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任歌語笑容尷尬,稍稍凝固在臉上。
他原本在拒絕別人的時候那麼故作姿態,就是爲了某一天能夠引得凌風起問出這個問題。然後?當然是他似拒還迎一番後,兩個人水到渠成的就在一起了。
可惜凌風起雖然在修煉上聰慧異常,在這些方面卻實在是笨拙不堪,如此長的時間都沒有感受到什麼不同,甚至不來詢問他,讓他不能引出這個話題。
可惜,現在倒是問了,問的卻不是時候,恐怕……
不過既然凌風起的表現不是發貨,那就還有的救,換句話說,他並不知道自己做的事,任歌語稍稍安下心來。
他的表情我見猶憐極了,要是原先的凌風起,怕是早就心軟不忍心逼問下去了,但是現在的凌風起依舊執着的看向任歌語,尋求一個答案。
“師兄,有些事,你知道的……”任歌語看着凌風起漸漸臉紅起來,“我以爲你明白,不用我說出口。”他的面容含羞帶怯,白皙細膩的皮膚沾染上淡淡的潮紅,看起來格外可人。
凌風起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最後還是不爲所動,他輕聲問道:“歌語,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你喜歡我,想要與我做道侶一直在一起?”
任歌語被凌風起的反常震了一下,凌風起的性子往往都是溫和守禮的,從來不說越矩的話,像這樣的言論,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從凌風起的嘴裡說出來。
更何況,他以爲自己剛纔的姿態就已經夠了,凌風起應該不會再追問了纔是。
“不,也不是……”摸不準凌風起的想法,任歌語軟軟的應聲並不敢承諾。
屋子裡一下子寂靜下來。
“……我明白了。師弟,今天是我越矩了,下次,不,以後,我們永遠都只是師兄弟。”凌風起的聲音有些低沉,他不待任歌語反駁,就推門走了出去。
任歌語心中咯噔了一下,這麼多年下來,他也算是瞭解了凌風起的性格,他這樣的表現分明是要徹底斷了對自己不應有的情誼,只留下師兄弟情,雖然他至今還不清楚凌風起是怎麼突然開竅了,但是現在這種情況絕對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過得更好,想要突破資質的限制走得更高,一個跳板是不可缺少的。一步登天不過是個妄想,那些金主哪有那麼好攀,沒有多年的瞭解和心機謀劃,怎麼可能在那些見慣了風月的人心裡留下重要地位?
凌風起就是這麼多年來,他精心爲自己找好的踏板,既可靠可以依賴,又可以有所提升,更重要的是,凌風起已經是現在他能夠握在手裡的最好的資源了。只有在有了保證的情況下才能更好地爲未來做打算。
任歌語心中急切就要追出去,卻一不留神被跳起來的銀澤撓了一爪子,幸虧他用手及時擋住了,不然非要破相不可,可就算如此他的手上還是多出了好幾道血痕,任歌語怨氣沖天的看着這個小東西,反正在個小畜生的面前他又不需要僞裝。
只可惜這是凌風起的靈寵,他不能把它捉來殺死,甚至連拿他出氣都不行。
該死的孽畜!
銀澤可不管任歌語心裡是怎麼想的,他只知道眼前這個他討厭很久了的,一聞氣味就讓他感覺不好的傢伙讓凌風起生氣了,凌風起生氣他也就生氣,撓他一下還算是輕的,他還沒上牙咬呢。銀澤一甩尾巴就又急匆匆的跟到凌風起的腳邊去了。
留下舒牧飄在後面被這一幕逗的發笑。
當然,笑歸笑,事情還是要做的。回到洞府以後,舒牧詢問凌風起說道:“你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是實話,舒牧實在是看不出凌風起的想法。說他不生氣吧,他跑去任歌語那裡要不到準確的答案以後,也說了要絕了自己那方面的心思,說他生氣吧,他又好像還沒有到那個程度,並沒有真的要和任歌語斷絕關係,還說他們二人還是師兄弟。
“……沒什麼。”凌風起經過昨天的事情,對於舒牧已經不再是一開始那麼排斥了,“你所說的氣運不是沒有道理,以後,我會絕了想和歌語做道侶的那個心。就像我對他說的那樣,以後我們就只是師兄弟,二十多年的情分我不會輕易放棄,但是我……不會再越雷池一步。”
凌風起其實並不是一個愚笨的人,從前是他沒有深想到別的方面去,然而剛纔他詢問後任歌語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不是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似可似不可讓人怎麼想都可以……
如果凌風起沒有在齊仙會看見任歌語,他會覺得任歌語這樣的反應是真的喜歡他,只是礙於臉皮薄不敢直說,然而結合在齊仙會上的見聞,凌風起卻能發現任歌語並不是真心,喜歡與不喜歡對他來說也不過如此,是可以含糊不清的。
自己所以爲的歌語多年對自己的喜歡也不過是自作多情。
凌風起現在是真的失望了,至少在這種感情上對於任歌語很失望。
羞澀不是這樣用的,再羞澀的人,面對真心喜歡的人,一個小小的點頭或者“是”怎麼會做不到,更何況,依他昨天看到的任歌語的表現……凌風起心中最後的一點希望也破滅了。
他在心中拼命的爲任歌語找藉口,甚至連“或許歌語是喜歡自己,但是自己一直沒有迴應,所以他自暴自棄”這樣牽強附會到自己都不信的想法都冒出來了,可是驗證的結果讓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打了一個耳光。
也罷,就此死心也好,從此以後,任歌語對他來說就只是小師弟罷了。
是他自以爲是了。
凌風起默默的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按照教規自己罰跪了足足三天。
舒牧有些感嘆,你說,多好、多自律的人呢,何苦爲任歌語那樣視道德規則於無物的人而受傷。
此後,任歌語一開始幾次上門都被凌風起以修煉之名拒之門外,好不容易有一次被放了進去,任歌語驚慌地發現,凌風起的態度真的對他再沒有那麼親近,曾經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默認的那點曖昧忽然間徹底消失不見了。
凌風起對待他就像只是普通的感情較深厚點的師兄,張口閉口詢問的都是他的修爲,會願意爲他指點修煉中遇到的疑惑與困難,會簡單關心他的身體,但是再也沒有往日的那種體貼與細緻入微。
任歌語幾次三番想要不經意間製造點曖昧的氣氛都被凌風起視而不見,他幾次想要開口提起那天的事情也都被凌風起不着痕跡的轉移話題,再看下來,他們已經與修仙界裡那些普通的師兄弟們沒有任何區別了。
任歌語這才意識到,那天凌風起沒有發火不代表他沒有看到一切,或者這麼說,因爲看到了一切,那天是他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
可恨那時他心神疲累,沒法細緻分析情況,沒有抓住。
他多年辛辛苦苦的僞裝,多年細心的謀算與靠近,好不容易讓這個榆木腦袋的師兄開了竅,誰知道還沒享受到勝利的果實就莫名其妙的被撞破了自己一直隱藏的一面,這口氣任歌語怎麼麼都咽不下去。
而更讓任歌語忍不下去的的是,後來凌風起不僅在他面前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變,在別人面前也不再默認與他之間的關係。
盛安隨作爲任歌語的追求者之一,在被任歌語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之後,也來找過凌風起挑戰。
但是與面對之前的吳應辭不一樣的是,這次凌風起拒絕了應戰。盛安隨一開始還很是生氣,覺得可能是凌風起看不起自己,要不怎麼跟別人就同意切磋,單輪到自己的時候就不行。
凌風起搖了搖頭解釋道:“我與師弟之間並無私情,之前貿然迎戰多人,本是想要消除他們可能會對師弟存有的不忿罷了。然而雖然是一片好意,但是如今我想來實在是思慮不周,於師弟名聲有累,此後我必然不會再爲此事。”
盛安隨見他表情平和認真,不像是在說假話,漸漸平息掉了心頭的怒火,然而還是忍不住一再試探。
“風起兄可是認真的?”
“自然。”
“你對任師弟真的別無他感?”
“只有師兄弟之情。”
“那可真是可憐了之前的人,竟真的都以爲任師弟心有所屬而自己不敵全都放棄了,”盛安隨喜笑顏開,“不過倒是便宜了我,如此,多謝風起兄了。”
凌風起僵硬的笑一笑,並不多說。
這是頭一個,然後就有二有三,很快全教就傳遍了,凌師兄和任師弟不是一對,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
這個消息很快也傳到了任歌語的耳朵裡。
作爲一個男弟子,不以修爲取勝,反而以容貌豔壓羣芳,除了那麼幾個被任歌語迷花了眼的女弟子以外,大部分的女弟子自動自覺地把任歌語劃歸到了情敵的位置上。
這不是開玩笑嗎,自家心中懷有好感的男修們喜歡的都是一個男人?
▲T Tκan ▲c o
所以這個消息一出來,就有女弟子幸災樂禍的狀似無意間透露給了任歌語。
誰的眼睛也不是瞎的,凌師兄作爲整個全清教裡最有前途的年輕修士,誰不仰慕?卻早早的就被那個任歌語給訂下了,訂下就訂下吧,你們若是神仙眷侶,她們也不好說什麼,卻只看見凌師兄這邊嚴於律己,專心修煉,任歌語那裡卻門庭若市,來往告白的修士不斷。
教派裡的男修們粗枝大葉不會細心到觀察這個,但是女修們卻經意不經意間就能比較出兩人的差別。
如此好戲,怎麼能不圍觀呢?
不過任歌語也不是吃素的,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何況是這朵黑蓮花……
話說這章卡的阿七簡直嚶嚶嚶了qaq,不知道到底還有幾章才能解除這個坑爹的狀態……【淚目
在此非常感謝遙凌姑娘扔的地雷,讓阿七雖然被卡文虐心虐身但是想起小天使就動力滿滿~麼麼噠你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