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記着背後的“尾巴”王子叔故意來到一座曾經的大宅園,輕輕縱身躍入了園中。
王子叔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他選擇這裡是因爲當時帶領手下放火,附近的地形非常熟悉,雖然很自信,但小心謹慎的習慣他還留着。
他象泥鰍一樣,幾個轉身就消失在園子裡,只留下隨後跟來的黑衣男子。獵人忽然別成了獵物,未見慌亂,面帶微笑,黑衣人迎風而立。
院子裡有堵影牆,並沒有在大火中有什麼損壞,子叔此時正靜靜躲在影牆後,在暗處悄悄觀察跟自己進來的“客人”。
眼前的黑衣人看着好象只有二十多歲,給人一種不可捉摸的感覺,明明站在面前,又彷彿隨時會飄散。子叔緊緊盯着他,手中握着一把短刃匕首,一陣風吹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子數就覺得黑衣人的身體漸漸透明,輕輕揉了揉眼睛,黑衣人不見了。
子叔心中一顫,有種不祥的預感徒然而生,腦後傳來一聲輕笑,“守備大人好快的腿腳啊!”
不轉頭,竟然原地空翻,手中的匕首由下向上朝身後撩去,換了平常高手定然躲不過如此精妙的絕殺,可惜黑衣人恰恰不是平常高手。子叔眼見匕首刺中了黑衣人,心中欣喜,可手上的感覺卻不對,空飄飄的毫無阻攔,不好!
居然刺中的只是虛影,速度!絕對的速度!王子叔有些絕望,對手的速度比他不知道快多少,即便絕望也不能放棄,咬緊牙關,他飛身腳尖輕輕幾點,躍上了房頂,不斷變化着運動的方向,遠遠看去好象貍貓一樣。子叔已經將他渾身的本領拿了出來,如今他只想擺脫這個黑衣人。
每一次變化都在計算當中,每一個落腳點都危機四伏,黑衣人象幽靈一樣如影隨形、如蛆附骨,子叔有些懊惱。既然甩不脫,只有戰!
停住身形,王子叔冷靜地看着黑衣人,他不需要問什麼,對方剛纔叫自己守備大人,那就是衝大哥來的,衝大哥就是衝王子叔,在他心裡沒什麼區別。黑衣人也有些佩服眼前的少年,一身本領在尋常高手裡已經登峰造極,年紀輕輕卻能做到如此泰然淡定,就憑這已經值得自己出手了。
黑衣人不再有嬉戲的神態,對手雖然不強大,但值得欣賞,雖然欣賞可他必須死。微微擡起雙手,向前一送,兩道風刃疾速向子叔兩側襲來,子叔正詫異對手爲何這般時,兩道風刃突然改變了風向,左右交錯,子叔向後退去想躲過風刃,擡頭卻發現巨大勁氣輪刃迎面而至。
子叔運足內力,身子好象水蛇一樣,不可思議地扭轉了兩個角度,僥倖避開三道殺招。
黑衣人怎肯給他喘息的機會,凌空躍起,身子旋轉,速度越來越快,快到看不見人影,好象旋風一樣朝子叔呼嘯而來。子叔避無可避,在他眼裡自己的每一個逃生的角度都被對手封死,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兩人的實力差距太大,對方舉手投足之間可能都要了自己性命。
王子叔最擅長的就是運動中的作戰,他的靈巧、詭異完全依靠變化的速度,可對手偏偏速度更快,總是能夠預判他的動作。
黑衣人垂下的右手突然捏了個奇怪的手決,王子叔頓然覺得身邊空氣竟然有些停頓,自己好象被看不見的繩索捆住了一樣,越勒越緊掙扎不得。
黑衣人此時完全放鬆下來,笑道,“守備大人還是莫要掙扎了,我這風鎖就是先天高手怕也是掙不脫的,你殺了我果子嶺幾百人,該還了……”
又是一個風刃拋出,王子叔兩眼一閉,準備告別這花花世界了。
砰的一聲巨響,風刃好象擊中了什麼,王子叔還是安然無事,他睜眼一看,自己身前居然出現了一面厚厚的土牆。王子叔笑了,他知道這手段正是歸二從烈火師父那裡偷來的,大哥來了,無論生死,自己都沒什麼遺憾了,剛纔他最着急的就是還沒給歸二報信示警。
來人正是歸二,歸二閉關突然十分心煩,心緒不寧必然是有事情發生,他運起玄功神念覆蓋了鳳陽城,很快就發現有很強的妖氣在城裡,當然也發現了王子叔的氣息。歸二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放心不下,追蹤而來,正趕上王子叔被風鎖困住,差點喪命的一刻。
黑衣人怔怔地盯着歸二,來人很強,自己玄榜下品的修爲在他面前感覺不到任何優勢,沒想到鳳陽城還有如此厲害的修道之人,怪不得小小的守備靠不成樣的府兵也能掃平果子嶺。他先入爲主,一點也沒想到眼前的高手正是守備,而是覺得這個人一定是守備背後的高人。
想到這裡朗聲對歸二道,“看朋友也是修道之人,在下蒼天教總壇至上護法追風,朋友請賜名號。”
蒼天教總壇什麼護法,歸二都沒聽清楚,不過黑衣人行事還算磊落,歸二看他也沒那麼討厭了,報名號?鬼才理他。
歸二冷冷道,“要打就打,那麼多廢話作甚。”
追風有點嘀咕,歸二的反應還真的很高手,他有點吃不準,想到這裡,以退爲進,轉頭對王子叔說,“守備大人,兩人後我兄弟在果子嶺下恭候大駕,這位朋友到時要去,我們也是歡迎,不知守備大人敢有個了斷嗎?”追風的小算盤是等自己兄弟逐電回來,兩人聯手歸二一定不是對手。
王子叔望了歸二一眼,歸二點了點頭,王子叔回道,“好,兩日後果子嶺下,我一定到。”
追風一陣大笑,象利箭一樣驟然離弦而去,果然不愧叫追風,去勢恐怕是風也追不上他。
王子叔死中求活,又恢復了頑劣本性,“大哥爲啥不幹掉他?”
歸二沒好氣地看着他,極其簡單地回答道,“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