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蒼穹隨何衛一路趕去太玄門,路上向他打聽了不少太玄門內的近況,這何衛見識了越蒼穹的手段幾乎是知無不言,卻讓越蒼穹知曉了不少太玄門內的隱秘。
原來太玄門共有四大分支,其中師父金伽真人那一支隱宗,早已衰落,僅剩金伽和其弟子二人,在門派幾乎毫無地位,其餘三支分別是大方真人所屬的符籙派、何衛師從的丹鼎派、以及相對勢弱的占卜派。
太玄門此時的掌教是爲太一真人,師從丹鼎派,因此近二十年內丹鼎派一直是門中勢力最大的一支,不過太一真人最近隱有對丹鼎派勢大不滿之意,暗中竟有壓制的意圖,偏是南陸出了一樁大事,大方真人和金伽真人狼狽歸來,還丟失了建立多年的南陸分會,卻讓丹鼎派這一支的人,找到把柄,狠狠殺了其他幾支的威風,反而更加有得寵之意。
越蒼穹沒想到太玄門內也是如此波折不斷,卻不知臭師傅金伽有沒有受罪,不過想到金伽那隨遇而安的性子,即使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會當回事的。
於是心中釋然,繼續打聽其他的內幕,轉眼之間,卻到了地方,何衛停下飛劍,轉身問道:“前面就是太玄門所在,兄臺你卻得給我說句實話,此來到底是何意圖,和大方、金伽兩位師叔是何關係,讓在下也好心裡有個底。”
越蒼穹笑了笑,只道:“放心,我不會惹什麼簍子出來,讓你背上身,我是金伽真人的弟子,曾在南陸分會拜過師,算起來還有同門之誼,當日南陸分會遭遇大劫,還是我幫忙解得圍,所以何師兄你就放心吧。”
何衛將信將疑,帶着他來到門前,守門的兩個弟子見狀問道:“何師兄,回來了?身後這位怎麼不認識,是新來的弟子?”
“這是金伽師叔的弟子,特意過來投奔師門的,二位師弟速速爲我通報,我要帶他去求見師父。”何衛尷尬一笑,只好爲越蒼穹介紹起來。
待一人匆匆往裡通報,另一人把他們讓了進去,何衛才轉身笑道:“差點兒忘了問閣下高姓大名,還不知怎麼稱呼?”
越蒼穹道:“在下越蒼穹,高姓稱不上,驚寂門越家後人,正是在下。”
何衛聽了倒是一驚,驚寂門他是聽說過的,可是掌權的越家似乎已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面前這少年竟是越家後人,看樣這人背後只怕大有來歷,慶幸自己方纔沒有做出太過火的事,和此人翻臉,否則以後份屬同門,以他所見越蒼穹的性子,只怕會有自己的苦頭吃。
過了片刻,守值弟子過來通傳,說是讓何衛帶着越蒼穹速速覲見,何衛急忙帶着越蒼穹便往自己師父住所前去,誰知那弟子全攔住他道:“師兄,不是去宇文師伯那裡,是掌教的丹房,方纔稟報的時候,正巧掌教師尊也在,所以就一併通報了,讓你直接去見掌教師尊。”
何衛聞言不由面露躊躇,本想着先和師父商量一下,再說怎麼處理越蒼穹的事,卻偏巧被掌教知道,這下硬着頭皮也得過去,卻不知這次是福是禍。
越蒼穹聽了那弟子所說,再見何衛古怪的表情,不由明白了幾分,隨即施展洞察之術,四處搜尋了一番,忽然有種奇怪的感應,似乎那掌教師尊是在等着自己前來。
因此越發覺得古怪,催促着何衛速速趕路,半逼半就地來到一處頗爲堂皇的丹房之外,正是太玄門掌教太一真人練功的場所,二人未及在門外通報,丹房的門卻豁然洞開,一個莊嚴的聲音飄蕩出來,說道:“門外站着的,可是越家後人,進來吧!”
對方僅憑腳步聲,就能道出自己的來歷,越家後人這幾個字,卻讓越蒼穹心中生出一絲警惕,面上卻很坦蕩地回道:“不錯,正是越家小子越蒼穹,前來拜訪。”
當即拉住還在惶恐中的何衛,大步走了進去,卻見丹房之內,圓圈坐着四五個中年道士,神態各異,見越蒼穹進來後,有的默默打量,有的漠不關心,居中一名白鬚道人,正在閉目沉思,直到越蒼穹在面前立定,才睜開眼說道:“你是爲了金伽師弟而來?”
對方一言道破他的目的,險些修爲絕不簡單,自己修煉過《遁甲天書》,對五行巔峰略通一二,知道修道之人練到高深處,可推算未來,預知禍福,這白鬚道人想必就是精通推衍之術,未曾見面就已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看來必是太玄門的掌教太一真人。
想起自己修習的神通八法,還是太一真人入道時悟出的法門,心中倒是生出幾許敬意,於是拱手跪倒說道:“不錯,蒼穹此來正是爲了師父金伽真人,我聽聞金伽師父從南陸歸來,不但沒有論功行賞,反而被關起了禁閉,卻不知是何緣故,還請掌教師尊能給個說法。”
那白鬚道人笑道:“你怎知我沒有對金伽論功行賞,是何人告訴你關他禁閉就是重罰,宇文師弟你且替我解釋解釋。”
“越蒼穹,在掌教面前不得無禮!”右手邊一個玄袍道人,接口說道,“金伽師弟被罰關禁閉,乃是另有原因,至於爲了什麼,你應該心裡清楚,至於他在南陸分會的表現,掌教已有嘉獎,不僅恢復了金伽師弟長老的職位,還特地爲他準備了洞府,供其修行,只是金伽師弟拒不接受,方纔作罷。”
越蒼穹心道怎麼會和自己有關,猛然想到金伽真人送給自己的玲瓏玉筒,頓時會意,於是衝那宇文長老拱手道:“倒是小子無禮了,這就給宇文長老,還有諸位長老賠個不是,既然禍從我起,不如還是把罪責降到我身上就是,關禁閉什麼的,由俺越蒼穹來受就是。”
“小子,你倒是講義氣。”另一邊一位藍袍道士冷笑道,“你此來已是大禍臨頭,你可知道?”
“大禍?”越蒼穹劍眉一挑,他說什麼要替金伽真人受過,無非是找個藉口與師父見面,一旦情勢不好,就帶着金伽一同跑路,沒想到對方卻冒出一句大禍臨頭,讓他無端生出一絲怒意,“怎麼說?”
“你這一路上惹了不少人物,無極海域上幾大頭面人物,全被你給惹了個夠,更別提和汪劍仲撕破了臉,誅殺了他大哥汪劍伯還有侄子汪天宇,汪劍仲不但發出懸賞要你的人頭,還氣勢洶洶帶着人要來北陸,誅殺於你。”
“你此刻來到太玄門,不就是將禍事牽連到此,太玄門已經好汪家撕破臉,這一場浩劫只怕在所難免。”
這些七嘴八舌,議論起來,似乎對越蒼穹的到來深感意外,唯獨太一真人端坐在正中,靜觀着面前的場面,一言不發。
越蒼穹越發看不下去,不由狂笑起來:“也罷!沒想到太玄門枉爲修道大派,悟道悟得卻不是濟世救人,顧得卻是自己門派的生死榮辱。放心,我越蒼穹絕不會連累你們,把金伽真人送出來,我自會帶着他離開,保管汪劍仲不會找你們的麻煩。”
“你這小子……”當即卻有長老臉上掛不住,勃然站起,指着越蒼穹就欲發作,越蒼穹起身退後一步,擺開架勢,卻是毫無懼色。
然而太一真人卻是一聲咳嗽,隨即失笑道:“乳臭未乾,真是個毛頭小子,諸位師弟,你們還沒看出來嗎,此人分明是夜郎自大,我等都是地道之人,何必與他一般見識。來人,安排他住上一晚,明日再做計較罷了。”
說着起身,看似不再過問,卻似下了命令,丹房內衆多長老都怒視着越蒼穹離去,越蒼穹被人領着且去安息,心中卻有老大的疑惑,這太一真人明着是藐視自己,暗中卻似在幫自己解圍,莫非此人背後另有用意?
越蒼穹一邊來到臨時安置的住處,暫時住下,一邊細細回顧方纔發生的事情,隱隱約約之間竟然有了意外的發現,於是索性閉門上牀,調養氣息,靜待夜晚的來臨。
今晚,會是一個特別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