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得意地說:“當然會用了,我經常在家炒菜做飯,廚藝可是一流的。”
穆森說:“你既然會用,就看着用吧。”
我在電飯鍋裡倒了水,問他:“米在哪裡?”
穆森一愣神,說:“還用米嗎?”
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個人看着那麼精明,怎麼會問出如此一個幼稚的問題。說:“做蔬菜粥難道不用米嗎?不用米只能做蔬菜湯了。”
穆森說:“我以爲只有蔬菜就可以了呢。”
我大笑起來,差點背過氣去。指着他想要說些什麼,卻因爲笑的過於厲害而什麼都說不出來。
穆森跟着我一塊笑,神情就像個不解世事的小孩子一樣,特逗人。
我倆一塊笑了半天,穆森說:“你等着啊我去買米。”
我擦乾笑出來的眼淚,說:“天啊,你這裡連米都沒有,你平時吃什麼?”
穆森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我又說:“你別出去了,等你買回米我都要餓死了。冰箱裡有沒有肉?”說完我纔想起根本沒有見到電冰箱,問:“電冰箱放在哪裡了?”
穆森說:“沒有冰箱。”
我搖搖了頭,這個人啊,過的這叫什麼日子?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不會過日子啊?
我把炒勺接上電源,炒起了香菇,不一會的功夫,整個廚房裡瀰漫着令人饞涎欲滴的香氣。我陶醉在香氣之中口水差點流了出來,摸了摸乾癟的肚子,越發餓得受不了。
我一邊陶醉一邊等着他的誇獎,令人失望的很,他一句誇獎的話都沒有說。我不禁向他看了一眼,神色淡淡,和我期待的樣子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有些泄氣地說:“我炒的菜不香嗎?”
穆森嗯了一聲,說:“很香。”語氣淡淡,和他剛纔的表情一樣令人失望透頂。
炒好了香菇裝在盤子裡,我又把土豆絲倒進鍋裡,問:“廚房裡爲什麼沒有煤氣。?”
穆森說:“當初買下這裡的時候廚房裡就什麼都沒有。我從來不做飯,所以就沒有買。菜刀和菜板還是剛纔出去的時候買回來的呢。”
我笑着注視了他半天,覺得這個人真可能是從外星來的怪胎。笑了一會,陡然聞到刺鼻的糊味兒,纔想起鍋裡的土豆絲,低頭一看,不得了,土豆絲炒糊了。
因爲分心二用,一不小心把土豆絲給弄糊了,穆森笑着打趣說:“大廚的手藝就是高明,做出的菜無與倫比。”
我笑着捶他一下,說了句討厭,然後專心致志地炒其它的菜,不再說話。
穆森也沉默不語,靜靜地站在廚房門邊看我炒菜。
終於把菜炒好了,聞着滿屋子洋溢的香氣,我吞了幾口口水,肚子又咕嚕咕嚕地叫起來。吩咐穆森:“把桌子放好了。”
穆森尷尬地說:“我忘了買飯桌了。”
我說:“開什麼玩笑,你家裡連飯桌都沒有?”
穆森尷尬地直搓手,說:“我從來不在家裡吃飯,嫌那東西礙事,就扔掉了。”
我哭笑不得,簡直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了。盯着香氣誘人的熱菜看了一會,說:“得了,在這裡吃吧。你把凳子拿來,對了,你家不會連凳子都沒有吧?”
穆森說:“你說對了,沒有凳子。”
我徹底無語了,他到底是哪個星球上來的怪胎啊?廚房裡沒有煤氣竈也沒有油煙機,連最常用最普通的桌子凳子都沒有。
我只好站着吃菜,肚子裡餓得狠了,風捲殘雲般的大口大口地吃着,把一盤子香菇全吃進肚子裡纔想起招呼穆森過來一塊吃。
穆森搖搖頭說:“我早就吃過了,不餓。”
我夾了一大口油麥菜塞進嘴裡,老實不客氣含含糊糊地說:“那這些好吃的都是我的了啊。”
穆森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說:“都是你的,慢慢吃,別噎着。”
他這麼一說我還真的噎住了,趕緊接了一杯冷水喝了下去。心想:“好傢伙,你家裡連熱水都不備。”在櫥櫃裡翻了翻也沒有發現燒水用的壺,於是把電飯鍋裡的蔬菜粥盛出來,然後倒上滿滿一鍋水燒了起來。
菜被我吃掉了一大半,又美美地喝了一杯子白開水,心滿意足地舔舔嘴巴,說:“好香啊,好久沒吃的這麼飽過了。”
穆森說:“你在家裡吃不飽嗎?”
他這麼一問,我就不由得怒氣衝衝,林雪影經常給我剩菜和剩飯吃,而且就留那麼一點點,我最好的時候也就吃個六分飽。”
我說:“林雪影怎麼可能讓我吃飽?過年時吃的餃子都是把煮破了皮的給我。好的一個也不給我。”
穆森憐愛地看了我一眼,過來洗着碗筷,說:“以後你就常來我這裡,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我感動的不得了,強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阻止笨手笨腳的他,說:“我來刷碗。”
穆森用胳膊肘把我推出廚房,說:“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做的。”
太感動了,多麼好的人啊,菜一口沒吃,卻搶着把活給幹了。要是吳菲兒和陸斯知道我身邊突然有了這樣好的一個朋友,只怕羨慕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客廳裡的電暖風散發着熱氣,暖洋洋地十分舒服。
吃飽了就想看一會電視享受享受,可是這裡沒有電視機。我心想算了,吃飽喝足就不錯了,別得寸進尺了。可是不看電視幹什麼?剛吃完飯不能就睡覺啊,也不能下樓走一走,我怕冷怕的要命啊。
沒辦法,我只好在客廳裡來來回回地轉圈子。轉了幾個圈子想起他說的畫室,就想參觀一下,大聲說:“我可以參觀你的畫室嗎?”
穆森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有一幅作品沒有畫完,畫完之後再讓你看。”
太無聊了,我只好又在客廳裡來來回回地轉圈子,心想要是有個呼啦圈就好了可以趁機減減肥。說來也奇怪,我一向吃的不好而且經常吃不飽,可是身體竟有些嬰兒肥,正因爲這樣,林雪影的朋友都相信她一直在善待我。我心裡那個氣啊!
穆森從廚房裡走出來,說:“看你好像挺無聊的,我帶你出去走走吧。”
儘管怕冷,可是我還是笑着答應了。和一個帥氣優雅的人在雪地裡漫步是件美美的事兒,冷就冷吧,忍着。
穆森穿上了那件黑色風衣就在門口等着我,我把羽絨服穿上之後就尷尬的要命,這裡富麗堂皇的好像皇宮,而我,就像無意之中闖入皇宮裡的一個小乞丐,再看看他,雖然我不知道他穿的什麼牌子的衣服,但是可以斷定是很名牌的那種。和他一比,我更像乞丐了。
穆森問:“怎麼不動啊?”
我說:“不想出去了。”
穆森問:“爲什麼?”
我硬着頭皮撒謊說:“怕冷。”
穆森的視線落在我的羽絨服上,讓我一陣心慌意亂。
穆森說:“衣服太薄了,應該買一件厚的。你等我一會,我去給你買衣服。”
他救了我照顧我,又是買菜又是買廚房用品已經讓我十分過意不去,怎麼再好意思讓他給我買衣服,趕緊說:“我回家會跟我爸爸要錢買衣服,你還是別去了。”
穆森說:“他會給你錢嗎?”
我立刻無言以對,沉默了一會才底氣不足地說:“他總不能讓女兒被凍死吧?”
穆森說:“如果可以他早就給你買厚衣服了,還用你開口要嗎?”
我說:“我住了你的地方吃了你的東西,不能再要你的東西了。不好意思再讓你破費。”
穆森說:“這樣好不好,花多少錢就當是在我這裡借的,你寫下欠據,將來賺了錢再還給我。”
我將來是要攢錢找我媽媽的用的,可不能提前預支了。說:“我不借你的錢,你什麼都不要買。我不會要的。”
穆森說:“你不肯要我的東西,但是吃了我的東西,這怎麼算?”
我小聲說:“我會給你做家務擦地板,買菜的錢就當是給我發的工資了。”
穆森笑了起來,說:“買衣服的錢也可以當做是我給你發的工資啊。”
我一愣,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反駁了。
在我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經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真好,好的讓我感到不可思議和那麼的不真實,是上天在眷顧我嗎,因爲我從小缺少愛,上天就讓他到我身邊保護我呵護我?我暗暗地問我自己這是不是在做夢,使勁在胳膊上掐了一下,劇烈的疼痛讓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原來是真實的,並不是一場美夢。
我衝進臥室,衝進窗戶邊,看着那個頎長的背影進了一輛豪華的黑色轎車。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從車裡出來向窗戶邊上的我招了招手,然後進入車裡。
我哭了起來,淚水吧嗒吧嗒地滴在窗臺上。和前兩次傷心的淚水不同,這一次的是幸福的淚水。
好幸福啊,陽光似乎都散發着七彩的光芒,比任何時候都要絢麗可愛。
等他的車子走遠了,我逐漸回過神來。注意到窗戶外面的景色,巨大的院落空曠無比,沒有遮擋視線的其它樓房,地面上全是雪白茫茫的一片,四周是高高地圍牆。我好驚訝,忍不住推開窗子探頭向外看了看,驚歎一聲,天啊,他住的原來是別墅,原來他是這麼有錢的人啊,年紀輕輕就這麼有錢,一個年輕畫家不會就靠着賣畫賺了這麼多的錢吧,難道是個富二代嗎?
我的心突然空落落的,他是個王子,而我只是一個灰姑娘,童話裡王子和灰姑娘雖然有美好的結局,可是我不是生活在童話裡,而是生活在殘酷的現實之中,現實中的灰姑娘和王子不會有好的結局的,就連做朋友都沒有資格的。
我始終呆在窗戶旁邊,眼睛直直地盯着大門,猜測他會給我買什麼衣服呢?他住別墅穿名牌開名車,肯定有很多很多錢,這麼有錢的一個人一定會買一些高級名牌的衣服。一想到令人眼花繚亂的名牌服裝,我就心裡發緊,會花很多錢的,花的越多我欠下的錢就越多,償還就越不容易。就怕給他擦一輩子的地板也還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