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相信,那時的青兒也定是相當的痛吧。
她不否認歐陽凌飛的自私,歐陽凌飛本身就是一個自私的存在,他只爲他的計劃而籌劃,也從不考慮除他及冷月宮的人以外的死活,而當時的慕容青又是司徒南的兒子,他的仇人,他利用的對象,更別奢望他對他存在一點愧疚。
哪怕後來明知他不是司徒南的親生兒子,他也未曾把他放在眼裡,若不是因爲她的關係,若不是因爲他是她的親弟弟-慕容青,只怕他對他也同樣不會有好臉色。
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擁有的一切可以讓他目空一切,她瞭解他,但同樣的也瞭解那不爲人知背後的寂寞與痛苦。
他對誰都如此,唯獨對她例外。
他對她真的很好,好到無話可說,喜歡他不是因爲她對自己好到無話可說,也不是因爲他擁有的所讓人羨慕的一切,武功,權利,相貌,一切一切外在條件。
只是因爲是他,就喜歡上了,只是因爲是他,不顧她的反對,強硬的闖進了她的心裡,就再也揮不出去了。
風起音來,緣生相守。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或許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爲了等待彼此的相遇,相知,相守,哪怕生逢亂世,哪怕註定無法安然走過一生,也了無遺憾。
人生就是這樣,無須拼命計較太多,也無須拼命看透想透,只須記得此時的自己是快樂的,做的任何選擇都是爲了讓自己快樂。
“所以,你恨他欺騙了你是嗎?青兒”慕容雪輕聲的問。
“後來,那隻信鴿就再也沒有回來了”慕容青開口說道。
那隻信鴿再也沒有回來了,沒有回來了,青兒的意思是想說唯一的牽連也斷了嗎?還是他們的兄弟情從一刻開始便放棄了,扯斷了?
“那姐姐叫他再給你一隻好嗎?”慕容雪笑着問道。
慕容青看向慕容雪,定定的看着,她臉上有笑,有寵溺,有溫柔,卻也同樣的內心清明如水,她懂,也明白,自己內心想要表達的意思,可是她卻選擇了裝糊塗。
再給他一隻,是冰釋前嫌?可是姐姐不知道,他恨他,好恨好恨,這種恨沒有辦法冰釋前嫌,如果他早點告訴他,他與她的關係,他不會走到這一步,所以,他要報復,他要把她帶離他的身旁,他永遠也不會讓他們在一起,而他們自己,只要她在他身邊,哪怕是姐弟,她也是他一個人的姐,專屬於他一個人的。
“姐姐,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你別忘了我已經十六歲了”慕容青瞪着自己的姐姐說道。
“十六歲又怎樣,姐姐比你大了三歲,在姐姐眼裡,你就是小孩子,等到了上官家,凡事多聽上官浩的話。”慕容雪說道。
想到以前那個因爲病魔,一直孤寂的小男孩,想不到那個十幾年後,哪怕拿走了可以救他生命的天山雪蓮,他還是不計前嫌的救了她,照顧了她一個月,哪怕他的病一次一次的發作,痛得生不如死,他還是沒有怨恨的人,他淡雅的性格或許可以幫助青兒也說不準。
此時慕容青算是看出來了,她把他當成了弟弟,把上官浩當成了久違的朋友,唯有他,她把那個人當成了一生的牽掛,一生的依靠。
其實在冷月宮裡住了也快住了兩三個月左右了,在那裡縱使什麼也不想知道,可終究還是不可避免的聽到了許多他並不想聽到的事情。
比如冷月宮所有的人都喚她一聲夫人,恭敬的如同對待他們的宮主,比如,在他們回到冷月宮不久前,她上了他的花轎,縱使那是假的,爲了掩人而目,而終歸所有人都當成是真的,哪怕只有他一個人在自欺欺人。
她是他的人了嗎?他拒絕去探索,也拒絕去知道。
哪怕所有知道的線索,看到的一切無不在往那個他不願去想的方向去發展。
“該如何才能把你從他的身邊奪過來,讓你永遠只屬於我一個人,無論是什麼身份,我都無所謂”慕容青在心裡淡淡想道。
“他肯定很忙,那麼大家族的生意,從未打理過,如今纔剛接手不到兩個月,肯定都忙得不可開交,哪有時間陪我。”慕容青淡笑着說。
“你可以幫他打理一下,跟他學點東西也好”慕容雪就是有這個想法,讓他多去做些其他事情,總覺得會不會是因爲最近在冷月宮裡沒有什麼事情可做,所以,總是在胡思亂想。
“到時怎麼會有閒情,到處都是戰火,戰火總有一天也會來到江南”慕容青淡淡道。
“青兒,你是在怪凌飛挑起戰火嗎?”慕容雪聽見他的話臉瞬間冷了。
別人這麼說,她可以殺了他,或是置之不理,但是那個人偏偏是他,她心裡最在乎的其中之一,誰都可以這樣說凌飛,但是他不能,因爲他是她的弟弟,是她唯一的親人。
她不可能看着兩個自己最在乎的人,如此爭風相對,或是彼此怨恨,埋怨。
她可以不在乎他心裡沒有仇恨,永遠都保持一顆善良的心,她也不會把家族的仇恨,硬是要加諸在他身上,他可以沒有仇恨,但不能不理解他們,也不能否定他們要報仇的決心。
說她有私心有罷,因爲對方是自己的深愛的人,所以,可以義無反顧的支持他,幫助她,但如果對方是她不認識的人,只要他不會太殘忍,他這樣掀起戰爭,她也會置之不理,因爲他們是同類。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姐姐生氣了?”慕容青看着她,聲音有些顫抖。
不知是因爲她拉下的臉讓他害怕還是因爲其它?
“青兒,這樣的話,姐姐不希望聽到第二遍,你可以忘了當初慕容家族血流成河的樣子,忘記爹孃爲了救我們慘死的樣子,你可以記得那個滅了我們全家幾百口親人的好,做姐姐的我無話可說,可你不能,你也沒有資格去批判人家”
“身爲一個歐陽家族僅存下來唯一的人,他揹負了他親人多少條命,他一人肩負了整個家族的使命,如果換作是我,我一樣也會這麼做,他沒有錯,錯的人就應當受到應有的懲罰,沒有理由讓他們逍遙法外。”
“他要做好人,要公平,可這世上對他公平嗎?他沒有義務要去拯救蒼生。”慕容雪的聲音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