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如此,宰相府此時就不適合在夜探了,想必司徒南和南宮炎一定在宰相府準備了天羅地網等着她進去復仇呢,況且,她相信,某人或許已經在等着她了。
她回到住處,果然不出所料,某人正坐在她的院子裡悠閒品茶,愜意的很,旁邊站着所謂的冷月宮的第一護法,霧。
她僅直走到他身邊,坐到他對面,看着他。
“回來了,嚐嚐,看看這西湖龍景,比起你茶樓裡的碧羅春如何?”歐陽凌飛脣角勾起微笑說道,同時用眼神示意她桌旁爲她泡好的茶。
景秋心看着自己身旁桌上放着的茶杯,杯裡還不斷的飄出嫋嫋清煙,顯然是剛泡好的,他連她什麼時候回來知道?景秋心的眉微微的皺起。
片刻後冷冷一笑道:“歐陽宮主,不愧是神通廣大,連我什麼時候回來都能推測的一清二楚”說完,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飲而盡。
她壓根不懂什麼是品茶,在她眼裡,什麼茶到了她嘴裡都是一個味,苦澀,在山崖下,她每天除了刻骨的訓練,習武,就沒有其它,更何況是學品茶,不過這茶還真不是一般的苦,喝完,連眉頭都微皺了一下,比茶樓裡的茶不知苦了幾倍。
“阿雪,茶可不是這麼喝的?”歐陽凌飛並沒有理會她話裡的嘲諷,只是看着她一飲而盡,微微皺眉的樣,笑着說道。
歐陽凌飛隨意的更改了對景秋心的稱呼,說出口了卻是那樣的順口,彷彿他們一直很熟,而他也這樣一直這般叫着,並不似眼前的陌生。
“歐陽宮主,我們並不熟,我不是你的什麼阿雪,請喚我景秋心”景秋心看着對面那個帶着面具,笑起來仍會顛倒衆生的人就來氣。
“沒事,慢慢相處就熟了,景秋心這個名聽起來怪生分的,還是喚阿雪會比較好聽”歐陽凌飛笑着說道,臉皮可真不是一般厚。
可是這個自來熟,臉皮不是一般厚的人,景秋心真想拔劍刺過去,但很遺憾,她不是他對手,雙手緊緊握成拳,忍了。
“茶樓裡他們說的話,是你的計謀?”景秋心不想繼續糾結那個話題,直接把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
“阿雪,你這倒是冤枉本宮了,本宮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把遊戲拉上高嘲,實在是某些人忍不住,剛好又趁着司徒南受傷事件,想借這個機會,早點把你我除之而後快而以,本宮頂多算起來不過就是將計就計。”歐陽凌飛放下茶杯,聽到景秋心的話,一幅受傷的樣。
“這麼說,那這一個星期還多虧歐陽宮主幫我阻擋那些殺手,讓我可以再這裡安靜的療傷?”景秋心冷笑
“不用客氣,舉手之牢”歐陽凌飛繼續笑着和善,也繼續無視她的冷嘲。
景秋心看着歐陽凌飛,像他那麼運籌帷幄,腹黑狡詐的人,又豈是等別人出擊,再將計就計?像他那樣一個若大的冷月宮宮主,一個殺伐果斷,視生命如草芥的人爲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她,救她,究竟她有多大的利用價值纔會值得他做到如此?
“記得你曾經說過,司徒南還有利用價值,阻止我報仇,那這一次,我成功的從宰相府裡劫走司徒宇,然後設下埋伏在斷魂崖等司徒南報仇,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吧,其實那時候,你早就已經在斷魂崖的某個角落觀戰吧”景秋心看着歐陽凌飛問着。
否則他根本不會那麼快就趕來阻止她的計劃,雖然他的用意是救她。
歐陽凌飛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含笑的看着她。
“你其實就是想把司徒南打成重傷,然後完成今天這種局面吧,結果那天你沒有想道我會以同歸於盡的方式來結束這場恩怨,你怕司徒南死在那裡,你今天的戲就唱不下去,所以你纔會最後一刻阻止我並且把司徒南打成重傷,留下最後一口氣,但是你沒有想道是司徒南竟然留了一手,在他致命的胸口貼上一層厚厚的鐵片,讓他逃過了一劫,我說的對不對?”景秋心說出心裡的猜測。
“阿雪,你果然很聰明,不愧是本宮看中的。”歐陽凌飛聽完她的話,慢慢的拍掌叫好,稱讚道。
“但有一點,阿雪,你說錯了,最後一刻阻止你,救下你,並不是只是怕司徒南死去,失去了一個棋子,而是同樣的本宮也不希望你有事,兩敗俱傷的事情,以後記得別再犯。”歐陽凌飛破天荒的解釋,同時破天荒的去關心了一個人。
確實,一切都是他設的局,他從沒想過要讓司徒南死在那裡,但同樣的,他也不會讓景秋心有什麼意外,當時站在樹上,看出景秋心的意圖,猜出她打算同歸於盡的時候,他心裡的慌亂沒有人懂,司徒南確實是他一顆重要的棋子,但是也不是非用不可,他並不是只有這條路可以走,雖然這是一條捷徑,當時心裡的慌亂,他很清楚,那是因爲她,那是一種失去的恐懼。
這一生,這種恐懼他只體會過二次,一次是在他八歲那年,失去所有的親人的那一刻,他以爲他再也不會有這種可怕的感受了,沒想到,時隔十三年,他再一次嚐到了這種可怕的痛楚。
那時,他才明白,這個女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的佔據了他的心,再也放不開了。
景秋心刻意的去忽略歐陽凌飛那另人容易想歪的話語,問出另一個問題:“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我要讓這江山亂,然後順理成章的以歐陽凌飛世子的身份奪回屬於我的一切”歐陽凌飛也不隱瞞自己的目的。
“難道這不也是你所希望的,當初司徒南之所以會去搶奪玉靈石,殺了你們慕容一家,不正也是受了這個皇帝的命令嗎?我們的目標其實都是一致的,雖然目的不一樣,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歐陽凌飛看着景秋心繼續說道。
“是呀,志不同,但道合,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哪怕明知是被人利用。”景秋心喃喃的想着。
“既然你已經達成了你想要的局面了,你可以不用管我的死活了,幹嘛還費盡心思的幫我,我還什麼可以供你利用的價值嗎?”景秋心繼續問道,這個問題是她此時最想關心的問題。
“在你眼裡,我對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利用嗎?”歐陽凌飛聽見景秋心的話,迅速冷下臉,有些冰冷的問道。
“難道不是嗎?世人在你眼裡,不是隻分爲有用與無用的差距嗎,沒用的自然就會棄之敝屣,像......”景秋心回道。
是,確實如此,對別人,或許是如此,但對她,確實是例外的,但他有他的驕傲,他不會解釋
“你放心,對你,我不會棄之敝屣”歐陽凌飛此時只能這麼說,但這其實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對別人,他根本不屑解釋,而這幾個字,也足以表明,她在他眼裡是特殊的,他不會拋棄她。
可這句話,在景秋心眼裡,卻沒有多大的不同,不會棄之敝屣,但並不代表就是她所想要的,她所想要的真的很簡單,只要她的大仇能報,若幸得有命,她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從此不問世事,安度餘生。
但很顯然,若是跟着歐陽凌飛,很多事情就再也身不由已,是,或許報仇的機率是大得多,可同樣,她知道,那是用自由的代價來交換的。
自由與生命,在她眼裡,是相等的,這一輩子,她不想再被束縛,除了報仇,也不想再揹負任何事情了。
“我很感謝歐陽宮主如此器重於我,可是景秋心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了,所以,歐陽宮主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報仇之事,就不假他人之手了。”景秋心心裡決定後,便開口說道。
“我還是那句話,你不用急着做決定,你可以再慢慢的想想,加入冷月宮,對你報仇的事並不起任何衝突,報仇的事,你不想假他人之手,司徒南的命,本宮可以不插手,由你親自解決。”
“很抱歉,我的決定不會更改,歐陽宮主還是另擇對象吧”景秋心幾乎不用猶豫果斷的說道。
“沒有人敢拒絕本宮,你是第一個,而且還三番五次,阿雪,人的耐心都很有限,莫要恃寵而嬌。”這一次,歐陽凌飛明顯已有些不悅。
“恃寵而嬌?歐陽凌飛,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告訴你,這世上,也沒有人可以命令我,包括你”景秋心聽見歐陽凌飛的話,心一冷,立馬生氣的回道。
他以爲她是什麼?恃寵而嬌?這種事情她根本不屑。
“慕容雪,總有一天,你會來求我讓你進入冷月宮。”歐陽凌飛站起來,看着她,生氣的拋下他的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自以爲事,高高在上,歐陽凌飛,你當真以爲全天下的人都喜歡匍匐在你腳下?我景秋心即使是死,也不會去求你。
景秋心望着歐陽凌飛遠去的背影,心中狠狠堅定的說道。
她自己其實都有些不明白,明明不想跟他起衝突,可最後還是造成了那樣的結果,他越是在她面前顯示他的地位,越是在她面前顯得高高在上,她就越是不舒服,她不是他的下屬,更不是他的誰,他憑什麼命令她?
可景秋心不知道的是,最後,她還是加入了冷月宮,不屬於她求他,也不屬於他逼她,最後的最後,誰也沒有主動提起今天的狠話,自動自的忽略,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