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芷宮一夜,蘭嬪幾多惆悵,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枕畔,陛下一上榻就閉上眼睛,一整夜兩人連肌膚相親都沒有。
饒是如此,蘭嬪對皇上仍然不敢有任何怨言,她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狀態,還不到寅時已經悄悄起身,準備待會兒服侍陛下上朝。她們這些後宮女人,又有哪個真正的入了陛下的眼。蘭嬪深深戀慕着俊美無雙的陛下,哪怕他從來沒將她放在眼裡。
寅時到了,江採玉掀開惺忪的眼皮,眼前浮現的不再是一片明黃。她腦海中初時還有些混沌,片刻後反應過來,她如今人正芷蘭宮。半跪在牀下,爲她穿朝靴的正是昨夜柔情蜜意的蘭嬪。
想到昨夜蘭嬪能夠融化春雪的眼神,還有夜間的小動作,江採玉不由心虛。都怪簡雲揚出的餿主意,讓她臨幸蘭嬪,篤定她不會惹是非。一夜過去了,蘭嬪眼底的憔悴遮也遮不住,旁人定會當皇上神武,只有江採玉知道,這明明是慾求不滿的體現。
得了,江採玉不再深想,她怎麼覺得自己那麼渣呢,一定得打住,渣的明明是簡雲揚。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簡雲揚一個男人,怎麼能滿足的了這麼多深宮怨婦。江採玉在衆人服侍下,正了衣冠,昂首闊步的踏上龍輦。
蘭嬪跪在冰涼的地板上,含情脈脈的眼神中,帶着一絲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幽怨。幾位美人不到寅時就起牀梳妝打扮,天不亮就在芷蘭宮爭奇鬥豔。奈何,陛下大步流星離開,竟是連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她們低垂着頭,餘光偷偷打量着蘭嬪,她眉眼間的憔悴讓幾位美人無比嫉妒。昨夜陛下迫不及待的和蘭嬪就寢,這一夜,她定是百般承寵纔會如此憔悴。再觀陛下精神抖擻,美人們開始羨慕,恨不得昨夜被翻紅浪的人是自己。
早朝這項運動,讓江採玉來評價,絕對是體力運動和腦力運動的完美結合。每日不到寅時起牀,呼吸到的絕對是百分百新鮮空氣,朝堂上面無表情的瞧着朝中衆生百態,看着他門在爾虞我詐中引經據典,爲了自己的權益鬥爭。
男人女人,歸根究底都是一種善變自私的動物。男人譏笑着女人在後宅中斗的你死我活,他們在朝堂上卻恨不得扒了對手的麪皮,將其狠狠踩在腳下。只恨當朝以男子爲尊,這才讓他們拿着家國大事當做自私自利的遮羞布。
江採玉端坐在龍椅上,心頭想的卻是,倘若有朝一日,她能將這日月偷換,定然要叫世間男兒知曉何謂莫道女子不如男。這個念頭萌發的突然,很快引起江採玉極大的興趣。要是能改變男尊女卑的現狀,她也不枉重生一遭,江採玉也不求女人能夠走上朝堂了,只願女子拋頭露面不會被譏諷。
賀儀舟風采依舊,除了眉宇間偶爾閃過的片刻輕愁。他俊秀疏朗的眉目,大約是江採玉上朝時最愛看的風景。誰讓這滿朝文武,養眼的人竟屈指可數。放眼望去,朝中一大半都是中年男子,還有小半鬚髮皆白,難得有幾個年輕的也多是歪瓜裂棗。
看來簡雲揚絕非外貌協會,選拔人才不是任性的只是看臉。
江採玉和簡雲揚有約在前,而今只能做一個傀儡皇帝。既然朝中大小事,她不得做主,聽與不聽又有什麼關係。
朝堂上風雲變換,後宮中異彩紛呈,當江採玉百無聊賴的瞧着朝堂上百官鬥智鬥勇時,簡雲揚的日子沒那麼好過了。
昨夜,陛下幸了芷蘭宮蘭嬪,江氏復寵的風聲漸漸散去。宮中女人的心思十分微妙,她們爭風吃醋,她們互相攻擊,誰要是承了寵轉頭就要被罵不要臉的小妖精。然而這些只是內部矛盾。
後宮中沒有一個女人不想當皇后,而這個位置上只能有一人。當初江採玉穩穩當當的坐在這個位置上,八風吹不動,引來多少人羨慕。現在壓了衆人一頭的江採玉,在衆人的不可置信也及幸災樂禍中下了馬。
說句毫不誇張的話,這後宮,只要是皇帝的女人,沒有一個不希望江採玉永無復起之日的。哪怕她如今只在陛下身邊當一個御侍,也讓許多人心驚膽戰,生怕皇上又改了念頭。這些,簡雲揚從來不知,他將旁人的不喜歸結於江採玉做人太失敗,惹得天怒人怨人嫌狗憎。
可憐江採玉默默躺槍,一入宮門深似海,成爲人民公敵真的不是她的錯。
簡雲揚冷眼瞧着衆宮女太監交頭接耳,將他的房事當做休閒逸趣。要不是換了身份,他還不知自己的幸了哪個妃子,後宮竟然如此熱心。眼看着,那些人連皇上一夜七次郎的話都說了出來,他唯有無言。
一夜七次!真拿皇帝不當人了,簡雲揚表示他勤政愛民,他不是驕奢yin逸的昏君。他從來沒有一夜七次過,呸,他爲何要來想這麼無聊的問題。簡雲揚黑起一張臉,決定不再聽那些宮女嘰嘰喳喳。
她們信誓旦旦的樣子,好像親眼瞧見了皇上和蘭嬪如何顛龍倒鳳。一羣沒見過世面的粗使宮女,也就這點兒出息了。
“江氏在否?”
一個身材高挑,飛眉入鬢的綠衣宮女,高揚着下巴目中無人的嬌喝。
明明江採玉已經升爲御侍,好歹也是有品級的女官,綠衣宮女神態輕蔑,好像她仍舊是罪人江氏。簡雲揚乃是人中龍鳳,怎會感覺不到她的輕慢。
不過是莊貴妃身邊一個沒有品級的宮女,竟然在前皇后面前如此飛揚跋扈。江採玉一頭白髮,絕不至於讓人忽略,綠衣宮女下巴快揚到天上去,愣是裝作看不到簡雲揚。
“綠珠姐姐,貴妃近日可好?昨日陛下賞了一些玉合酥,姐姐用一些罷。”
“幾日不見,綠珠姐姐皮膚細嫩,比從前更美了。”
原本各自整理寢被的小宮女,在綠珠來後,放下了手頭活,熱情的圍了過去。她們爭先恐後獻媚,一旁的簡雲揚牙齒都快酸倒了。這後宮嬪妃中,簡雲揚最喜歡的莫過於莊貴妃,若當年的江採玉在簡雲揚心目中是面甜心苦陰狠毒辣的惡婦,莊貴妃就是一朵惹人憐愛的小白花。
愛屋及烏,連小白花身邊的宮女,簡雲揚也覺得比其它宮中要伶俐許多。比如這個叫綠珠的宮女,簡雲揚有些許印象的原因,是他有一次在宸宮中打翻了杯子,當時料理殘局的正是這個宮女。
那時綠衣宮女眉目嬌憨可愛,簡雲揚多看了兩眼,還惹得莊貴妃吃醋。可見世上女兒,原本都是可愛的,被世俗薰染,漸漸竟成了面目可憎。
簡雲揚有自己的驕傲,一個小小的宮女態度如此不堪,他自然不願理會。綠珠在小宮女的簇擁下躊躇志滿,但見一頭白髮的江採玉對她置若罔聞,心中不由氣苦。
她算什麼東西,綠珠微咬雙脣,這六宮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前皇后江採玉已經失了寵。她曾經貴爲皇后又如何,江家當初權勢無雙又如何,而今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御侍。後宮女人眼神亮着呢,皇上封江氏爲御侍,又不曾招她侍寢,這分明是在折辱她。
從寵冠六宮的皇后,到任人羞辱的御侍,各宮嬪妃都在等着看江採玉的笑話。綠珠不太瞭解自家主子的心思,沒了江採玉莊貴妃便是六宮之首。放眼望去,這宮中哪個女人位份比自家主子高。
從貴妃到皇貴妃再到皇后,也就一兩步的距離,倘若皇上開恩,直接封后未嘗不可。綠珠自視甚高,她雖沒有品級,卻得貴妃歡心,自認是她的心腹。陛下這幾日一反常態,沒有踏足宸宮,讓綠珠有些心急。
前幾日還好,畢竟皇上誰也沒有寵幸,昨夜蘭嬪被翻了牌子,綠珠開始爲主子擔憂了。難道皇家恩寵,真的如此無常,蘭嬪這起子小賤人,怎麼迷得皇上翻了她的牌子。莊貴妃雖然面上不表,宸宮之中,又有誰沒看出她心情不虞。
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兒,哪怕就是蹙下眉頭,連花兒都要心疼了,她們只盼陛下快些擺駕宸宮,不要讓她們家主子暗自嗟傷。
綠珠心思百轉,眼神閃爍,簡雲揚打定主意對她置之不理,讓她無可奈何。等了許久,綠珠沒好氣的走到簡雲揚身邊,陰陽怪氣的說:“江氏,莊貴妃宣你覲見,跟我走一趟吧。”
方纔簡雲揚對綠珠不理不睬只是義氣之舉,他如今頂着江採玉的身子,只是小小御侍,又怎能違抗莊貴妃的旨意。且莫說位份之差,這幾日,簡雲揚對宸宮那位也是魂牽夢繞牽腸掛肚。
莊貴妃閨名十分文雅,取自“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全名莊月皎。兩人情濃之時,簡雲揚總愛叫莊貴妃皎皎,她低眉垂首含情脈脈應答,別有一番情趣。莊月皎之父乃是翰林院掌院學士,爲人方正不阿屬於清流。
帝王的寵愛永遠不可能純潔無暇,簡雲揚最初寵幸尚是貴人的莊月皎,便是因爲她孃家底子薄弱,不會像皇后一樣,讓他時刻有壓力在身。
時間長了,就算養只貓兒狗兒也會有感情,何況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兒。簡雲揚看膩了環肥燕瘦各種絕色,善解人意知書達理不爭不鬧的莊貴妃愈發入他的眼。後宮之中,不爭便是爭,莊月皎風輕雲淡無慾無求,簡雲揚反而恨不得將一切拱手給她。
但凡男子都不願意在心愛的女子面前示弱,簡雲揚成了這份鬼樣子,最不願見到的人偏偏是莊貴妃。兩人相處那麼多年,簡雲揚的細微表情以及小動作,莊貴妃瞭若指掌,他怕在她面前不小心露了真身。
他是大雍天子,他是執掌天下的帝王,無論多寵愛一個女人,簡雲揚多不會將最不堪的 一面暴露給她。自然,簡雲揚腦海中劃過江採玉的面孔,兩人互換了身子,他即使相瞞也瞞不過了。
只恨現在是早朝時間,否則簡雲揚,一定讓江採玉找個由頭,推掉莊貴妃的宣召。她又磨蹭了一會兒,天色尚早,完全沒有下朝的徵兆,簡雲揚只能按捺住心底隱憂,跟着綠珠離開。
一日一會終於結束,江採玉每次下朝後第一件事就是換掉身上沉重的龍袍。不吹不黑,龍袍穿久了,又沉又笨拙除了裝逼帶人飛,簡直沒有其它益處。換了衣裳,江採玉左顧右盼,遲遲不見簡雲揚上前服侍。這廝膽兒肥了,竟敢玩忽職守。
江採玉望着桌案上累如小山的奏摺,當機立斷,派人傳召簡雲揚上前。這麼多奏摺,沒有簡雲揚在她如何批覆,難道直接蓋了印章,表示朕只看看不說話?
皇上金口一開,底下人莫敢不從,當得知簡雲揚此刻正在宸宮中時,江採玉忽然就精神了。她揮手製止了宮人到宸宮中,傳簡雲揚回來的奏請。
仇人,不對,應該是情人見面分外激情。江採玉揉着下巴,腳搭在紅木矮榻上,手指絞着髮帶末梢墜的明珠。在江採玉還是皇后時,六宮中身份最高的人是她佔了個尊字兒,最貴的卻是莊貴妃,牢牢的佔據了陛下的寵愛。
曾有人言,陛下寵愛莊貴妃極甚。某日早朝時,莊貴妃不曾醒轉,皇上看着她沉靜如水的睡顏,心中愛煞不忍驚動她,悄悄割了袖子離去。
江採玉默默搜索了原主的記憶,發現享受這待遇的也只有莊月皎一人。哪怕是貴爲皇后的江採玉,每當帝后二人相聚,每日清晨總要早起,服侍陛下更衣。這樣一對比,江採玉絕對發個善心,讓兩個苦命的小鴛鴦聚上一聚。
她絕不會承認,自己只是爲了看戲,畢竟這對苦命小鴛鴦,如今可是隔山隔海隔性別吶。江採玉賭一個玉璽,簡雲揚絕不會將他好自己靈魂互換的事兒告訴莊月皎。依江採玉對簡雲揚的瞭解,他骨子裡是個大男子主主義。
一個大男子主義的人,又怎會把最脆弱的一面,展現在愛人面前。江採玉默默修着手指甲,就讓他們愛的曲曲折折愛的轟轟烈烈愛的灰飛煙滅吧,她只是路過。自然,江採玉滿懷惡趣味的祝福,前提是莊月皎能在不知簡雲揚身份的 情況下,愛上前皇后江採玉。
小百合什麼的,聽起來似乎萌萌噠,江採玉發現自己很善良,竟然如此大方的給兩人自由相處時間。
只是江採玉的得意沒持續太久,久久不見蹤影的雲煌出現了,他手中還端着一碗烏漆麻黑的藥。藥上浮着一層白沫,江採玉下意識後退,眉心皺起。
儀鸞司的長官什麼時候忙起了煎藥熬藥這種婆媽小事兒,安靜的做一個冷酷的美男子不好麼。江採玉大腦飛速運轉,正在想方設法,騙過雲煌,堅決拒絕這碗看起來就很古怪的中藥。
“將藥放下吧,我隨後就喝,雲煌可查出江家派系餘黨近日有何動作?”
江採玉儘量不讓視線移到藥上,親熱的叫着雲煌的名字。這世間,簡雲揚最信任的人,不是自己的父皇,也不是自己的母后,而是自幼陪着他長大的暗衛雲煌。只因,雲煌性命與他相系,他若遭遇不幸雲煌也斷無生還之理。
所以私下裡,簡雲揚待雲煌還是很親厚的。
雲煌雙手端着托盤,眉目嚴肅的說:“陛下,您該吃藥了。”
大雍英明神武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勤政愛民的陛下,有一個無傷大雅偶爾又十分礙事的隱疾。要問這隱疾是什麼,雲煌努力用僵硬的肌肉擠出一絲笑:“陛下,這藥是金老特意爲您調配的,不苦。”
所以,這隱疾就是皇上不愛吃藥咯。
面對雲煌睜眼說瞎話的本領,江採玉在心裡對他進行義正詞嚴的責斥。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講,她上次醒來後喝了一碗藥,苦的舌頭都麻了。他如今告訴她藥不苦,這不是逗她玩兒是什麼。
“愛卿,朕身體大安,這藥可以免了吧?”
江採玉絕不承認她現在表現的很狗腿,誰沒病沒災亂吃藥,她身體倍兒棒,不吃藥也覺得自己萌萌噠。
雲煌神情莫測,端着托盤,用心良苦的說:“陛下,這是金老特意調的藥,對您的身體有調理作用。服了藥,您的身體康健,纔好爲大雍開枝散葉。”
江採玉將雲煌的話進行了簡單的總結,他的中心意思大概如下:陛下,不育不要緊,只要吃藥還是會好的。只要吃了藥,孩子多多的,再也不用擔心朝臣讓您過繼子嗣啦。
她的記憶被喚回,似乎簡雲揚莫名其妙不育之事,還是原主動的手腳。想到這裡,江採玉神色一僵,嚶嚶嚶,只要她和簡雲揚身子不換回來,喝多少藥都生不了孩子。
畢竟,江採玉還沒修煉出無性繁殖的本領,兩個人沒有做點兒少兒禁止的事兒,怎麼生孩子。
但攸關江山社稷皇家子嗣,這碗藥,江採玉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了。簡雲揚雖說不愛吃藥,可是爲了能生育孩子,恐怕毒藥他也敢喝下去了。
苦哉,江採玉仰頭閉氣,灌下了這碗哭的她的腸子打結的藥。
進了乾清宮,飛檐峭壁勾心鬥角的宮室,讓簡雲揚分外感慨。
他待了多年的地方,今日看着分外陌生,只因他不是以主人身份,而是以罪婦身份前來。何其可笑,世間竟會發生如此陰陽錯亂之事。
簡雲揚自覺朝太極殿方向走去,一把拂塵忽而攔在他的面前,只見白麪小公公皮笑肉不笑的說:“江氏,面聖之前,需先行沐浴更衣。”
他說完,嫌棄的捂着鼻子,讓簡雲揚暗自牙關緊咬。
這個閹人,他從牢裡出來這麼久,身上味道早已散的差不多,他做出這副模樣又給誰看。
寢宮近在咫尺,他卻被人攔住去路,簡雲揚胸口短暫起伏後,選擇了忍。接下來他平生頭一次,以女人的身份經歷沐浴薰香,更換新衣的過程。
先前簡雲揚穿的是江採玉身上的舊衣服,也不知她怎麼改的,走起路上不覺束縛。換上下人備好的新衣之後,簡雲揚臉色一下黑成鍋底灰。
飄帶披帛都是什麼鬼,還可不可以好好走路了,他爲什麼要乖乖的任人擺弄,像木偶一樣讓人打扮。那些平日裡濃妝豔抹的后妃,到底腦袋裡裝的什麼,這些玩意兒有什麼好的。
給簡雲揚梳頭的宮女,察覺出他的僵硬,安慰道:“娘娘,奴婢手拙,您可能不太習慣。不過陛下既然願意見您,您悉心打扮一下也是好的。“
連一個宮女都能苦口婆心的勸自己,簡雲揚覺得他的人生,一下子變得荒唐。一日之間,他淪落到塗脂抹粉取悅自己的地步。帝王的驕傲,讓簡雲揚堅決拒絕了塗脂擦粉。
簡雲揚不想讓江採玉看到他可笑的樣子,他是帝王,哪怕暫時回不到自己身子裡,也是不容褻瀆的。至於宮女的心情,皇后一定是腦袋撞壞了,一頭白髮本來就醜,該不打扮,一定會惹皇帝更加討厭的。
兩人再見面時,各自心情都很微妙,江採玉斜臥在龍榻上,耳後有些許不明顯的擦傷,頂着簡雲揚的身子神采奕奕。
簡雲揚腦袋上綁着一條可笑的繃帶,身上穿着束手束腳的紫色羅裙,面無表情的釋放着冷氣。
江採玉見他這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十分想笑,當然她現今有恃無恐,想笑就大咧咧的笑了。簡雲揚面色更黑,恨不得掐着面前人脖子,將她小命了結。
旁邊伺候的宮女不敢擡頭,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好可怕,前皇后是不是想弒君,爲什麼會露出這麼嚇人的表情。
“全都下去吧,朕要和江氏單獨待一會兒。”
明明是很正常的話,江採玉的語氣說不出的曖昧,讓人很難不浮想聯翩。宮女太監順從的退了下去,宮室中只剩下江採玉和簡雲揚,兩人之間的氣氛冰到了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