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慈站在湖泊邊上,心事如潮。徐靖偷眼打量她,見她神色甚是悽婉,猜知其人多半是想到了當年自己和徐堯過十萬大山的情景,心下酸溜溜的,“你不用再想,過去的永遠不會再來,而生活會一直繼續。”
孔慈轉過頭,看了徐靖一眼,微微輕笑,“徐靖,水有什麼好處?”
徐靖愣了片刻,“水有什麼優點?”想了想笑着說道,“水的好處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水的用途,我至少可以列舉出十項。”
“說來聽聽看。”
徐靖掰着手指數道:“可以解渴,可以救命,可以清洗,可以種花,可以殺人,可以釀酒,可以消暑……
孔慈沒作聲,蹲在河岸邊上,伸手去試探水溫,指尖才碰到水面,立即縮回,“真冷,真可怕。徐靖笑道:“水不可怕的,它很溫柔,
孔慈身子微微僵住,突然呆住了,看着徐靖呆呆出神。
徐靖莫明其妙,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臉頰,“怎麼了?”
孔慈慢慢說道:“這句話,徐堯也說過。”
徐靖頗不是滋味,“我可沒抄襲他。”
孔慈輕笑。“我沒有說你抄襲他,”她對着不遠處系在垂柳下那葉扁舟,“徐靖。你想不想超越徐堯?”
徐靖啊了聲,脫口說道:“當然想。”跟着滿臉通紅。暗罵自己沉不住氣,給孔慈輕輕一套,決心中深藏秘密。一路看中文
孔慈卻不以爲意,“許多年前,我和徐堯走到這裡。我心中恐懼,裹足不前,他百般勸告我,列舉了許多水的好處,說這並不可怕,比水可怕千萬倍的事物,世間比比皆是,要和他一起乘坐那葉小舟,渡到對岸。去闖第五重門,可是我總也不答應,最後他迫於無奈。終究是帶我走了捷徑。”
徐靖聽出味道了,心裡頗不是滋味。卻又躍躍欲試。
孔慈出了會神。嘆了口氣,認真看着徐靖。“我現在相信他說的話,但走到此間,還是膽怯,所以你有沒有辦法,將我渡到對岸去?”她苦笑了陣,“我其實也想要知道,第五重門裡邊都有些什麼機關。”
徐靖點頭,卻又趁機勒索好處,“要是我將你渡到對岸,有什麼好處?”
孔慈愣住了,“好處?”
徐靖大點其頭,“對。”
孔慈吶吶說道:“我沒什麼好處提供給你。”
“不的,你能提供,而且只有你能夠提供。”
孔慈疑惑問道:“是什麼?”
徐靖臉紅了紅,聲音小地像蚊子叫,“就是。
“什麼?沒聽見。”
“就是……
孔慈苦笑,“可否大聲些,我耳朵不大好使,聽不清楚。”徐靖臉上又紅了紅,偷眼掃旁邊的晉武大人和善武大人,兩名官長都是過來人,看情形也知道徐靖提出的要求多半不大合適給他們知道,於是咳嗽聲,自覺走到不遠處地垂柳底下,裝作解開小舟繩索的樣子,其實各自都豎着耳朵,想要知道徐靖會提何種要求。
徐靖等兩人走遠了,又深吸口氣,才終於說出口:“你以後可否每天想我一點?”
孔慈愣了愣,料不到徐靖會提出這樣要求,當即失口笑出來,“什麼?”
徐靖臉色暴紅,狠了狠心,想着索性一次把臉丟夠算了,“你可否每天想我一點?當然,如果能夠不想和徐堯地過去就更好了。”
孔慈沒作聲,心裡莫名的突然很想要痛哭出來。
徐靖臉色甚是難看,“你要是覺得勉強,可以不必答應,用不着哭給我看。”憤怒之極,瞧她眼圈發紅的樣子,彷彿這是多麼困難的要求似的,天知道也不過就是讓她偶爾想想自己,奶奶個熊地。
孔慈勉強笑道:“沒有,我沒有要哭,我答應你,每天想你一點,儘量忘記和徐堯的過去。”說着說着淚水婉然落下,又急急的擦乾,“不過你得設法將我渡到對面去。”
徐靖大喜,連忙說道:“那有什麼問題,簡單的很。”
孔慈雖然一向穩重,到底也是年少心性,給徐靖一激,忍不住就生出了逆反心裡,“你可別怪我沒告訴你,我連上船都不願意,更不用說由得你將我劃到對岸去了。”
“爲什麼?”
孔慈說道:“我說過了,我恐水,尤其是幽深碧藍的死水,簡直是我剋星,每次見到已經渾身發軟,聞到水草的氣息就想逃走。”
“可是你現在不是穩穩當當還站在這裡和我討價還價?”
孔慈苦笑,“那是因爲我知道,這是徐堯的願望,所以儘管百般的不願,也還是不敢輕易的逃走,但走到現在地步,實在也是我地極限了,”她嘆了口氣,“我實在是不敢上船。”
徐靖笑道:“瞭解。”
“瞭解之後,你還是覺得將我渡到對岸是件容易的事?”
“對。”
孔慈不服氣,“把你方法說來聽看。”
徐靖古怪的笑,衝孔慈眨眼,勾了勾手指,“你*近來,我說給你聽。”
孔慈猶豫了陣,打量徐靖,總覺得他笑容背後必定藏着什麼算計,但還是*過去,“你想要說什麼?”
徐靖露齒輕笑,“我打算用這個方法,渡你過去……”說話間突然出手如閃電,點向孔慈睡穴。
孔慈措不及防,登時給他點了個正着,身子軟軟倒向徐堯,滿臉俱是不甘又氣憤,沒想到這小人,用這樣招數。
徐堯伸手將她小心抱在懷中,甚是得意地笑道:“睡吧,等到了對岸,我就解開你穴道。”
孔慈愣了愣,啞然笑出來,脣齒微合,發出微弱聲響,徐靖湊到她脣邊,聽見她說道:“果然是個好辦法。”
徐靖微笑,合上孔慈雙眼,“睡吧。”
這邊晉武大人和善武大人解開小舟,等徐靖抱着孔慈走近,善武大人笑道:“徐靖,真有你的。”
徐靖得意地笑,“這就叫做攻其不備,出奇制勝。”
晉武大人笑道:“攻其不備是有地,但未必是出奇制勝吧,我猜想這法子徐堯當初多半也想過要用,只是不捨得下手罷了,”他瞄了徐靖一眼,古怪的笑,“你比他心狠。”
徐靖怏怏不樂,“晉武大人,順從地表揚下我,又不會少塊肉。晉武大人想了想,認真的說道:“是不會少塊肉,可是也不會多塊肉啊?”
徐靖大聲嘆氣,恨不得一頭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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