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叫關山鎖,乃是當初李創組織闖王舊部下漢中之時,隨九部人馬一起投過來的反王之一,一直與高迎恩、高見、祁客家走的很近,如今三人次遞投降官兵,關山鎖依然堅定地跟在李創這邊,李創不是將他給忘記了,亦不是因爲怕他不可靠。 .
被問及要做什麼的時候,李創笑了,笑得很是溫暖,“兄弟不要着急,如今九部人馬已然失去大半,你肯定不會被閒下來!”
“如此甚好!”關山鎖本以爲是李創不信任自己,要冷藏自己,得到確定的語氣後,反而輕鬆了很多,“對於軟骨頭,老關向來看不慣,真沒想到他們竟然心口不一!”
“他們投降,至少不是當場的反叛,我們已經求之不得了,如兄弟般真心對待自成的人,自成又怎能心存芥蒂呢,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由他去吧,”感受到關山鎖心中的波動,李創上前握住他的手轉頭說道,“看到哪個人沒?一直不動,總愛向遠處看的哪個?”
“田爺?他就是個安靜的美男子!”
“哈哈哈,好,好,這話說的好!”關山鎖只一句話,就將李創給逗樂了,“走,過去找他談談!”
輕風吹動白衫,田見秀俊朗的身影,筆直地迎接着清風的檢閱,已然消瘦的臉上,駿目直視遠山,清澈中透着些許迷茫,叫人看去不免有些心痛。
“大哥,你來了!”聽得身後腳步聲響起,田見秀臉掛微笑,將身體轉了過來。
“想什麼呢,如此入神?”
“我在想三弟現在怎麼樣了,當初若不派他進入河南,或許我們的損傷也不會這麼大!”轉頭看向遠山的熱浪,田見秀在獨自做着對此戰的反思。
“二弟不必傷神,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就得直接面對,倘若當年給你個舉人做做,你還會造反嗎?”
“會,無論對己、對人,見秀從沒後悔過!”
“這就是了,三弟吉人自有天像,你也不要胡思亂想了,給你介紹個人!”
李創順手將關山鎖拉到了田見秀面前,要二人來個面對面。
“哦,哈哈哈,不用介紹,見秀認識,雙刀關山鎖,怎能不知!”
“多謝田爺能記得關山鎖,”長期走在低層的關山鎖,能被田見秀一眼認出來,非常高興,當即抱拳朗聲道。
“哈哈哈,兄弟有禮了,喚我見秀便好,”田見秀趕忙還禮道,“你我兄弟只因所戰地點不同,很少謀面,但關兄之威名早已如雷貫耳!”
“兄弟說笑了!”
“以後說話的時間多着呢,”見兩人禮尚往來,沒完沒了,李創笑道,“如今需要你兄弟二人做個任務。”
“哥哥說來便是!”
“二弟與關兄弟帶領餘下的千多人馬,負責策應哥哥與星爺,如何!”
“好,哪便如此!”
幾人再次寒暄了幾句後,便下去整頓人馬,準備進軍白水。
一萬五千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李創等人不敢行走在官道之上,只得尋覓着山間比較寬闊的路來走,從永壽到白水兩百多裡的距離,他們竟然走了十幾天。
筋疲力盡之時,糧食也徹底與他們無緣,狠狠地走開了,唯一令人欣慰的事情就是官兵雖然緊緊跟在後面,卻沒有發生過較大的衝突。
義軍紮下營盤後,家眷們無精打采地行走在營地之中,守候營門的哨兵儘管眼神犀利,眉頭之上卻與坐在空地上的衆將一樣,早已擰成了解不開的疙瘩。
高立功擡頭望着頭頂依然熱切卻不可愛的驕陽,擔心地說道:“過兒還沒有回來,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別擔心,澄城離此地有六十多裡,再去籌集糧食,這時候根本回不來,”手中木棍胡亂地劃拉着身前的黃土,李創心中並不平靜,“星爺昨日便去了浦城,不也是沒回來嗎?”
義軍基本上已經斷糧,聽說澄城與浦城有糧食大戶人家,惠登相與李過便各自前去徵集,說好聽了是徵集,弄不好就會大幹一場,大戶人家的鄉勇亦是如狼似虎的傢伙,怎會輕易叫你拿到糧食。
李創只一句話便將高立功提起的話茬給扼殺了,衆人再次陷入沉悶之中,誰也不願意再提這事,所有人心中都沒底,派惠登相與李過前去,主要還是二人長得比較樸實,叫人容易相信,更因爲二人的智力足夠與哪些地主大戶們周旋。
但是在這個不會看臉的年代裡,爲了糧食不會打起來的機率,幾乎爲零,當然誰都希望自己的人取勝,但是能不能打勝仗將糧食弄回來,靠的還是實力。
“爺,六子回來了!”
“六子是誰?”
“闖哥,是我派去河南打探消息的人,叫他過來吧!”虎子連忙站了起來,急急地對哨兵說道。
六子就是在梓潼爲惠登相、賀錦打探消息的人,這次被虎子給派去河南刺探軍情,亦是不負重望,及時地趕了回來。
“回來的這麼快?”無論從時間、空間上去想,永壽到河南,河南再到白水,至少也有近六百多裡,此人回來的如此之快,李創有種不祥的感覺。
“拜見大王!”
正在李創沉思之際,灰衣上滿是黃塵的小六跪倒在身邊,臉亦變成了古銅色,遍佈汗水流成的道道,只餘明亮的眼睛,還能證明他依然年輕。
看到這張古怪的臉,李創如何也笑不起來,往邊上閃出了空地,對小六和聲道:“來,坐下說話!”
“謝大王,小的不敢!”小六堅持要站起來,奈何放鬆之下,疲倦襲來,晃了好幾下,都沒能起來。
“叫你坐,你就坐!實在挺不住,休息好了,再來彙報!”
“不!”堅定的意志,自眼神中表現出來,小六收起站起來的衝動,幾乎是趴在地上,深深地呼吸幾次,穩定心神後,再度擡起頭來,對李創道:“大王,劉爺與八大王都投降熊文燦了!”
聲音雖輕,卻震驚了所有人,李創愣住了,高立功愣了,劉宗敏嘴巴張的老大,卻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馬進忠呢,人馬呢?”李創頓時感到頭有些暈,問出了本就不用問的問題。
還好小六子機靈,馬上說道:“只有曹操依然在江北活動,其它人都降了,是招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