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姥姥想了想,“就算我可以,我爲什麼要幫你。”
李世民笑道:“你不是在幫我,姥姥,這一點你要時刻牢記,你幫的不是我,而是孔慈。”
“這和小慈有什麼關係?”
李世民輕笑,看着李元霸手中血淋淋的人頭,輕描淡寫說道:“因爲遲早有一天,我會扳倒皇太子,你若是可憐孔師父,不忍她失去徐堯之後再度失去徐靖,就盡力遊說徐靖早些投入我門下,以免日後悔恨。”
熊姥姥冷笑,“你做夢呢,皇太子是你想扳倒就能扳倒的?”
李世民也不急着否認,“拭目以待。”
他這樣淡定從容,熊姥姥反而猶豫了,沉吟片刻,試探問道:“如果你扳倒了皇太子,打算如何處置他黨羽?”李世民笑容猙獰,一字字說道:“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他全身迸射的殺機和寒意,激得熊姥姥打了個寒戰,只覺這二十四歲光景的年輕人,和初次見面相比,彷彿是有了很大的不同,但不同在哪裡,卻又說不出來。
李元霸在旁邊等的有點不耐煩,這些有的沒有的,跟他全沒關係,他不住張望孔慈和徐靖消失的方向,望穿秋水的問李世民:“大哥,我們要不要追過去看看孔師父去哪裡了啊?”
李世民尚未開口,熊姥姥沒好氣的先修理李元霸,“人家小兩口鬧彆扭,你一個外人跟去幹什麼?”
李元霸小臉蛋騰的漲的通紅,“我。我,那個,那個。”
花生湯心裡閃過古怪念頭。脫口問道:“四公子,你該不會是暗戀孔師父吧?”
李元霸像是給人踩到尾巴的貓。跳起二十五丈高,“我沒有我沒有,我從來沒夢見過她,也從來沒日夜想着她,我每天練錘。也不是爲了讓她表揚我。”
一番剖心肝地話說出口,李元霸愣了片刻,幾乎要哭出來,大聲的呻吟了一聲,用手矇住臉頰,只想一頭撞死去,或者倒在地上裝死也可一撥人都樂了,李世民笑嘆了一聲,“唉。傻子一個。”
熊姥姥也忍不住的笑,“堪稱本朝第一直心眼兒,無比逗人地小可愛。”沉吟片刻,正色對李世民說道。“我會考慮你的提議。假如時機湊巧,我會和他提起。”
李世民卻搖頭。“姥姥,容我說明白一點,你不能等時機湊巧,你要主動促成這件事,因爲徐靖其人,一旦不能爲我所用,就一定會被我除掉。”
熊姥姥聽得皺眉,半是試探半是嘲諷說道:“你有那本事麼?”
李世民笑出來,一字字說道:“我有,我若是存心對付一個人,不達目地,決不罷休。”
徐登封聽得一怔,玩味打量李世民,他消息一向十分靈通,朝野之間對於太子和秦王的紛爭,以及聖上打壓秦王的種種舉措,他都有所耳聞,原本對這位落勢的皇子,存在着輕視之心,畢竟聖上正當壯年,若是存心要壓制和削弱秦王勢力,他有的是時間和精力,加上皇太子本人有裴寂其人相助,也不是省油地燈盞,因此徐登封私下斷言,秦王絕無可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不過照現在情形看來,形勢也許真的有逆轉可能也說不定。
熊姥姥冷笑,不輕不重說了一句,“世間許多事,都是天註定的,人不可能勝天。”
李世民笑容不改,“說的是,人是不能勝天,但誰知道天的旨意是什麼?”
熊姥姥皺眉,沉吟了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一直得不到機會發言的鹹肉糉此時連忙熱心的說道:“姥姥,這個我知道。”
徐登封忍不住笑出來,斜斜看了鹹肉糉一眼,“我倒不知道,你幾時變聰明瞭?”
鹹肉糉不無得意地笑,“我一直都是聰明的,只不過師父你沒發現,”又轉而對熊姥姥說道,“秦王的意思,應當是說,沒有人知道老天爺地旨意究竟是怎樣的。”
熊姥姥啼笑皆非,白了鹹肉糉一眼,“你這不是廢話麼?”
鹹肉糉臉上一紅,怯生生問道:“怎麼,我說錯了?”
徐登封忍住笑意,對鹹肉糉說道:“傻徒弟,你沒說錯,只是沒說到點子上。”
鹹肉糉摸了摸後腦勺,“是麼?”
徐登封敲了鹹肉糉一記,“以後別在聰明人跟前說胡話了,姥姥是自己人也就算了,換了別人,會在背後笑話你地,”他掃了秦王一眼,“我猜想秦王地意思,大約是想要說,皇長子坐正太子位,未必就是天意。”
李世民露出笑容,看着徐登封,略有讚許之意,“徐先生是明白人。”
徐登封只是笑,斟酌良久,對熊姥姥說道:“姥姥,秦王的建議,你不妨仔細考慮看,就我個人看法,秦王其人,還是值得冒險地。”熊姥姥沉吟不絕,着實是拿不定主意,遂問景和:“景和,你覺得呢?”
景和眨眨眼,“太複雜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徐堯已經沒有了,假如徐靖也沒有了,主子爺這一生,只怕是永遠都不會再開心的。”
“你覺得徐靖那小猴兒能讓小慈開心?”
景和想了想,說道:“我不肯定,但有一點,至少他是十二萬分在意着主子爺的,他對主子爺的心意,不比徐堯少。”
熊姥姥揉着眉心,“這倒是。”
景和又說道:“拋開秦王本人不提,這陣子我有暗中留意東宮殿的動靜,覺得徐靖留在東宮殿,不見得有多大前途。”
熊姥姥有些驚奇,“這話怎麼說?”
景和說道:“我發現,東宮太子現在雖然門人衆多,但真正能用的就那麼幾個,其餘的,不過是堆在一起湊熱鬧,混日子打發時間,記得折威師父教過我,兵貴精不貴多,好的人才一個頂一百個用,而假如兵營之中出現混天度日的人,那麼問題一定不在兵源本身,而在將官身上,是將官指揮不力,或者是用人不當造成的,從這個角度來看,皇太子顯然能力上是有欠缺的。”李世民笑道:“你小小年紀,觀察能力倒是不錯。”看她樣子也就七八歲光景,想自己七八歲時候,似乎也沒有這樣的洞察力。
景和靦腆的笑,“是折威師父教的好。”
李世民心念一轉,若無其事問道:“折威師父是誰?”
景和老實說道:“就是我們儲衛營的教官。”
李世民心頭怦然大動,又是儲衛營!“這組織究竟在什麼地方?”
這問題之前他曾經反覆追問過孔慈,但是給孔慈遮掩過去。
景和張口要說,熊姥姥使了個眼色,景和心中警覺,立即住口。
李世民頗是有些失望,徐登封笑道:“秦王,你心思轉得也恁快了些吧。”
李世民略有些尷尬,輕輕咳嗽一聲,又將話題轉回原處,問熊姥姥,“姥姥,關於我的提議,你考慮的如何?”
熊姥姥躊躇良久,終於下定決心,“行,這件事我設法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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