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趁着所有人都在熟睡,越雲風悄悄摸下牀來,便往藥居方向趕去。
這回他留了個心眼,並沒有直接去往藥居,而是繞道先去了茅房,轉了一圈確認不會有人注意自己,才徑直走向藥居方向。
這一路上更是加快了身法,速度遠比白日要靈活許多,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已來到藥居的窗前,伸手推開窗戶,一個翻身就跳了進去。
他在山林之中長大,自幼和野獸爲伍,身體本就遠比常人還要靈活,再加上後來司空晨的教導,越雲風這幾個月的磨練,身法已經超乎尋常武者。
因此穿牆入室,竟也是等閒事兒。
此刻,他貓腰跳進屋內,藉着星光往裡打量,隱隱看見司空晨依舊躺在牀上,睡得安詳。
許是白日又得到慕容恨的調理,再加上已能清楚地吐露字句,情況竟比往日好了許多。
越雲風此刻就這麼看着師父,雖然之前不過短短几天的接觸,但是情感之上卻相識了好多年。
當日他轉世重生,在禁地之中第一次接觸這個世界,遭遇的卻是衆人的爭奪,母親的背叛。
後來他逃離禁地,在天地星空之中,四處漂流,找尋避難之所,司空晨就一路緊追着自己,好幾次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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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對司空晨的氣息是極爲熟悉的。
直到他吸取夠了天地靈氣,重新回到自己的母星四時之國,感悟四時變化的奧妙,終於凝結成胎,造化成人。
在短短的幾年時間裡,閱遍人間百態,快速地長成孩童的模樣,對於自己的身世也有了更多的瞭解。
越雲風知道自己不是凡人,而且肩負起了非一般的使命,司空晨將是自己前進的道路上,最必不可少的一盞明燈。
若能將他及早救離苦海,將是有利於自己的一件事,而且他也很想確認一下,到底慕容恨的立場如何。
此刻,再度出現在司空晨牀前,靜靜打量着師父,觀察他體外散發的氣息,試圖找出救治司空晨的法子。
雖然越雲風不懂醫術,但是他有與生俱來的靈性,那就是可以萬物的本源,讀取他人的記憶。
若非幾次見面,都是匆匆而別,越雲風早就該看出司空晨之前發生了何事。
如今他聚精會神地觀望着,卻漸漸看到了匯聚在司空晨頭頂的層層氣象,那裡包含了連月來慕容恨爲司空晨醫治的過程,以及司空晨體內的反應。
他同時又在屋中來回的遊走,將這屋內的環境還有滿屋藥材擺放的位置,都一一摸透了。
就像是一個老熟人似的,他模擬着原本慕容恨在這裡做過的一切,忽然腦海中一陣開朗。
似乎找到了一片曙光,看到了司空晨的癥結所在,忍不住從桌上取出幾枚銀針,夾在指尖重新來到司空晨面前。
摸索着在其身上找到丹田還有脖頸以及頭頂百會的位置,以銀針刺穴,舒緩他體內的毒氣。
不久,司空晨居然張開了口,悠悠吐出一縷煙氣,似是積攢在體內的毒氣,越雲風又取來一隻藥碗,將毒氣引至碗中,慢慢化作一灘黑水。
直到毒氣再也無法逼出,越雲風卻皺眉發覺在其體內依舊還有絲絲毒氣,積攢不散。
而司空晨自身丹田內的那顆元神,更是漸漸衰弱,難以生出陽剛之氣,與之抗衡。
正自不明之際,屋中卻又有人說道:“司空晨中毒太深,又加上受了重傷,所以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抵抗入侵的邪氣。我這些日子一直再想辦法,將毒氣逼出,卻發覺總是會重新凝聚出來新的毒氣,看來是外邪已經佔據了他的五臟,開始自成體系。”
冷不防聽見這個聲音,越雲風卻是一驚,但是他很快鎮定下來,已經意識到慕容恨早已等候多時。
此刻他也無須再去僞裝,在黑暗中默然轉身說道:“既然知道,那又該如何破解?慕容大人,總該想到辦法了吧?”
慕容恨望着他此刻不卑不亢的神情,雖然黑暗中看得不甚分明,但已同往日見到的那個乞兒完全不同。
於是從黑影裡走了出來說:“辦法我倒真的沒有想到,不過今日司空的情況卻有所好轉,這件事倒是拜少主你所賜。你說是不是,越雲風?”
驟然聽到對方提起自己的名字,越雲風已經明白慕容恨已經從白天司空晨的表現之中,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當即退後一步,凝神戒備着隨時打算離開,面上卻不動聲色問道:“不錯,我就是轉世靈童,你們人人都向爭奪在手的越雲風。慕容大人,你即已知道我的身份,又打算如何處之,是否也要拿我去邀功?”
慕容恨卻長嘆一聲說:“雲風啊,你我雖然從沒謀面,但是我慕容恨卻從沒想過要謀害於你。也許我今日的身份,還有我所做的事,看起來是在和你爲敵,實則卻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若要想明白其中緣由,就只有將司空晨給救活。”
越雲風見他卻拿司空晨來做擋箭牌,不由笑道:“你是天下有名的邪手毒廚,醫術毒術舉世無雙,怎麼還需要我來幫忙救人嗎?事情已經過去幾個月,你若有心早就該救活大叔了。”
慕容恨搖頭道:“你有所不知,嵐帝也就是你母親,對我們這些老臣疑心頗重。雖然表面上委以重任,實則卻處處遏制,別的不說,只說我這寒臨城,除了我這裡還有將軍府,其他的大戶還有機要府都是嵐帝安排的嫡系。而且,最關鍵的是我等的神通修爲,俱受限制,不足盛年修爲的三成。”
越雲風聽到此處,不由一驚,照這麼說來,慕容恨豈不是處處只有受人遏制,怪不得嵐帝可以駕馭這麼大的王朝,卻原來還有如此手段。
想到這裡,他不由語氣和緩了些,說:“即便如此,也是你自己本事不濟,如何卻要來解決難題?”
其實,他心中已經想到一絲答案,只是故意要聽慕容恨如何去說。
果然慕容恨卻說道:“真正能救活司空晨的,此刻只有雲風你。因爲你是越家的轉世靈童,體內有獨一無二的上古神器天元戰車,就依靠着這些你就可以幫司空晨重塑肉身,還複本源。”
聽着他不容置疑的語氣,越雲風也肯定自己方纔的疑惑,之所以司空晨今日竟可說出話來,就是靠着白日兩人接觸之時,自身的法寶吸收了司空晨體內的毒氣,助他恢復了傷勢。
記得幼時,他就可以吸收天地靈氣,收爲己用,也曾爲司空晨療傷驅毒,那麼此刻照樣可以依法施爲,解救司空晨復活。
聽到慕容恨如此說,越雲風自然明白自己此刻要做的是什麼,他淡然笑道:“你是想要親眼見證奇蹟嗎?”
然後,卻已手掌猛的按在了司空晨丹田之上,一股特有的氣息,自越雲風丹田之內運轉起來,然後運轉全身自掌心吞吐出去,全然進入了司空晨的體內。
立時,牀上的司空晨,整個爲之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