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說:“怪不得,有一次我和齊安娜打架,我的手在她的臉上摸了一下,她的臉就起了好多的燎泡,當時我還百思不得其解,現在聽你一說我纔想起來,因爲我的手上沾着淚水,所以齊安娜的臉纔會變成那樣。”

菲兒如獲珍寶般的捧着我的臉,然後使勁掐了掐,盯着我的眼睛說:“還真的這麼厲害啊?你以後要是哭千萬別把淚水浪費了啊,找個瓶子收集起來送給我好不好?”

我一把將她推出老遠,揉着被掐疼的臉頰說:“臭美,我纔不哭呢。”

天空鉛雲低垂,細小的雪粒子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好像撒了一地的鹽粒子。

菲兒的爸爸媽媽還沒有回來,家裡空空蕩蕩的。安靜的只能聽到我和菲兒彼此之間的呼吸聲。我貼着暖氣片取暖,把臉緊緊地貼在暖氣片上,把手也緊緊地貼在暖氣片上。我最怕的就是寒冷,可是今天我連一件外套都沒穿就跑出去大半天,我暗暗佩服自己的堅強,心裡那個得意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還沒有完全暖和過來,菲兒咦了一聲,說:“小歎號和三個木呢?去哪了?”

菲兒一喊我纔回過神來,怪不得剛纔我一走進家門就覺得不對勁,原來是穆森和小歎號不見了蹤影。一邊責怪自己粗心大意一邊走到到廚房裡瞧了瞧,不見穆森的影子,我說:“他可能帶着小歎號出去玩了吧。”

菲兒嘁了一聲,罵了一句混蛋,說:“我們出去找陸斯,他竟然還有心情玩。”

我笑着說:“你就別怪他了,有人替我們照顧小歎號挺好的啊。”

菲兒撇了撇嘴,那神情分明是在罵我重色輕友。我訕笑了一下不再說什麼,繼續貼着暖氣片取暖。

菲兒哎呦一聲說:“誰這麼缺德在我家牆上亂劃。”

牆壁上佈滿了歪七扭八的劃痕,菲兒氣的鼻子都要歪了,說:“咱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不是小歎號劃得就是穆森劃得,簡直氣死我了。”

我笑着說:“小歎號那麼乖的孩子怎麼會做這種事,穆森那麼大的一個人更不會做了,肯定是你晚上夢遊做了壞事還誣陷好人。”

菲兒的鼻子真的氣歪了,咬牙切齒地指着我說:“我告訴你啊我纔不夢遊呢。”

我撲哧一笑,心想氣人的本事還是你教我的呢,有一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徒弟挺不錯吧。

菲兒瞪了我一會,目光被桌子上一個字條吸引過去,拿起一看神色大變,暴了一句粗口後說:“我靠,怎麼那麼多事啊沒完沒了了是吧?”

我狐疑地拿過字條一看,是穆森的留言:小歎號被捉走了,我去救她。

手一抖,紙條掉在地上。我的腦子裡轟的一聲響,一波剛平一波又起,我招誰惹誰了?小歎號招誰惹誰了?

我害怕小歎號會出現意外,什麼都顧不上就往外衝,菲兒二話不說跟着我跑出去。

跑到了樓下我就傻了眼,根本就不知道小歎號被捉到哪裡去了,怎麼去營救呢?該往哪個方向追我都不知道,只好六神無主地看着菲兒,菲兒說:“給他打電話。”

我說:“沒有電話號碼。”

菲兒愣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我驚慌失措地看着她,她神色迷茫地看着我,說:“我也沒轍了。”

我極力控制住想哭的衝動,一屁股坐在雪地裡,痛苦地抱住腦袋。怎麼辦怎麼辦,我不停地問自己怎麼辦,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一個好主意都沒有想出來。

菲兒好半天沒有說一句話,聰明的她都沒有了主意,我更加沒有主意了,語無倫次地念叨着:“穆森會不會出事啊?究竟是誰捉走了小歎號啊?陸斯的事情剛剛擺平小歎號就出了事,讓不讓我活了。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也吃癟了,小歎號如果出了事我去哪裡找那麼大的一個丫頭還給毛阿姨啊?”

菲兒說:“我有辦法了,等我一會。”

菲兒上了樓,大約過了十分鐘才推着一輛電動車下來,手裡拿着一個樣式古典的銅鏡,向四周照了照,說:“我看到小歎號了。”

我說:“在哪?我們快去救她。”

菲兒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古怪的笑意,說:“真的要去?”

我說:“當然了。”

菲兒說:“你要逞英雄我不攔着你,到時候你可別哭鼻子啊。”

電動車帶着我們頂風冒雪向北方行駛,在市裡的時候,電動車以正常速度行駛着,出了城市就以飛一樣的速度行駛起來,冷風嗖嗖地吹過,像刀子似的割的我的臉生疼。路旁的景物閃電般的一晃而過。我的心七上八下的都要從腔子蹦出來了,我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抱着菲兒的腰,摸到她兜裡那面硬邦邦的銅鏡,問菲兒:“你兜裡的是什麼鏡子?”

菲兒使勁拍着我的手,惱怒地說:“別碰。”

我嚇了一跳,把手往上挪了挪。

菲兒說:“那是照鬼鏡,我的寶貝疙瘩,不准你摸。”

我有些生氣,責怪菲兒有這個寶貝不早些拿出來,要知道救人如救火,多磨蹭一分鐘小歎號和穆森就多了一分的危險。

菲兒似乎猜到我在生氣,說:“想罵我就罵出來,別在心裡憋着。”

我緊閉着嘴脣,把一腔責備的言語扼殺在喉嚨裡。菲兒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出言責備。

電動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駛過一片蒼茫的原野,我說:“到哪裡了?”

菲兒回答:“說出來怕嚇死你。”

天地間逐漸昏暗起來,我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錶,說:“現在是下午一點鐘,天上一點雲彩都沒有,爲什麼這麼黑呢?”

菲兒不懷好意地一笑,說:“現在我們是在通向黃泉路的道路上。”

我吃了一驚,身體一晃,差點從電動車上摔下來。菲兒回過頭來一臉壞笑,說:“怕不怕,你不是逞英雄非要救小歎號嗎?還救她不?”

我說:“我們要去黃泉路?”

菲兒說:“是啊,我在照鬼鏡裡看到小歎號被擄劫到了黃泉路。怕不怕,還去救她嗎?”

我咬了咬牙,嘎嘣吐出一個字:“救。”

又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眼前陡然出現岔道,一條寬闊平坦,一條蜿蜒曲折。我說:“應該走哪條路?”

菲兒停下電動車,拿出照鬼鏡看了一眼,二話不說帶着我向那條寬闊的大路飛奔而去。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我擡頭忘了一眼,一輪銀盤似的圓月像一隻巨大的眼睛安靜地注視着天地萬物,皎潔的光芒清幽如水,地面上如凝了一地的銀霜。我說:“今天是十五嗎月亮真圓啊。”

菲兒哈的一聲笑了出來,說:“那不是月亮是太陽。黃泉路上的所有的東西都是不正常滴。”

我難以置信地又擡頭望了一眼,乖乖的不得了,黃泉路上的太陽竟然像八月十五的月亮,真是天下奇觀,真是開了眼界了。

這條路最初平坦如斯,越往裡走道路越發的狹窄,曲折蜿蜒,一眼望不到盡頭,兩旁盡是一些形狀古怪色澤鮮豔的花朵,散發着刺鼻的怪味。四周隱隱約約有一些詭異的聲音,叮鈴叮鈴的聲音很小,卻刺激的我心慌意亂,再加上那些花朵的古怪氣味的刺激,我的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不得不捂着嘴以免吐得菲兒全身都是。

菲兒一手捂着嘴說:“能堅持住嗎?現在回去還來得及?”看樣子她也被怪味刺激的想吐。

我說:“不用管我。”

菲兒嘿的一聲笑,說:“犟牛。”話剛說完,她就停下電動車,一扭頭對着地面狂吐起來。

我使勁拍着她的背,愧疚之情油然而生,說:“你把照鬼鏡給我,我去找小歎號,你原路返回去好了。”

菲兒瞪了我一眼,對着地面吐了個昏天黑地。氣喘吁吁地說:“人都來了哪有返回去的道理。”

我忍着一陣又一陣噁心的感覺,還是忍不住吐了一口酸水,說:“我們會不會還沒有找到小歎號就吐死在這裡啊?”

菲兒呸了一聲,不停地罵我烏鴉嘴。強撐着站起身發動電動車繼續前進。

四周的鈴聲越來越清晰,衝進我鼻子裡的怪味越來越濃,菲兒終於堅持不住了,對着地面再次吐了起來,我一陣眩暈,本以爲會像菲兒一樣狂吐一場,更加古怪的事情發生了,我的身上散發出濃烈的*香,迅速驅走了包圍着我和菲兒的怪味,菲兒精神一震,抱着我使勁*了一下鼻子,笑嘻嘻地說:“不錯不錯,神清氣爽。”

神清氣爽,這四個字形容的一點不錯,*香剛剛鑽進我的鼻子,煩惡欲嘔的感覺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痠軟無力的感覺也消失殆盡,就像在炎熱的三伏天裡突然聞到清涼油那樣神清氣爽。我驚喜交集,做夢都想不到我身上的自來香還有這麼大的用處。

抖擻精神之後,我和菲兒再次啓程出發,菲兒說:“黃泉路不是任何人能隨意來的地方,光是這裡的味道就讓人受不了。弄不好還會中毒。幾百年前龍家出現了一位法力高強的女驅魔師可以隨意在黃泉路走動,就是因爲她的身體裡能散發出一種驅走怪味的香氣。沒想到你也有這個本事,之雨啊,以後閒的慌了你可以隨便來這裡逛逛啊。”

我說:“拉倒吧你,你以爲是逛超市啊,以後打死我也不會來這裡,陰森森的太嚇人了。”

菲兒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我說:“那位驅魔師來這裡幹什麼?”

菲兒說:“她因爲犯了錯誤被趕出家門,父母要她一輩子不準回家鄉,她想念父母但是沒有辦法見一面,所以就常來黃泉路站在望鄉臺上看一眼。”

我心裡一酸,心想那個驅魔師有家不能回真可憐。”

菲兒說:“她的爸爸媽媽都狠心不要她了幹嘛還想着她們。這個人太死心眼了。”

我說:“她是因爲什麼被趕出了家門?”

菲兒說:“你問我啊?我還不知道問誰呢。”

我沒有在好奇心的作用下打破沙鍋問到底,因爲前面出現了好大好大的一條河,水流湍急,呼啦嘩啦的流水聲綿綿不絕。一條長長的獨木橋橫亙其上,足足有上百米長。菲兒說:“抱緊了,掉進河裡我可不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