的滿心的憤怒,他最後剩下的反而是無力。
事已至此,難有轉機了。
霍安狂一直處於亢奮狀態的頭腦就這樣忽然冷靜了下來,這一盆冷水實在是太冰,讓他前所未有的冷靜,將之前幾十年間一直縈繞在自己心間的混沌與浮躁全部分離出去,他第一次以另一種心態看待自己,看待凌風起。
他從前雖然一直修道,知曉天道恢恢,但是不曾在意過輪迴因果,恣意妄行無所顧忌,如今,卻恍然感覺到果真是報應不爽,他此時的處境與當初的凌風起頗有幾分微妙的相似,卻因爲霍欽明的決然與當初玄德掌門的不忍對比之下顯得更加不堪。
他比凌風起還要失敗的多。
從根本上。
凌風起就算是處在最落魄的時候也有人心心念唸的惦記並且憂心,而他呢?他有什麼?
任歌語,霍安狂又忍不住想到了這個引起這一切的人。或許他會……
然而當霍安狂回頭看向任歌語的時候,卻發現任歌語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自己,他的心神全部集中在面前的凌風起的身上,神色淒涼欲語還休。
很抱歉昨天沒有更新qaq……【鞠躬
如果說理由的話,嗯……是因爲阿七作爲一個廢材體質的死宅,昨天進行完體能測試以後,就直接跪了,到今天還有點沒緩過來_(:3∠)_【捂臉,好丟人……
總之阿七已經洗白白攤平在鍋裡,小天使們該加水的加水,該添柴的添柴,可以盡情的開燒了otz……
話說非常感謝鬧夠了沒有小天使的地雷,阿七三百六十度旋轉的飛撲過去麼麼噠你誒嘿~~(≧▽≦)/~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