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響,李創擡頭的瞬間,一位中年大漢便已出在在眼前。中等偏高的身材,黝黑壯實的身體,誠懇的笑容,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撞入了李闖的視線。
此人名爲周清,米脂縣東出名的鐵匠,綽號滿天星。
李創進入驛站之前,曾與他一起學過打鐵的營生,並且關係非同一般,介於好兄弟、朋友與岳父之間。
在李創的記憶中,自己這個前生曾經與周清的女兒燕娘,有過魚水之歡,是否承諾過什麼,自己並不在意。
可是這名義上的老丈人突然出現在眼前,李創內心有些不太自在,總有種替人照顧女人的煩躁與不安。
“你,你怎麼在這兒出現了?”人來的突然,李創看起來有些驚訝,其實是種從未有過的煩亂。
“過兒說你用的着我,我就過來了,”憨厚的臉龐,誠懇的語氣,憨憨的笑容,動作看起來有些拘謹。
“我的意思是……”
“周爺是被官兵抓了壯丁,也是偷着跑出來了,正好撞見我,我就請周爺過來了,”李過長期與李闖生活在一起,已經習慣了這個叔叔的變化,趕忙替周清說明了情況。
“哦,燕娘還好吧?”
“沒事,她們都好的很,我叫她們藏到山裡去了,離你近我就先過來幫你一把,”她們當然指的是周清的老婆與女兒,李創也聽懂了他的意思,在心理上突然有種對不起人家女兒的感覺。
“我……”
“沒事,你的事我都聽說了,男子漢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燕娘也不是無理的孩子,我們都理解你,”李創的變化令周清也感到意外,越發說的憨厚誠懇起來,卻也是個快言快語的人。
李創外表和藹,憨態可掬,人有長得高大帥氣,任何姑娘見了他都挪不動腿。
現代人眼裡,李創無疑就是放大版本的長腿歐巴。在任何時代都是美女愛帥哥,李創作爲少見的帥哥,當然也不會例外。
儘管李創聽歷史上說過,李自成不好女色,如今事實就在眼前,不接受也得接受。這是一份信任,更是一個男人的責任。
而周清卻是清楚,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女婿絕對不像表面這樣容易接觸,他是個內心狠辣的人,稍不小心被他給殺了都說不準。有些時候對於某些人來說,走的太近不一定是好事。
既然是女兒仰慕之人,人家又沒嫌棄女兒,自然要先以姑爺爲重。這事自己就是想躲,估計都沒有機會。
“鴻基找這麼多的鐵匠與煙花師傅,可是製作火銃,以備不時之需……”說到半截,周清突然停下來,似乎感到自己的話有些多。
“差不多吧,但不是製作火銃,”李創並沒在意周清的表情,正好接着周清的問話,掩飾先前的尷尬,“坐下說話,周爺辛苦了!”
“哪裡哪裡,”感到李創的真心關懷,周清也很快放鬆下來,畢竟沒給姑娘一個名分,叫聲周爺,人家大王已經是擡舉自己了。
李創不用過多多思考,想法早已爛熟於胸,利用最簡潔明瞭的話,將震天雷改成縮小版的想法與周清進行了交流。
“掌握生鐵地硬度並不是問題,只要知道火藥的量,這個很容易解決,”周清聽到李創的想法,很自信地說道。
“震天雷的重量,大小與火藥都不是問題,關鍵是能夠在兄弟們使用時保證攜帶的安全,否則,沒等到與敵人對戰,便自損三千,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
“大王,半尺長的引信燒上五個數,這些問題我們都能解決,點燃引信也不是問題,但你要求不超過一斤,這樣殺傷力就會小很多,”被人稱爲王九公的煙花師傅說道。
“這就看周爺的本事了,生鐵是不是碎裂的小而均勻,決定殺傷力的是生鐵的質量與火藥的純度,如果他碎裂的效果不好甚或炸不開,那遭殃的可是我們自己。所以,技術達不到要求,堅決不能給兄弟們使用,”兩人都說有希望,但還有些難題,這難題確是擔心殺傷力,李創感覺自己的選擇應該沒錯。
“九公儘量提高火藥的純度,這樣會給周爺減少很多壓力。你們可以無休止地試驗,有十分把握的時候,再給兄弟們使用。兄弟們的命你們給保住了,自然會得到兄弟們的擁戴,你們就是咱山中的第一功臣,哈哈哈!”
“屬下必盡心竭力!”周清與王九公面現喜悅,激動地答道。
“九公,火藥提純,你有沒有把握,”李創心中還是有些懷疑,這些人會不會忽悠自己,雖然不懂,但真要在用的時候出事,哪可不是自己想看到的結果。
“回大王,火藥提純,對於煙花工匠來說並不繁瑣,前時老朽曾爲京城製作過節日煙花,那是個頂個地把握安全!”爲了得到大王的賞識,王九公有些賣弄地說道。
“震天雷可不比煙花,那是要人命的東西,點燃引信,你有多少把握。實在不行我們可以選擇用火繩或者火石來點火,”儘管這樣有些麻煩,但實在沒有辦法也只能選擇後者,“這樣你們也會安全的很。”
“謝大王關心,整日與火藥玩耍的人,怎能不知道火藥的脾性,屬下自然有獨到的方法,讓他保證點燃,並且引信燃燒達到五個數以上。”
“只要別出現沒扔出去就炸的事,什麼都好說,紅衣大炮炸膛的時候也很多,哪樣的結果可不是我想要的。投入使用前出現問題,我們都可以原諒,若是地戰場上出現問題,那可要軍法處置,”應該嚴肅的時候,李創絕對不會開玩笑,銳利的雙目盯着已然有些激動的二人。
“是!”周清與王九公躬身答道。
“你們需要多少人幫忙,所有的東西都要從頭置辦,並且要當今世上最好的,”望着二人的眼神,那是灼灼有神,彷彿看到了天下和平的希望。
九公道:“屬下自己帶的十來個人就夠了,等到手藝成熟後,會需要些力工,如今在人力上並沒有要求。”
“嗯,周爺呢?”
“這與作坊有關,每個作坊要五個人足矣。”
“周爺你的工作沒有那麼簡單,你還要做一件事,與製作生鐵同樣重要,卻是相反的事。”
“大王說來便是,屬下定當用心去做!”
“你要製作精良的弩與弩箭,以供我兵將使用,孥要儘量輕便實用……”李創隨口說着,卻突然想到了個比較嚴重的問題。
都說一心不可二用,如今周清已經有任務在身,這樣在反方向要求他去做事,會不會適得其反。
未待周清回答,李創微笑道:“周爺是我太過着急了,這事等弄成震天雷後,再去研究吧!正所謂事不可急,急則出錯!”
他是微笑地說的,而周清已然滿腦門兒的大汗,正等着落下來的時候,李創突然改變了主意。
周清趕忙說道:“謝大王理解!”
“呵呵,武斷的決定,我隨時都會改,但製作震天雷這事是要堅決執行的,”看到周清着急的樣子,李創明白這樣的決定還是對的,“周爺與九公現在就去山中選擇良好隱蔽的地方,去鑽研我們的新產品吧!”
連續聽不懂的名詞出現,周清與王九公怔怔地看着李創離去的身影,互相對望一眼後,直晃腦袋。去準備製作震天雷的腳步卻是沒有些許的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