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的聲音有點大。周圍的幾個戰友被秦朝給吵醒了,只看了看又都睡去了。副團長比了比手勢,讓秦朝坐下。然後說到。
“我和你爸爸在一起當兵的時候還沒有你呢!那時候你爸當班長的時候我就是他的兵。我當班長時候,你爸當排長。我跟着你爸打了兩年多的仗就由於工作關係分開了。”
秦朝猛的想起,家裡的老相冊裡和爸爸一起合影的一個軍官。和眼前的副團長十分相似。不過那個軍官很瘦。
“我在我家的相冊裡看到過你和我爸爸合影。你就是我爸和我提起過的張叔叔嗎?”
“呵呵,對嘍,我就是張繼壯。你和你爸長得很像,在車站還沒上車的時候我就認出你小子了。剛纔和你們連長指導員一瞭解,我就覺得沒跑了。你爸爸,媽媽還好嗎?”
之前聽人提起過副團長姓張,秦朝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那時候他和秦朝的爸爸都很年輕,現在秦朝的爸爸鬢角都有些斑白了,眼前的張叔叔卻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胖了很多,臉也跟着胖了。不知是後來的哪場戰役,他的額頭靠近眉心位置留下了個月牙形的小疤。加上發福了的國字臉和臉黝黑的皮膚,如果再穿上宋朝的官服,那就是一活脫的包青天包大人。性格也絕對像,剛正不阿,嫉惡如仇。後來許多人也都背地裡叫他包大人。他當師長的時候還真有不明就裡的人,叫了他包師長。
“我爸身體挺不錯,冬天的時候有點咳嗽外,別的沒什麼大毛病。但是我媽在我爸第二年審查的時候過世了。”
“啥,你媽過世了,在你小的時候也就是一兩歲的時候我還去你倆串過門呢!你媽媽可是個偉大的女人啊!你爸爸長年不在家你媽媽一個人帶着你照顧老人啊!還燒的一手好菜啊。可是怎麼就,哎 ,世事無常......”
副團長聽了我的話,臉上沒有了笑容,一臉的嚴肅,與悲傷。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會去給你媽上墳的。你也不要過分悲傷,還有大任務等着咱們呢!我聽說你表現不錯,本事也不小,不到第三年的兵就當班長了?”
“首長......”
秦朝剛要開口,就被打斷了。
“沒人的時候就叫我張叔。有人再叫啥首長,副團長的。”
“是,張叔叔。”
“呵呵,小兔崽子。這是你的兵?”
張叔叔笑笑,看了看在秦朝身邊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小葛。問了一句。
“是!張叔叔。我的兵,山西的兵。挺老實的孩子。”
“那年,你爸和我就像你和他一樣。你爸把我當親兄弟一樣看待啊!一晃小二十年過去了。你都成了班長了。時間真快啊!”
“張叔叔,我爸也是。總是懷念過去,時常我和提起你們這些老戰友,和你們一起打仗時候的事。說着,說着有時候能把自己說哭了。”
張叔叔似乎,回憶起了什麼,又或是看到了什麼。眼睛十分空洞,沒一會兒眼睛溼潤了。
“好了,你個兔崽子想把我聊哭了是咋着。不和你說了。天不早了你也休息休息。明天還有任務呢。對了,咱倆的關係你不要和別人提起,但是有事的話大可以直接去找我。”
已經凌晨兩點了。一節車廂裡只有我和副團長在小聲說着話,其餘人都睡去了。副團長說完就轉身走了。秦朝趕忙起立。
秦朝剛想說着什麼,副團長又把手指放到了嘴前。做了個噓的手勢,說着還衝我笑了笑。回到了他的座位打起盹來。
秦朝心中不禁一笑,一個在槍林彈雨中走出來的男人,也有天真的一面。然而也許他並不天真,他是把我當成了一個天真的孩子了。可是秦朝覺得自己,不再天真了啊!
火車帶着戰友們在夜色中穿行。打破了城市的休息,打擾了鄉村的寧靜。這就是失眠的好處吧!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風景。
秦朝又拿起來了書,賈瑞被鳳姐折磨的一病不起,一個跛足道人送了他一把風月寶鑑。 只要賈瑞不照正面,他便能保住性命。但是沒有辦法,壞的一面總是能產生令人無法抗拒的力量引誘你的,而好的一面一般人又難以苟同,無法接受。所以賈瑞和很多人一樣難以從“風月寶鑑”的正面中自拔,最終送了性命,做了風流鬼。許多人不也是和賈瑞一樣,把自己葬送到了錢或者權的的“風月寶鑑”的正面中。
不知不覺中秦朝也睡去了。祖國的大好河山在戰友們的睡夢中從他們的身邊悄然走過,這是秦朝的遺憾。幾個小時後,已經到達了C地區所在城市了。也是終點站。,但是駐防地點不在城市裡,戰友們在這下車然後還要到不遠的C地區駐防。太陽還沒升起來,戰友們就全被叫起來了。南方空氣溼潤,車窗上有了一層厚厚的露水。戰友們在睡夢中被排長叫醒,秦朝睜開眼睛。叫醒了小葛,副團長和夏參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連長指導員還在座位上坐着。
接下來就是最開心的時候了,吃飯。幾桶米粥擡了過來,饅頭用好幾個竹條編的大筐擡了進來。本來我們應該晚些吃飯的,但是我們就餐地點就成了問題。所以就提前給我們安排在車上吃。
小葛還是睡意朦朧的,和秦朝說。
“班長,我沒吃飽。”
秦朝轉頭一看,分給他們班的饅頭早就消滅乾淨了。
秦朝轉頭一看,他們班閆斌他們班坐的不遠,看到他們班的饅頭也空空如也了。剩下最後一個閆斌拿在手裡,剛要往嘴裡放。秦朝一個箭步上前,大喊一聲。
“狗嘴奪食。”
一下就把饅頭搶了過來。
閆斌手還保持着往嘴裡喂饅頭的動作。卻楞在那了。幾秒後才衝秦朝大吼到。
“秦朝,你想死啊!要饅頭就要饅頭唄。瞎他媽喊什麼。嚇我一大跳。”
秦朝回到座位,把饅頭給了小葛。閆斌起身衝他喊到。剛纔的事全連都看到了,惹的大家鬨堂大笑。閆斌站起來後看到秦朝把饅頭給了小葛,就放棄了立刻報復的想法。但是剛一坐下就又站了起來。
“你大爺的,秦朝。你纔是狗呢!”
這話一出,全連又笑了一陣。秦朝只是笑沒敢和閆斌接着鬧。閆斌也沒有再繼續的表現,笑笑了之了。除幹部外,全連只有秦朝敢和閆斌開這樣的玩笑,也只有秦朝和閆斌有這樣的友情。憑閆斌的軍事技能,連長指導員也得軟硬兼施才能治的服他。但是這哥們當了班長以後就很少生事了,懂得大局爲重了。
早飯雖然只有粥,饅頭,鹹菜。但是對於折騰了一夜的戰友們就已經是美味佳餚了。深秋,天短夜長,吃完飯大概不到五點半的樣子,天還沒有亮。火車漸漸減慢速度,很快就到了終點站。
嗡……的一聲。火車的汽笛,劃破天際。把這個仍然破落城市從睡夢中驚醒。大家下車集合。
天剛剛有些絲絲的亮光。秦朝揉揉眼睛,看清這車站。車站和其他地方的車站沒有什麼不同。只是空氣溼潤了很多。火車燃燒燃料,產生的煙霧,影響了這純淨的空氣。
集合完畢。連長,又給了戰友宣佈了另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此處是車站,靠近城市,爲了有效的保護這座城市和考慮到物質的輸送問題,我部選擇了離車站不遠的地方作爲我部的駐防基地。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由於距離比較近,沒有給我們安排車送我們到達。全團走着,走着去。距離20.5公里。
連長說完後,秦朝心中上百個,你大爺的差點噴涌而出。但是走完了之後,秦朝才感激涕零。此時正值深秋,一年四季當中,有人喜歡多姿多彩的春天;有人喜歡炎熱的夏天;有人喜歡寒冷的冬天,而我卻喜歡果實累累的秋天。它也許沒有春的嬌嫩,沒有春天中翩然飛舞的蝴蝶;沒有夏的活力,沒有夏天中叮咚流淌的泉水;沒有冬的無暇,沒有冬天中純白的雪花,但它有的,是淡淡綻放的秋的華美。
天空破曉,天際的亮光還在微微閃動,像是就要破殼的雛鳥,顫顫巍巍的試探着新的世界。天際的光芒,讓秦朝看到了對面的山。山上已有落葉,但整個大地洋溢着豐收的喜悅。秋姑娘來到田野,秋姑娘先向稻穀伯伯打了個招呼,然後第一個把稻穀伯伯變成金黃色。蘋果妹妹,梨子弟弟都羨慕極了,非要秋姑娘也給它們畫一下妝。秋姑娘就用手一甩,呀!蘋果妹妹一下子害了羞,小臉變成了紅色。“撲哧”可把旁邊的石榴大嫂給急壞了。秋姑娘見了,就用法杖一點,石榴大嬸就高興地裂開了嘴。
在一個秋日的早晨,一羣綠色的身影,行走在這片鄉村的土路上。我們唱着軍歌,微風也絲絲的歌着唱。送來了珍珠般的露珠。送來了秋日的涼爽,吸取了夏日的炎熱;帶來了雪白的雲霧,擦去了酷暑的殘跡。南方的清晨,南方的秋景我都是初次見到,讓人流連忘返,深陷其中。秦朝覺得不該把武器帶到這風景中,更不該把戰爭與鮮血帶到這個“亂花漸入迷人眼”世界。
拂曉的黎明如此浪漫,秋天更像是一首詩。秋高氣爽,一抹陽光照在路旁的野草,小花,稻田,大樹上。看着那樹葉兒讓人浮想聯翩。那五彩繽紛的葉兒在空中盡情飛舞着,五顏六色,紅的,黃的,綠的,半紅半綠的。緩緩的,慢慢的落下,是留戀枝頭嗎?不!不是,那是葉兒投入大地母親懷抱時的快樂,是向大地母親表示着的赤子之心。真可謂——“樹高千丈,葉落歸根”啊!一首詩中寫道:“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落葉經歷了嚴冬的磨難與春的更新。變成了泥土,樹葉飄飄,秋雨瀟瀟,陽光徹底照亮這天,這地,我身邊的一切。好美麗的風景啊!
一羣綠色的身影,成百上千。在這黎明和秋景中路過。他們只能是路過。他們帶不走這的風景,黎明和美景也不能留住他們。不曉得黎明與這美麗的秋景知不知道未來有什麼在等着我們,腳下的路通向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