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凌飛讓霧叫醒了所有淺睡中屬下,集合一下隊伍,看着下面的一百一十五個屬下,清冷的眸在每個人的臉上掃了一眼,然後纔開口說道:“下一站是黑暗沼澤,傳說中的死亡地獄,進去等於是九死一生,若是誰想要退縮的話,本宮不會爲難。”
“誓死跟隨”所有屬下聽完他們宮主的話信誓旦旦一口同聲的說道,能來這裡,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就算死,也死有榮焉,何況這幾日,一路走來,他們效衷的激情更加的激發出來了。
歐陽凌飛看着他們那堅定的眼神,心中已經明瞭,若是他們哪怕有過一絲的猶豫,他此時的決定也會猶豫之中,不會如此堅定,既然他們如此信任他,他若是還要按照之前的方法走,或許他就真的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了。
“後面兩關,除去冷月宮十大護法及左易,其餘人都原地待命”歐陽凌飛開口命令道。
這一句話無疑震驚了景秋心,眼裡莫名的有些酸,有股酸酸甜甜的氣流在眼眶裡打轉,心裡有些難受,又有些欣喜,她望着歐陽凌飛,千言萬語都盡在無言中,只是這樣一直望着那張俊美非凡的臉。
“屬下們願與宮主共存亡”站在一羣的屬下聽後卻並沒有任何欣喜的表情,在歐陽凌飛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便立馬齊齊的出聲道。
“你們有你們的任務,黑暗沼澤不同於其它,人多反而成了阻礙,所以,你們原地紮營,凡是進去這裡的人,通通殺無赦,不能讓後面的任何一個人前往黑暗沼澤。”歐陽凌飛本不想多做解釋,可是那麼多堅定的眼神,他還是淡淡的解釋了。
“七護法雨留下,負責管理留下的冷月宮弟子,”歐陽凌飛簡單的命令道,然後便直接走開。
景秋心,雨,霧立馬追了上去。
“吩咐下去,命人砍十根長約一米七長左右,直徑十釐米寬的樹枝,記得,要堅固。”歐陽凌飛回頭對跟過來的霧命令道。
“是”霧立即去吩咐下去,執行此事了。
“宮主,黑暗沼澤屬下必須前往”雨立馬出聲道。
“必須前往?七護法,你算是在命令本宮嗎?”歐陽凌飛看着她出聲道。
“屬下不敢,屬下的腿已無大礙,請讓屬下跟着宮主前往”雨立馬跪地說道。
“本宮的命令不會更改,這裡需要一個領導者,你負責管理他們”歐陽凌飛說完,看了一眼景秋心,什麼也沒有說,直接轉身離開。
雨求救的信號轉向了身旁的景秋心,用眼神示意希望她幫她。
“雨,你要相信你的宮主,他的決策從來都不會錯,他的能力絕對可以闖出黑暗沼澤,你要對你宮主有信心,黑暗沼澤,恐怕比想象的還要可怕,不讓你去,自然是爲了大局着急,如果你出了危險,我們是救還是不救,若是救了,誓必會拖累我們,如果不救,誰的良心都會不安,你留在這裡,同樣也是爲他效衷,幫他管理留下的屬下”景秋心耐心解釋道。
於情於理,她都不希望雨跟着他們前往。
“可是”雨正想再說服景秋心的時候,景秋心立馬打斷了她的話:“你放心,我會保護他,就算要死,我也會死在他的前面。”
“那你要保證,你們都能平安回來”
“好,我保證”景秋心認真的說道。
與景秋心分開,雨便直接走向了霧那一邊,而景秋心則走向了不遠處站着背向她的男子-歐陽凌飛。
“你們一定要保護好宮主的安全,也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雨對着一起長大,感情勝過親兄弟的其餘九位護法說道。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霧笑着對雨說道。
“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勿必小心”風對雨說道。
“是呀,保護好自己”雷他們其餘幾人也開口說道。
如今她腿又受傷,十人當中,就留她在此,終歸有些擔心。
“我腿受了點傷,你們就當我吃素的,我告訴你們,若是讓宮主出了事,或是你們當中誰出了事,我就刨你們家族,讓你們走也走得不安心。”雨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狠,卻終究還是泄漏了一些哽咽的情緒。
雨還是那樣,語不驚人,死不休,在這裡有幾個是還有家人的?冷月宮就是他們的家,冷月宮裡的人就是他們的家人。
不過他們都知道雨在擔心什麼,霧輕輕抱住了雨對他說道:“不會讓你有機會的。”
然後,依次,雨與九個護法,這十幾年來,一起長大,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兄弟彼此擁抱說着保重的話。
做完簡單的離別的道別,霧他們也要忙事情去了,雨看着不遠處仍在整理自己的藥箱的左易,慢慢的走了過去。
“左易”雨開口喚道。
左易擡頭看着雨,對視了幾秒,最終心底嘆了一聲氣,放下了整理的動作,站了起來,淡淡的看着雨說道:“找我有事?”
他的冷淡,她早已習慣,過多的話或許他也不愛聽,最終雨看着左易很認真的說道:“保護好自己。”
這個簡單的一句保護好自己,似乎把左易心中的壓在最深處的東西給瞬間喚醒,他的心突然因爲她的這一句話有些波濤洶涌,按捺不住此時眼裡裝的所有冷淡。
她剛剛跟霧他們之間的道別,他不是沒有看到,只是裝做無所謂,毫不在意,可是隻有他內心最清楚,他是有多麼的羨慕,他是多麼渴望她也能過來跟自己道聲別,來個離別的擁抱。
但他也知道不過是奢望,他不是和她一起長大戰友,兄弟,他沒有跟她建立深厚的友情,哪怕到冷月宮已經過了有將近兩年多時間,他跟她說的話都是可以屈指可數的,他跟她的關係可能身爲最普通的冷月宮的屬下都不如。
所以,他哪裡有資格奢望她會來這裡,跟自己道聲別。
歐陽凌飛會把自己帶上,他很是清楚他的想法,除了做爲大夫之外,最重要的是,他不信任他,他要把他放到他的身邊,讓他無法跟外界聯絡,輸送消息,所以,這一次,去黑暗沼澤,是生是死,他無從得知,況且他也沒有拒絕的權利,否則他也活不到下一刻,最重要的是,一旦拒絕,他跟雨就再無可能了。
“你在擔心我嗎?”左易的眼神突然不再那麼冷淡,而是帶着淡淡的希望,眼底卻又是滿滿的絕望,這樣的眼神,無法讓人看懂。
“嗯”雨點頭。
“我在想,應該不會有人來跟我道聲別,說句珍重,謝謝!”左易淡淡的一笑。
在冷月宮裡,他其實很少笑,本身他也不愛笑,可是現在在這個時刻,能得到她的關心,怕是多少也滿足一些遺憾。
“你恨宮主嗎?其實你本不是冷月宮的人,你可以不必遵從宮主的安排,可你卻沒有拒絕,是不敢,還是你也跟我們一樣抱着爲宮主誓死的決心?”雨有些奇怪淡淡的笑着問道。
“你來這裡,不是想要跟我道聲別,只是想探一下我的虛實,是否會對你們的宮主不利是不是?”左易一聽見雨的話瞬間明白過來剛剛自己的可笑,他就說,以他們之間的關係,怎會值得她特意跑過來跟自己道聲別,他又不是她的兄弟,朋友,宮主?在她眼裡,他就是一個陌生人而以,他還可笑的以爲?
“不是”雨很是誠懇的回答。
他不明白左易爲什麼突然會冒出這樣的想法?只是覺得他的心太深沉,很難猜,不像霧他們。
左易沉默的看着她,想看出她究竟是在演戲,還是真情流露,冷月宮的護法哪個沒有兩下子,由其是聽說雨,演戲更是一絕。
“我只相信,宮主的安排自有他的深意,無論你是抱着什麼目的來到冷月宮,或是因爲什麼而不敢拒絕,在這裡,我都希望你能夠保護好自己,也希望你能幫得到宮主的忙”雨嘆氣一聲,說完,準備離開。
她跟他似乎總是不對頭,他不喜自己,多說無益。
“如果我拒絕,你會恨我嗎?”左易問。
“不會,只會很失望”雨說道。
“失望?”左易慢慢的阻嚼着這兩個字,想明白這個詞的背後是否有深意,他突然想起昨天與歐陽凌飛的對話。
他說,機會本宮已給了你,你可選擇要與不要,那麼現在,她的失望,會跟機會有關嗎?他該不該把握這次機會,賭一把,能否試着走進她的心裡,還是徹底放手,再見便是敵人?
“如果這一次,我能活着回來,也許我可以不讓你失望”左易第一次用很認真,很鄭重的神情對着雨說道,只是她此時並沒有認真細聽清楚,因爲遠處的霧在叫她。
“霧在叫我,我過去一趟”雨對着左易說道。
“嗯”左易的眼神微微暗了一暗,然後又恢復了一慣的淡然,輕輕的點頭。
雨對他點了一下頭,便往霧那邊走去。
左易看着雨的背影,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一直追逐的總是她的背影,而她留給他的似乎也總是背影。
自古事事不能兩全,他也一直在兩端煎熬,也許是彼此的距離總是相隔太遠,感覺總是若隱若現,所以,那份感情放在心底可以是壓制,可是當有一天,她突然跨越了那段距離,給了他那壓制在心底的情感一絲小小的希望,瞬間那份壓制的感情破心而出,無限擴張,如同星星之火燎成原,覆水難收。
當天坪偏向另一端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一旦做了選擇,他就沒有回頭的權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