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片刻,近處渺無人家,杜曉蘭身心俱疲,又因三郎行事鹵莽,身體虛弱已極,笑雪風便帶着她一路飛奔,也好快些找到落腳之地充飢,爲她調養身體。
兩人正在奔行,忽地,江中飛快地駛來一艘小船,乘風破浪,在這江面上如飛而來,速度快得驚人。
笑雪風舉目望去,見這小船竟是向這邊一路駛來,心中一驚,他曾在靈山島多年,是以一眼便看出這船來勢驚人,以這樣的小船,有這樣的速度,想見船上的人也不是常人。
三郎生性奇特,這好奇之心多年未改,便停下疾馳的身形注視着來船。
那船來勢迅速,未到岸邊,艙內便閃出四人,高高躍起,飄飄落在岸上,但看身法便知俱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
兩人凝目之下,便已看清楚,不覺暗道糟糕,原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前日裡暗算自己的招魂玉面狐林九娘引着三個高手到來。
那林九娘一改往日裝扮,上下一身淡紫色勁妝,江風吹起衣袂,拂起長髮,倒也顯得英姿勃發。
幾人行至跟前,招魂玉面狐上下打量着笑雪風,面露驚疑之色道:“笑雪風,沒想到你真是命大,我這無色無味的天下至毒‘奪命玉蟬露’除我之外無人能解,沒想到被你解了。”
說完一雙媚眼又上下看着杜曉蘭道:“哎吆,這小妮子初承雨露,竟被你折磨成這個樣子,看來你這牀第之術不凡吶,我林九娘倒是失去了一次大好機會,讓這小妮子揀了便宜。”
這個女人經多見廣,閱人無數,竟能一眼看出她已非完璧之身,當衆點了出來。
杜曉蘭又羞又怒,攢足力氣,“呸”的一口淬向招魂玉面狐,林九娘未想到她竟有此招,一時不防,正唾在臉上,不由大怒,向後一招手恨聲道:“先把這小妮子給我宰了。”
三郎閃身站在杜曉蘭身前,厲聲道:“妖狐狸,我正要找你算帳,沒想到你卻送上門來,納命來吧。”說着一掌迎向撲過來的三人。
身後杜曉蘭雖身處險地,見心上人拼死保護自己,心內卻是甜滋滋的,怕笑雪風不敵,忙抽出寶劍與笑雪風並肩而立。
招魂玉面狐嘿嘿冷笑道:“好,老孃今天就成全你們,給我上。”話未盡,也自腰間抽出一把軟劍來,玉腕一抖,柔軟的劍身竟被她抖的筆直,與她平日搔首弄姿的柔弱之態判若兩人。
她所帶三人乃是黑水神宮天水堂下三位香主,功力非凡,而林九娘本人更是個難纏的人物。
六個人,兩把劍,四對掌混戰在一起,笑雪風毒傷未愈,功力不能全力發揮,杜曉蘭飢寒交迫,身體虛弱更是難以招架對方凌厲的攻勢,笑雪風還要時不時幫她解圍,幾招過後兩人便落了下風。
笑雪風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功力難以施展雪映長天絕技,忙趁一轉之際探臂膀抽出悽風殘刀,刀見天日,放出耀眼藍華,鋒芒逼人,四人駭的同時倒退,驚詫的望着笑雪風手上雖缺一角,卻光華奪目的殘刀,齊嘆道:“好一把寶刀!”
四人眼中皆露出貪婪神色,恨不能一把將寶刀搶過來據爲己有,但又駭於寶刀聲勢,躊躇着不敢上前。
“你們竟敢在此撒野,還不快滾。”
一聲嬌吒忽然自江邊傳來,六人大驚,需知在場幾人皆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而對方距離如此之近幾人居然全然不知,饒是因爲拼鬥之故,卻也是因爲來者輕功不凡。
幾人尋聲望去,見江邊走來一紅衣少女,倒提長劍寒光閃閃,另人想不通的是她卻以黑巾蒙面,只露出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滿含煞氣。
笑雪風乍見這少女只覺身形,眼神,似曾見過,卻想不起是誰。
只見那少女,面對林九娘四人厲聲道:“本姑娘在此,你們還不快滾。”說着向笑雪風二人使個顏色。”
笑雪風聰明絕頂,已然明白少女用意,見四人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少女身上,伸出右手挽住杜曉蘭左臂,飛身向小船奔去,待四人反映過來,一個起落他二人已到了船上。
林九娘四人見笑雪風要跑,飛身撲過來想截住二人,卻被紅衣蒙面少女刷刷劈出幾劍阻了回來。那少女劍術精妙,四人一時竟不能越過。
小船上,笑雪風雙掌交錯拍出掌風,小船便緩緩駛離岸邊,而江上浪濤滾滾,小船逆濤而行頗爲吃力,三郎也覺船行太慢,便又將船槳抄在手中,奮力划水,船快速的駛向江心。
招魂玉面狐見小船走遠,不覺大怒,厲聲喝道:“你這女子是誰,竟敢阻我林九孃的事。”
紅衣少女見笑雪風二人走遠,面色一沉,脫去了蒙面黑巾,露出的是一副令人驚豔而又冰冷的絕世嬌容。
四人互望一眼,無一人識得此少女,正在狐疑,卻聽少女又道:“我乃九天玄女之徒冷拂女許豔珠,爾等見了我還不退去,想找死嗎?”感情她也怕以自己的名號震不住四人,是以將師傅的威名擡了出來。
果然,四人一聽九天玄女之名,齊齊變色,林九娘也是驚駭不已,怪不得這少女劍法如此高超,原來竟是九天玄女許倩蓮之徒,許倩蓮幾十年前便名動天下,“九天玄女劍”法神鬼莫測,她又怎會不知。
她暗忖道:“現如今笑雪風已逃走,我們還是想辦法追堵爲上,待他羽翼豐滿就更難對付了,這女娃子劍法精妙,又有她那老鬼師傅做靠山,還是先不要招惹她爲上。”
有了此想法,她向着許豔珠咯咯一陣浪笑道:“小妮子,我黑水神宮如今如日中天,衆多成名的武林人物紛紛來投,你也回去勸勸你的師傅,讓她也投靠我黑水神宮,必當委以重任,今日我還有要事在身,先不和你這晚輩計較了。”
說完向着幾人一揮手,四人施展輕功,沿岸邊疾弛而去。
許豔珠長舒了一口氣,暗歎一聲:“好險,若這狐狸精撒起潑來,自己還真不好說能全身而退。”
她本來離開汴梁,回到棲霞島,向師傅解釋了自己和笑雪風前世今生的恩怨,許倩蓮雖是驚訝萬分,卻也能理解,自己當初不也是對蒼九宮一往情深,卻遭拒絕嗎?可是當聽到徒兒說到宮中笑雪風和雲羅公主的曖昧之情,卻又勃然大怒,當即就要進京找笑雪風算帳。
許豔珠將此事告訴了師傅,卻又後悔起來,她雖然恨笑雪風另交新歡,但對他的愛並不因此事而有所減淡,反而更深。她只怕師傅一時怒氣難消傷了心上人,是以推脫身體不適,耽擱了幾日,再無理由搪塞下去,而她自己隨着時間的流逝,恨意已淡,也覺得這是在一夫多妻制的古朝,而非現代,笑雪風如此萬里難尋的人物,多幾個紅顏知己也並非不可,有了這種想法,心中稍微釋然。
九天玄女見徒兒無礙,便備了大船,沿江一路北上,隨行的除了許豔珠,還有兩名劍婢,因長年呆在許倩蓮身邊,得其指點,武功也有相當的造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