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火光和馬嘶人鳴驚動了村民,周九公天沒亮就趕到哨崗!還沒進屋,他就被門口的馬匹驚呆了!這年頭馬匹是邊境絕對的搶手物資,雖然周圍的土匪號稱馬賊,可一股馬賊也沒有幾匹馬!就是沙嶺戍上下也不過兩匹瘦馬!這可是純種的摩羯黑宛戰馬啊!
推門進屋,周九公正要問歸二夜裡的事!坐在一旁的老人盯着他,顫着聲音問“是九公老弟嗎?”周九公聞聲望去,怔立當場連忙走上前去,握住老人雙手,“公輸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原來那個被摩羯人捉住的老人叫公輸奇,早年逃避仇人到了摩羯,後來摩羯王公知道公輸奇是機關世家的傳人,逼他加入摩羯巧匠營,公輸奇不願爲異族效命,找機會帶着孫女公輸燕逃出來,準備投奔自己在山陰國的好友,沒想到摩羯王公派出鐵騎一路追趕,在南口村外被捉拿。後來就是歸二夜燒帳篷,殺人奪馬的好戲了。
周九公聽了公輸奇的遭遇,唏噓不已,當他聽到歸二居然敢襲擊摩羯鐵騎,也不得不佩服歸二的膽量。周九公靜下心來對歸二道,“歸伍長救了在下的兄長,大恩不言謝!可這戰馬您準備如何處理!”歸二有些糊塗,我奪來的馬自然是我的!鮮于章小聲提醒歸二,“繳獲軍用物資必須交到沙嶺戍,以充戰功!”九公看見歸二表情,笑道,“按照軍規的確該如此,不過亂世之中能有保命的腳力,也該珍惜啊!”歸二心道,老狐狸究竟想說什麼!
九公補充道,“我想和歸伍長做個買賣!”歸二道,“怎麼做!”
九公笑道,“這村外哨崗後有處廢棄的院落,原來的主人是個鐵匠,早就逃難去了!我想安排公輸老哥暫時到那裡安身,那院子也有馬廄,戰馬可以暫時在那裡飼養!兩處相隔很近,歸伍長也不用擔心生什麼意外!村裡的人不敢到哨崗附近,我也會叮囑大家不準將馬匹的事情透露出去!”
“條件!一定有條件!”歸二心裡默唸,對九公道“我們兄弟是粗人,這馬我是不會交的!如果九公要告知沙嶺戍,我也不怕帶着兄弟去做馬賊!不過既然九公願意替咱兄弟着想,我也沒理由不領您的情分!九公如此做,也總要有點彩頭吧!”
九公心道,膽大、心細、狡猾,這少年小小年紀精得象老油條!笑了笑對歸二道,“等明年春天我公輸老哥就會離開這裡,我只要兩匹馬。”公輸奇此時也開口道,“老夫雖然年邁,可深知馬性,黑宛戰馬養起來並不容易,老夫願意爲伍長照看它們!”
歸二心裡盤算,自己兄弟四人就算鮮于章只需要五匹馬,他不會騎馬更不懂養馬,買賣好象不虧!歸二朝周九公道,“那就一言爲定,要是這馬被養死了,少一匹就從給你的兩匹中扣!”公輸奇笑着說,“那是自然。”
公輸奇祖孫被周九公安頓下來,準備等到來年春天再前往山陰國。公輸燕雖然年紀不大,對屋裡屋外的活卻很是熟悉!周九公幹脆將幾人的伙食都交給她打理。公輸奇也經常做些小工具,拿到村裡換些糧食。公輸老爺子懂的東西很多,和他閒聊蠻牛甚至覺得他比自己的師傅的鐵匠手藝還要高。
幾個兄弟也開始學習騎馬!鮮于章十分高興,他雖然騎術不算精湛,卻比歸二四人強多了!
歸二幾人騎在馬上扭扭歪歪,時不時有人落馬!惹得連公輸燕笑到肚痛!小老鼠不服氣讓丫頭騎,結果公輸燕不但穩坐馬鞍,更能做些精湛花樣,連鮮于章也看得面紅,再也不敢炫耀騎術。
公輸奇在一旁看衆人尷尬,搖頭笑道,“燕子從小在草原長大,沒啥好奇怪!其實騎馬也得講訣竅!”歸二幾人連忙向公輸奇請教。
公輸奇道“首先馬和人一樣,你要讓它認可你!這些戰馬是受過訓練的,只需要按照正確的步驟來做……”
“對,往前站別讓馬蹄子踢你!”“雙腿夾緊、身子前傾,別坐實在馬上!”“放鬆身體,跟着馬的節奏!”
歸二五人在公輸奇的指教下逐漸掌握瞭如何接近戰馬,遛馬騎馬,更有公輸燕給他們做示範,不再象初學時那樣狼狽!
歸二從公輸燕那裡聽說了許多新奇的東西,知道公輸老爺子能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東西!什麼木人鐵鷹、機關駱駝。
公輸奇好象什麼都曉得,無論氣候、地理、風土人情,甚至連種地耕犁也頭頭是道。兄弟幾個經常往他那裡跑,歸二乾脆決定每天早上隨便兄弟們到公輸奇那裡學習,下午訓練武藝騎術。
公輸奇也漸漸看這幾個小夥子順眼,不嫌麻煩仔細教授,小老鼠和蠻牛從小就沒機會讀書,只是歸二教他們認了些字!當了戍卒才碰到如此良師,改口叫老人爲公輸老師,公輸奇有心成全幾人,遠比私塾的先生來得博雜,鮮于章自然成了老先生的助手,他也常常請教公輸奇一些經卷之義。公輸奇也大爲驚訝鮮于章的學識,深嘆如此良玉怎落得搏命戍邊。
歸二將摩羯人的戰利品分好,彎刀和牛角弓都分給了弟兄們,比戍卒制式的軍刀好過許多,還有三套完整的皮甲也被他收好,那些摩羯人的衣物多數都是皮毛所制,寒冬將至剛好禦寒。說起兵器,歸二還是有些撓頭。
“公輸老師,聽九公說您對冶煉兵器很熟悉?”歸二虛心問道。
聞弦知音,公輸奇道“歸伍長是對手中的兵器不滿意吧!”歸二點了點頭,公輸奇接着說“所謂兵器並無定規,因人而異,象牛猛就不合適用軍刀!現在最難就在缺乏原料,鐵匠鋪的工具、焦碳還好說讓九公到砂嶺集買來就好,最難是鋼鐵!邊境禁止買賣,如果有足夠的鋼鐵,再加上牛猛幫忙我們自己就能打造!
一聽打造兵器,蠻牛跳起來道,“好啊!我用着彎刀好象拿繡花針般難受,我也不想用別的傢伙,打鐵的大錘就好,最好將錘頭打成尖錐……”幾人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蠻牛手橫恐怖大錘的景象,頓生寒意。
歸二也明白無米怎能下炊,只好從長計議。
歸二雖然常去公輸奇那裡,可在修煉上不敢有一絲懈怠。昨日公輸奇給衆人講神武朝的開國的英雄傳時,曾經問大家的人生志向。鮮于章很堅定地說要還中土百姓一個盛世天下!小老鼠則滿心向往金銀珠寶,立志將來要做一個富家翁,小道士憧憬着逍遙自在地神仙生活,蠻牛希望有家很大很大的鐵匠鋪!我歸二的目標是什麼呢?恢復自己的力量,回到東海!然後呢?歸二迷惘卻也釋然,還好自己也算有個方向!以後的事等恢復了自己的妖身再做打算吧!今日便早早就回到自己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