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幾天,這天上午,團裡開了一個簡單的連級以上軍官會議,重點是檢查各個部隊前段時間的傷亡情況和彈藥損耗。會開到一半,從機要那邊衝進來一個兄弟,上氣不接下氣地一把推開門:“報告,日本鬼子投降了!”
“哪個地方的鬼子投降了?”陳鋒正在講話,被打斷了之後有點不高興。
“長官,日本鬼子投降了,電臺上面正在通告呢。”
“向戰區投降了?你說明白點,是哪個番號的鬼子投降了?”
“長官,我們贏啦,長官,日本天皇在廣播上宣佈,日本鬼子無條件投降啦,長官,我們打贏了,我們勝利啦。”那個兄弟聲音哽咽,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這時屋子裡的人們才明白過來,是全部日軍投降了。大家的臉上出了奇的平靜。陳鋒慢慢地扣好軍服,端正帽子:“兄弟們,向各個連宣佈,小日本投降了,兄弟們,咱們打贏了。”∫米∫花∫在∫線∫書∫庫∫?h
熱血沸騰,所有的軍官都是飛奔出團部的。
整個營區頓時槍聲大作,一串串自動、半自動、手拉槍栓的輕重武器都在開槍,子彈射向天空。兄弟們蹦着跳着,互相摟抱在一起,眼淚流了出來,有人在高聲嘶喊着。楚建明脖子上還纏着紗布,衝到屋頂上,把軍旗來回地搖。
“我們勝利了,我們終於勝利了。”每個人心裡都這麼想着。
無數的酒罈子被打開,幾乎各個連隊都在喝酒,好多人一邊喝一邊哭,還有些兄弟抱着步槍泣不成聲。
是啊,勝利了……
鮮血鑄就的勝利。
該團從投入抗戰以來,犧牲了多少兄弟……
幾次會戰打完,全團多少次傷亡過半,有多少兄弟長眠地下……
兄弟,我們終於勝利了,可惜你沒能看到這一天啊。兄弟,灑酒在地,敞開喝,兄弟,再也不用擔心鬼子的冷炮冷槍打過來了,兄弟,我們贏了,兄弟……
多少男兒走上了戰場,無數個胸膛從容迎接死亡。多少妻子、母親送走親人,多少眼淚、多少哭聲……
我們終於勝利了。
沒有人能描述那種勝利,一個民族反抗奴役的勝利,一羣鐵血男兒反抗侵略的勝利,無數英雄兒女自強不息的勝利。
中華民族不可戰勝,因爲我們踩着國土,因爲我們要爲了國家作戰,爲妻兒老小作戰,爲我是一箇中國人作戰。
一個番號,一個閃爍着不朽光芒的番號,自漢朝開始,我們北擊匈奴開疆拓土,縱橫四海。一個番號,一個光榮的番號——中國軍隊。
終於,我們勝利了,沉甸甸的勝利。
陳鋒當即下了一道命令,清點所有該團自抗戰以來陣亡的將士名錄。
一個長長的名單,一直到下午才清點出來。全團自抗戰以來,所有陣亡將士的名字被寫到了一個本子上,本子放在供桌上,邊上放着松柏和鮮花。
全團舉行了告慰陣亡將士的儀式,黑壓壓地站成了壯觀的方陣。
橫是一條線,縱是一條線,斜向一條線,殺氣騰騰。
“報告長官,一營集結完畢,請長官訓示!”
“報告長官,二營集結完畢……”
“報告長官,三營集結完畢……”
“報告長官,教導隊集結完畢……”
“報告長官,團屬炮兵大隊集結完畢……”
一個個戰功卓著的隊伍,一個個身經百戰的番號。
娘,你麾下的熱血男兒集結完畢,娘,你說,誰敢侵略咱,打它個狗日的。
“兄弟們,大家都知道了,日本鬼子已經投降了,咱們兄弟們的血沒有白流,我們勝利了。”陳鋒聲音哽咽,有點兒說不下去。
“我命令,全體整理着裝,行軍禮。禮畢,舉槍,放!”
槍聲震耳欲聾。
“舉槍,放!”
“舉槍,放!”
山河嗚咽,河山似血。
數日之後,各個番號的日軍都受到了“立即終止戰鬥行爲”的命令。
陳鋒派出一個班的兄弟和包圍圈中的據點中的鬼子取得聯繫,對方很快舉着白旗走出據點,幾天後,雙方在據點前的空場舉行了簡短的受降儀式。
受降的會場被簡單佈置了一下,露天的牆上懸掛着國父孫中山先生像,兩側是一副對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士兵們臨時從鎮子上的小學裡找來一張長條桌子,上面蓋着白色的土布,顯得莊嚴肅穆。四面八方的鄉親們都遠遠地圍着,整個會場周圍足足有五六千老百姓,都在等待着那個揚眉吐氣的時刻的到來。
在桌子的四周,團警衛連荷槍實彈站成了四個橫排,把受降桌圍在中間。下午四點整,陳鋒命令:“將投降的日軍指揮官帶到會場。”
楚建明荷槍實彈,身後揹着大刀快步走到會場邊上。遠處被一營監管的約一個聯隊的鬼子都坐在田野裡,神情絕望。
幾個軍官模樣的鬼子跟在楚建明後頭,走進會場的時候,邊上的老百姓開始高聲叫罵,那幾個指揮官頭低低地垂着。
其中一個指揮官腰間還佩着手槍,被警衛連的兄弟一左一右利落地給下了,槍栓被拉開,子彈退出來,然後扔在地上,那個指揮官臉色鐵青。
日方的投降代表到了會場之後,團裡的受降代表才進入會場,總共三個人:陳鋒、武鳴、楊棋。
團裡的代表來了之後,受降桌邊上被加了兩道崗,四個兄弟分別持槍站在四個角上,軍刀雪亮,意氣風發。
團裡的代表就座之後,日方的投降代表站在桌子邊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非常尷尬。日方指揮官小犬一郎帶着自己的部下向陳鋒他們敬禮,陳鋒他們只有陳鋒自己微微點了下頭,其他的人都沒還禮,也沒什麼動作。
中國九戰區某地日軍投降儀式正式開始。
陳鋒首先起立,然後朗聲說:“我是陳鋒,中國國民革命軍團長,在我兩邊的分別是我團副團長武鳴和一營營長楊棋,現在我們要求日軍投降代表說明身份。”
“哈依,”小犬一郎鞠躬致意,“我是日本軍指揮官小犬,接到日本中國派遣軍司令部命令,向中國軍隊投降,這是我的軍官證件,請陳將軍過目。”說完之後,小犬一躬身,把自己的軍官證遞給了陳鋒。小犬的中國話十分生硬。
“你的身份沒問題,可以作爲日軍指揮官身份向我軍投降。我們要求出示你們番號下的實力清單、花名冊和佈防情況圖。”陳鋒看完小犬的證件,順手扔在桌子上。
小犬漲紅了臉,從桌子上撿起證件揣回口袋,然後從身邊的參謀人員手裡接過實力清單、花名冊和佈防圖,恭敬地鞠躬遞給陳鋒。
陳鋒接過來只是略略地掃了幾眼:“這些材料現在起由我軍保管。”然後示意邊上的楊棋,楊棋起立,從身後的作戰包中拿出一張紙然後開始朗讀:“按照我軍要求,受降日軍立刻停止抵抗,並在投降書上簽字,否則我軍將無法保證其人身安全。”
唸完之後陳鋒目光雪亮地盯着小犬。
小犬情緒激動難以自抑,聲音哽咽地回答道:“哈依,我軍同意向貴軍無條件投降,並在投降書上簽字。”
日軍的代表分別在投降書上簽字,然後中方的代表也在投降書上簽字。
儀式的最後一項,小犬解下指揮刀,恭敬地鞠躬遞給陳鋒。陳鋒嗆啷一聲抽出刀,刀光似乎已經沒有了昨日的寒氣。他把刀遞給楚建明:“撅了這把刀。”
“是,長官。”
楚建明把日本指揮刀放倒在地,然後從背上抽出鬼頭大刀,一刀砸過去,日本指揮刀斷成兩截。
陳鋒從楚建明手上接過斷了的指揮刀,還給小犬:“留着做個紀念吧,以後你們的子孫可以看看,以後再想和我們中國人打仗一定要想清楚。”
小犬的臉上漲成了豬肝色:“哈依!”他把斷了的指揮刀放回刀鞘,倒退着離開會場。
周圍的老百姓羣情激動,無數的鞭炮被點響了,人們哭着喊着歡騰着,神州大地每一處都這麼歡騰。
多少年,中國軍民傷亡數千萬人,終於贏得了勝利。
任何企圖主宰我們命運的民族,都將被我們的鐵血男兒斬於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