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動情處,李信忽而臉現歉疚之色,忽而憤慨激昂,此時眼中泛出對未來生活的嚮往之情。
牛金星笑道:“就算兄弟如此說,到成就霸業之時,闖王也不會放你走,讓你去過閒雲野鶴的生活。”
“哈哈哈,現在說這些似乎還有些遠,咱們先推翻朱家的江山再說,倘若天下太平,自成亦願意欣賞河山美景,與各位兄弟邊走山河,大飽眼福。
伯言兄弟想改名字表明自己的立場,這樣做當然可以。自成也改過名字,將‘闖’字改爲‘創’,字的意思雖然不一樣,但是在陝西人口中說出來卻沒變樣子。所以便再改了字爲‘自成’,就是想證明自己能自強、自立,成就心中夢想。爲自己,爲百姓謀一份太平,吃飽穿暖,便再無他求。”
“闖王總說自己沒有讀過書,才學確比獻策高上很多,”宋獻策擠動猴臉,看似調皮地笑道。
“哈哈哈,這些年屢屢受挫,沒事的時候就請先生們幫助識字、看書,看得多了,就想賣弄一番。哪有先生哪般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算理的能耐,”熬了一夜的李創,依然聲音清亮,笑容燦爛,“所以,從自成身上來看,伯言兄弟若是想改名字,不如改的徹底一些,這樣叫起來纔不會徒增煩惱,總想起以前對父母的不孝,對祖宗的愧疚。”
聽到李創亦有改名字的歷史,李信亦發高興起來,趕忙說道:“還請闖王明示?”
李創亦不含糊,當即說道:“兄弟想將‘伯言’改爲‘伯巖’,將字改成了名,一字之差的同時,卻是同音。不如將當中的‘伯’字去掉,直接叫‘李巖’,豈不更叫人感覺痛快。”
李信自然感到妙計,情不自禁地鼓掌叫好,但他的理解卻是不同,說道:“闖王爲我刪除一字,卻是將原來的我,來了個改頭換面,真正做了訣別!”
聊的開心,便會沒有疲倦之間,聊的高興便會叫人心情舒暢不已。
剛剛見面便是徹夜長談,李創與李巖不說休息,牛、宋兩個人誰也不願意說出來。
靜謐了片刻後,李創笑道:“林泉啊,孤身生活總不免有些狼藉,儘管軍中會爲你們這般有才學的人派些僕人,卻終會有些不盡如意的地方。正所謂‘成家立業’,要先成家,再去成就事業,若是有要求不妨說出來。”
李創這張感情牌正好打在他的軟肋上,愣了一下,卻只微笑不語。
“兄弟幾人前來投靠闖王,二弟李牟、堂弟李彬皆有家眷,唯林泉兄弟孤身一人,作爲長兄卻實在說不過去,若是他兄弟二人先有子嗣,豈不亂了宗族分支,考慮一還是應該的,”古老的傳宗接代,正常接替的原則,在牛金星的腦海中根深蒂固,意味深長地勸道。
“哈哈哈,年輕人談及此事總不免有害羞之色,雖不應時應景,闖王卻是一心爲兄弟的婚姻大事着想,林泉也是成過家的人,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宋獻策在邊上鼓勵道。
李巖靦腆地笑道:“林泉只怕郎有情,妾無意,所以……”
“哈哈哈……”
沒等李巖說完,幾人差些沒笑出眼淚來,滿腔都是愛民之心,在感情上卻是個榆木疙瘩。
眼看天色明亮非常,李創起身拉了拉褶皺的衣袍,拍着李巖的肩膀笑道:“放心,兄弟這事成了,尋個吉日,咱們將大紅燈籠掛起來,哈哈哈。”
談笑之間,李巖便在牛宋二人的陪同下,與李創到軍營各處走了一遭,吃罷早飯後。牛金星便建議到龍門走一圈,欣賞下洛陽的名勝古蹟。
李創與牛金星、宋獻策,閒暇之餘也去過一次,但是印象不是太深刻,與現代的裝潢比起來,看到的多是歷史無盡的滄桑,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李巖雖然生在河南,長在河南,對這個全國聞名古蹟卻是陌生的很,當下便高興地答應下來。
衆人一路在親兵的護衛下,趕到了龍門石窟,其間林林總總的佛教雕像不計其數,或大或小向虔誠的人們展示着特有的表情。
李巖感嘆古人的巧奪天工與精湛技藝的同時,亦不時地雙手合實,不斷現出膜拜的神情。
幾人行走這間,牛金星卻借事走開了,便只剩下李創與宋獻策陪伴着李巖,走在山石之間,欣賞着四周的景色。
幾經穿走之間,便看到了一座臨山建立的寺院,建築玲瓏雅緻,佈局緊湊非常,清淨優雅,給人神清氣爽的舒服。
院外花崗岩雕就的龍頭,潺潺泉水,如悅耳的鈴聲,更似一條小小銀龍鑽入伊河之中。
進入禪院之中,才發現一條清澈的小溪橫穿過整齊禪院,李創與李巖三人信步向禪房中行了進去。
說話之間,便有個老和尚恭敬地走上前來,將李創等人迎進禪房之中,逐一獻茶,顯得非常尊敬。
李創進上一柱香後,便問起龍門古蹟的歷史和近來香火情況,老和尚便藉機訴說着苦難,說有些佛像受風雨剝蝕,損壞日多,雖然有檀越佈施,卻也是杯水車薪,總不能將損壞的佛像都修補起來。
李創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當下微笑着叫人拿出五十兩銀子做了寺院的香火佈施。明白了他的意思,囑咐方丈先找緊要的地方修補一下,等到天下太平之時,便派人前來整修。
老和尚高興的直口唸‘阿彌陀佛’,倒身退了出去。
隨即他同李巖一邊閒談,一邊在向外走去。
臨着路邊,用懸崖做爲根基,有三間反向建設的禪堂,是用來接待地主鄉紳們這些有錢人用的,現在親兵們都在裡邊休息。
看到李創等人進來,便都站了起來,向幾人問好,悄然退了出去。
宋獻策說道:“禪房裡面的牆壁上有不少名人名家,興致盎然之時信手提的詩詞,上次與金星前來喝茶,他亦提了幾首七絕詩,現在正好有機會,闖王何不進去看看?”
雖然對這些文人無謂弄墨沒有太大的興趣,卻不能阻了宋獻策的熱情,李創當即答應着,便邁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