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外的京城左家
左易那次與雨他們分別之後,便火速的趕往京城,他想,回來或許可以改變,或彌補些什麼,更想勸服些什麼。
可是回來之後,才發現一切是多麼的可笑,他從前的堅持,原來從一開始就可笑的徹底。
這世界,原來從不論對錯,只論成敗。
原來最開始皇位本屬於歐陽家族,是先皇趁當年醇親王歐陽崇明年小,奪走了屬於他的皇位,但終究因爲一絲良知,留下了歐陽崇明的性命,先皇死後,由南宮炎繼位登基,而這件事無意中被南宮炎發現,爲了斬草鋤根,故派人暗中奪取玉靈石,且設計醇親王歐陽崇明謀反叛國的罪證,下令滿門超斬。
歐陽凌飛的復仇,有足夠的理由,哪怕不顧百姓,不顧天下蒼生,掀起戰火,這江山原本就屬於他。
當年的他一心沉迷的是醫術,官場上的事,他從來不感興趣,如果不是皇上秘密下令讓爹去剷除江湖第一邪派冷月宮,他不會逼自己潛入冷月宮,當一名殲細。
冷月宮是什麼地方,沒有誰不清楚,這個任務,爹完成了便是皇恩浩蕩,完不成便是一堆白骨,葬屍山野,徒留的芳名名留千史又有什麼用?
當年的他即便無心朝廷事,無心江湖事,也不可能不曾聽聞過冷月宮的大名,那個無惡不作的邪派,那個動用了朝廷多少官兵,江湖上出動了多少正派也沒有剿滅的邪派,那個無論去了多少人,也註定有去無回的地方。
於是,他做了一生中最錯誤,卻也最無悔的決定,他隻身前往冷月宮,揹負了爹的責任。
而這個決定註定了他與雨相識的緣,卻無相守的份。
他苦心安排了一齣戲,再加上自己的醫術,他成功進入了冷月宮,得到了歐陽凌飛的許可。
也許進入的太過輕易,反而讓左易的心有些不踏實,所以,一直以來都小心翼翼,不敢做些什麼。
歐陽凌飛命人專門給了他一個小院,配給他一個下手,除了冷月宮禁止進入到達的地方,其它的地方他通通都可以自由行走。
所以每天他都是呆在他的小院裡,負責研究他的藥,偶爾救治冷月宮的受傷的弟子,即便出去,也沒敢走得太遠,因爲這裡冷月宮到處都是機關,即便要出門採藥,也都必須要有冷月宮的弟子跟隨,而且還必須蒙了臉,出了冷月宮,才能揭開面巾。
當然,冷月宮裡幾乎什麼藥材都有,所以,他出去的機會也幾乎很少。
就這樣一直安安份份的又過了一個月,爹曾經說,冷月宮裡有朝廷的內應,但這一個月,他卻從未出現過。
他的不出現,對於左易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這種不光明的手段,他並不贊同,會來,是因爲爹,更是因爲他是左家的長子,所以哪怕不願,他也必須要揹負。
後來,發現他這一生中最佩服的醫者司馬照竟然也在冷月宮,那時,這個消息是他是進入冷月宮後唯一一件值得興奮的事。
他希望他的醫術能夠得到他的指點,這對他在醫術方面會有大的幫助,而爹那時也並沒有給他什麼任務,離開之前,只是讓他盯着冷月宮的一舉一動。
可是這個興奮在萌芽時便被掐得一滴不剩,他並沒有跟着司馬照學習或是探討醫術,司馬先生的別院,冷月宮裡早有規定,閒雜人等不得私自進入。
司馬先生在冷月宮似乎有很高的地位,冷月宮的人都對他尊敬有加,每一次去相見,他都被攔在了院門外,原因無它,司馬照根本不會理他這樣的後生。
他也有自己的驕傲,得不到司馬照的賞識,或是沒有辦法與他探討學術,那便不要也罷,他並不認爲,沒有他,他的醫術就停步不前。
所以,幾次無果之後,便也放棄了。
一晃便是兩年,兩年相安無事,爹那邊也始終沒有給他任何任務,那個朝廷裡安排在冷月宮裡的所謂的細作,也始終沒有跟他聯繫過,他甚至以爲,有種現世安好,也許他就在冷月宮裡相安無事的過他的日子。
可是沒有想到,平靜了兩年,安逸的日子隨着玉靈石的再次出現開始正式宣告結束了。
爹開始頻頻派人與他聯絡,可是困在冷月宮,又知道什麼,雖說冷月宮裡他可以自由行走,除了規定的地方,但冷月宮裡消息向來隱密,他根本打探不到任何可利用的消息,歐陽凌飛時常外出,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玉靈石不在冷月宮,歐陽凌飛的外出必定是爲了它,因爲自從傳出有玉靈石的消息之後,歐陽凌飛就帶着冷月宮的大護法霧離開了,已經好幾個月了,至今還未回來。
也許是一直沒有得到有利的消息,爹那邊突然消停了,他的心裡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不知爲什麼,他很害怕做那些暗地裡出賣冷月宮的事情,很害怕東窗事發,他與她註定走上敵對的道路。
那時他心裡一直在想,冷月宮與朝廷有一天可不可以不在兵戎相見,和平共處。
如今,他知道了歐陽凌飛的仇恨,歐陽凌飛的身份,那不爲人知的真相,他便清楚的意識到,他的願望永遠也不可能成真。
所以發生的事情,一切都不是他所能意料,所能阻止的,老天似乎早已安排好了這所有的一切。
他被挑選進入不歸山,跟歐陽凌飛他們去尋找玉靈石的寶藏,在那裡,隱藏的愛戀徹底爆發,再也無法壓抑,身份也被揭穿。
原來自己的身份早已被看穿,當了兩年多的跳樑小醜,然後,又見證了許多另心爲之動容的畫面,最後,他做了一生中最重要的選擇。
可是最終,他仍沒有守護好自己的選擇,他以爲他可以做得到兩全其美,可是離開兩年多的時間,再也不是當初的模樣了,再也不是他所能預料到的了。
或者從一開始,一切都不在他的意料中,而他卻可笑的以爲他可以改變。
他有什麼能力去改變?
所以帶來的只剩下毀滅。
如果不是他那麼貪心,又或者他能夠給她多一點信任,是不是結局就會有所不同,不會是現在這麼悲涼的局面。
回到京城已過了十天有餘,他也等於被關了十天有餘,自從自己回來與爹談崩之後,他就被鎖在這裡再也沒有出去了,而爹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出現過在他的面前,外面什麼樣的局勢,他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好在爹準時會派人過來送飯,送飯的是從小伺候他一起長大的書童,至少偶爾還能得到一些消息。
“小童,外面現在是什麼局勢?”
一見小童推門而進,左易的眼光馬上亮了起來,直到小童進來,外面的守衛把房門合上之後,左易便立馬開口問道小童。
“少爺,冷月宮的事情,少爺你還是別在管了,別在惹尚書大人生氣了”小童無奈的看着自家少爺說道。
好不容易回來了,卻一直被關在了房間裡,而且還是因爲那傳言無惡不作的冷月宮。
“小童,有些事情,你不必管,你也不會懂,少爺現在問你,外面的局勢到底怎麼樣了?冷月宮的人有沒有什麼人被抓到,找到人了嗎?”左易的聲音有些冷,顯然對於剛纔小童說的話有些不悅。
“少爺,小童的行動也是被限制的,不能踏出尚書府大門”小童直接答道。
“即使被限制,你也不可能聽不到一點消息,小童,你確定你這一次要向着我爹?”左易看着小童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
小童看着自家少爺那冷漠的眼神最終無奈道:“小童只是知道,冷月宮的人在京城人間蒸發了,已經快二十多天了,朝廷的人還有江湖上的人,沒有人能找得到他們”
左易聽見小童的話,多少鬆了一口氣,可皇上竟然如些篤定歐陽凌飛他們就在京城,那應該絕對沒有錯,況且依他對歐陽凌飛的瞭解,他也不可能會這樣離開京城,他也不是會躲起來,做縮頭烏龜的人。
除非那一戰他受了重傷,所以纔不得不選擇暫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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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雨說,喬凡生死不明,兩萬多的屬下也都戰死,可無論如何,留下來的人數也必定在千人以上。
這麼多的人,在京城隱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