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雷堂、蒼天教、萬妖堂……
魑魅尊、暗刃、追風逐電、不周道人……
赤營、九煉堂、雲臺八門、烈火夷、夜紅鸞、洛水雙怪、黑山君與桃花女……
紛亂的名字在歸二腦海中一一閃過,來到中土後的一幕幕場景歷歷在目,歸二早已不是當年井口鎮的盲眼抓瞎之人。
果子嶺後他終於得出自己在人間最大的敵人可能就是鬼域,歸二已經不太在意背後的緣由,既然敵人找上門來,避無可避,唯有面對。站在守備府的大堂上,歸二在等消息,王子叔已經帶人去審馮道成了,被動挨打受欺負的日子歸二有些膩煩,與其這樣還不如先下手爲強。不知不覺中歸二離熟悉的縮頭海龜越來越遠。
王子叔急匆匆走進來,滿臉壓抑不住的興奮,“大哥!那小子開口了,除了果子嶺以外鳳陽城附近還有三個外壇,都受到鳳陽內壇的節制,不過具體內壇的位置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在離鳳陽不遠的山裡,幾個蠻寨的開能性最大。”
歸二沒有多問,這些情報應該是馮道成這樣的教徒所瞭解的上限,興許師爺知道的更多,可惜當時下手太狠。
王子叔和朱戰天帶着自己手下進了山,開始鋪天蓋地地尋訪,不漏過任何一個疑點,村村寨寨都不放過,鄉勇們本來多數都是獵戶出生,對山裡的情況最是熟悉不過一個多月下來,終於有些進展。
鳳陽城南的蠻寨其實分屬不同的部族,最常見的就是白蠻和黑蠻,白蠻多年來與鳳陽城通商通婚,也是最爲太平的部族,根據信奉自己寨子內的獸神,最近的就是藤蛇寨和猛虎寨。黑蠻本來生活在更爲南方的羣山中,這幾年遷移到附近的越來越多,以往黑蠻也多是信奉部落圖騰,可靠近鳳陽城的黑蠻多數都是蒼天教的信徒,集中在扎猛寨。
雖然王子叔和朱戰天認爲蒼天教鳳陽城內壇極有可能就在扎猛寨,可歸二還是非常小心進行了分工,他自己親自去扎猛寨,王子叔和朱戰天帶些兄弟分頭前往藤蛇寨和猛虎寨。大意不得啊,不把臥榻旁的釘子全拔乾淨,歸二哪能安心睡覺呢?
牛猛被留在鳳陽城以防有變,歸二並沒有帶着自己的手下,全都留在城裡交給蠻牛指揮。之所以做出分兵三路的安排也是因爲臨行的時候歸二又卜了一卦,結果卻是模糊,應卦的方位居然在三個寨子的中間,可據王子叔說那裡是人際罕見的森林,並沒有發現特別的跡象。
獨自行走山路歸二有些別樣的感覺,興許這樣的獨來獨往纔是他本性中最習慣的。歸二特意找了幾個真貨郎好好討教了一番,打扮成山裡最常見的鹽巴貨郎,帶了些尋常的貨物,朝扎猛寨的方向一路而去,沿途歸二也會到些小村寨裡找找買賣人的感覺,偶爾會碰到“同行”討教一番。兩日下來竟然已經有些貨郎的模樣,舉手投足之間與在鳳陽城大不相同。
臨近扎猛寨的時候,歸二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沿途一些熟悉的氣息,正是“鳥人”兄弟的蹤跡,看來二人逃竄的方向正是這裡。有了新的發現,歸二抖擻精神進寨了。
鳳陽九嶺十八彎,最美就是扎猛月亮灘,扎猛寨的景色宜人,依山傍水,盡是山水人家,寨中古木參天,木房瓦頂,聚落呈片狀,到處都是竹樓木屋,雲霧繚繞,兩邊峰林時隱時現,極富層次感,恍如走入水墨畫中,揮弄皴法卻是不同,好地方!歸二心裡暗自讚道,他與常人看扎猛寨更是不同,這個寨子猶如一條蛟龍,盤旋而起,龍頭龍尾暗藏不是有心人絕對發現不了,寨子中間應該是風水氣眼所在,整個山寨依着靈脈修建,關鍵之地絕對沒有任何滯礙,如此佈局應該是修道人所爲,尋常蠻族不可能曉得,天地造化更是不可能。
扎猛寨與一般的小村寨大不相同,分爲前後寨,買賣鋪戶和寨民交易都在前寨,後寨纔是族長和長老們的居所。歸二剛一進寨就有兩個蠻族武士迎上前來,攀談查詢後告訴歸二,今日寨中所有交易都不能進行,最好離開或者到角樓客棧休息,不得在寨中亂逛。兩個武士極爲不耐煩,歸二問不出所以然悻悻然來到了角樓客棧。
客棧裡果然也是冷冷清清只有一箇中土人模樣的夥計在招呼,看不到蠻族的寨民。
“朋友是新來扎猛寨做買賣的吧?”沒等歸二開口詢問,那夥計很機靈自己就迎了上去,也許是實在沒什麼買賣無聊之極,看見歸二格外親切。歸二點頭說道,“是啊,都說扎猛這裡雖然有點遠,可買賣還算好做,可爲什麼寨裡卻如此冷清。”
夥計笑道,“所以說你是新來的啊,扎猛寨早在三個月前就貼了告示,過三日要舉行神祭,神祭前一月寨民都要守禮,不會出來做買賣的。要不是我是中土人,角樓客棧恐怕也關門了。”
“神祭?”歸二有些納悶,夥計指着寨子中間最大的竹樓道,“看到那裡沒有,就是扎猛寨的祭壇,一般扎猛都會有小的祭祀,可神祭我也從來沒見過。”夥計所指的地方正是靈脈氣眼所在,歸二心裡的疑惑更大,也不方便和夥計閒話,簡單閒扯幾句在角樓住下。
住在角樓的三天裡,歸二發現寨子裡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完全不象一般的祭祀,經常有武士或者祭司模樣的人來到角樓盤查,無一例外都是要趕他離去。歸二好言哀求自己初次來到扎猛,貨物壓下了就沒有活路了,看到歸二要死要活,那些人恐怕憑空惹出事端大爲不祥,只好嚴令歸二不得走出角樓一步。最後一天的時候,扎猛寨被徹底封了起來,寨子裡沿街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蠻族武士。
神祭臨近,歸二也越來越興奮,他已經不斷感覺到異樣的妖氣出現在寨子裡,只是沒有追風逐電那樣強悍,看來自己還真來對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