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石室當中,蒼九宮道:“風兒,以後你就住在這裡,需要什麼我自會安排人給你送來。”
三郎暗忖道:這島上有這麼多房間,他都不要我住,卻偏要我住在這陰冷的石室裡……”心中雖在埋怨,面上卻不好意思表露出來,勉強地點了點頭。
蒼九宮似看破他心事,說道:“我知道你在怪我要你住在此處,可是你也要知道,若有人想住在我這裡的其他房間,倒還容易,可是要想住在此處,卻是難如登天呢。”
笑雪風看着光滑的石壁,在牆壁的一側掛着一柄古劍,除了這把劍,就是那兩座光禿禿的石炕和炕前的一張石桌,除此並無什麼特殊之處,所以仍是不解。
蒼九宮目光留戀地在這石室四周一望,感喟着說道:“從今以後,我已和這石室絕緣了,你雖天資甚高,又機緣巧合食得九牛二虎,但能否盡傳我‘幻影虛步’,‘血映長天’絕藝,還要看你是否能刻苦用功,悟性如何。”
笑雪風明白了,此地竟是當年師父練功之所。忙道:“我願意住在這裡。”
蒼九宮又道:“昨日你坐的這座石炕接地寒之氣,可助你增加純陰內力,你食九牛二虎,自身純陽內力突增,卻不能融入自己體內,也虧得這地寒之氣加以引導,你才能將這純陽內力據爲己用,但要完全發揮作用尚需時日。”
頓了頓指着另外一座炕又道:“此石炕接地熱之氣,可助你增加純陽內力,而此兩種內力合修乃我獨門‘兩極心法’,正是‘血映長天’掌法所必需。”
言罷不再看他,徑直走出石室,從此笑雪風便在這石室中住了下來。
這石室是在地底,終日陰寒,尤其晚上睡眠之時,他就睡在陰寒石炕上,笑雪風覺得這種陰寒之氣簡直難以忍受,若非他食用九牛二虎恐怕難以支承。
而白天他就要坐在那滾熱石炕上練功,那股灼熱之氣常使他大汗淋漓,如坐火爐,但他咬牙堅持着。他這來自未來世界的人當然知道,承受常人不能承受之苦,才能取得非同一般的成就。
日復一日,笑雪風也不知過了多久,漸漸,他已能適應這陰寒、灼熱之氣,除了每日有人送來吃食之外,他連師父、甚至洪烈都見不到。
無聊的時候他便掏出父親留給他的“神針雙飛”秘籍研讀,雖然其中有許多地方是他不能理解的,但是他仍仔細地看下去。時間日久他已能融會貫通。
待他把這套‘神針雙飛’之技演練熟悉。就有人給他送來另外一些書籍。
雖然笑雪風曾博覽羣書,歌舞、詩詞、曲韻無一不通,但這些書都是他平日裡不曾見到的,即使他這來自未來的人也深深地被吸引着,終日研讀。
書很地被看完了,另一批新的書被送來,有時蒼九宮也來教他一些他不懂的地方,日子過得不知不覺,笑雪風也不知看了多少書。
他這研究電腦程序的人,被這許多書所薰陶着,終於對這異古文化有了更深的體會,對武林之事也所知更多,漸漸地他也已經喜歡上了這遠古世界。
有一天,當他將幾本書看完之後,送來的是一本很薄很薄的手抄本,看那黃色凝積,似更加古老。
笑雪風見那書扉上寫着“幻影虛步”幾個篆字,裡面卻是一些修爲、練氣的功夫、步法,於是他開始研學這本上古奇書。
因食得九牛二虎,他自身已有了三十年的功力,再加之陰陽二氣雙修,他練習起來也不覺的特別吃力。
他自己並不知道自己的修爲進境,但是師父蒼九宮卻知道,天資絕頂的笑雪風在這專爲練功而造的石室中,專心地練習着。
並沒有多久,他只覺得體內的兩股陰陽真氣充盈,他已可以將陰陽二氣合二爲一,隨意指揮,而且身體更不知比以前輕靈多少,他常常覺得只要自己一提氣,便可騰身而飛的感覺。
後來“幻影虛步”換爲“血映長天”,這“血映長天”掌法共九重,每重一式,一式卻含有三種變化。
越練到後來,笑雪風越覺吃力,他曾研究過各種電腦程序,卻覺的這掌法比程序更爲難懂,更加深奧。
待練到第八重,他已不敢太過用力擊打牆壁,生怕這石壁轟然倒塌。
他研究了第九重,卻覺這第九重一式三招更加深奧,似涵有宇宙星系變化之玄機。勉強研讀、練習下去,卻是頭昏腦漲,氣血翻騰。
他不敢繼續了,因爲他知道繼續下去,可能會導致走火入魔,甚至於會氣血逆行而亡。
即使不練習第九重,他已經可以在各種姿勢下,身軀隨意升騰,在平滑的石壁上,他可以隨意駐足在任何一處,在已變得完全漆黑的房間裡,他可以描繪出一幅極細膩的圖畫。
但他惟一不知道的是,他的“輕功身法”、“掌”,究竟已有了何種威力,因爲在這石室中,他無法考證自己的“輕功”和“掌力”。
不知不覺他在這石室中已經五年了,連他自己都無法想象他何以能在這石室中度過五年的時光歲月,他想,這也許是一種探尋古代知識的慾望和興趣以及父母慘死刻骨銘心的仇恨使得他能這麼做吧。
最重要的是,他渴望自己練成絕世武功,不僅能報得血海深仇,更能在莽莽江湖中找到自己曾經的愛人。因爲,有許多許多他應該做的事,不是凡人能做得到的。
在這五年裡,練功無味之餘,他創出了一套聲韻,是根據北宋著名詞人“晏殊”所作《蝶戀花檻菊愁煙蘭泣露》之詞演化而來,《蝶戀花》又名《黃金縷》本是唐代教坊曲名,實際上此時的大詞人晏殊在北宋尚在幼年,還未曾譜寫這首柔腸百結,如泣如訴的《蝶戀花》,想是後來聽了笑雪風的簫音甚是悽切、優美,纔有了創作靈感。三郎來自現代,這闋膾炙人口、傳唱千年而不衰的詞自是記得,這其中的本末倒置世人又怎說的清楚?
三郎沒有忘記張小玲,也在想着京城內的素娥,是以他把對兩人的思念寄託在了簫聲上。
每當練功沒有進展,需要休息的時候,他就會吹奏這曲《蝶戀花》,而這曲滿含思念之情的聲韻以後能給他帶來無窮益處,他卻是不知。
終於,蒼九宮認爲笑雪風已學到了一切他能教的,甚至有些地方,連當年他自己都沒有達到的,而笑雪風居然達到了。
於是,他帶着他,走出了那間笑雪風曾呆在那裡五年的石室。